第一百零二章谎言
见到那张恐怖的人脸,我顿时被吓得毛骨悚然,大叫一声:“大胡子!别喝!”喊罢飞身冲到大胡子身边,一把将他的杯子抢了过来。
我借着酒劲儿,大着胆子往杯中看去,却奇怪地发现杯中只有半杯啤酒,哪里有什么人脸人头?我揉了揉眼睛,重新往杯里看去,的确没见什么异常,除了啤酒别无他物。
这下可把我吓得够呛,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有鬼,难不成是杞澜的冤魂缠在了我们身上,一直都不肯离开?
其余三人见我疯了似的抢过大胡子的杯子,然后又看杯子又揉眼睛的,一时也被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我是醉酒发疯还是突然中邪。
过了片刻,王子凑过来扒拉我一下:“嘛呢瓷器?喝美啦?抽什么疯呢?”
我依然惊魂未定,咕哝着答道:“不对啊,刚才我明明看见老胡的杯子里有一张人脸看着我啊。”
王子闻言颇感惊奇,接过酒杯上下端详了一番,却没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然后他又把酒杯举到灯光底下,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就在灯光晃过的一瞬间,我猛然发现,那人脸再次出现在杯子里面,一头长发垂在肩上,很明显是个女人。
其余三个人也看到了这一幕,但与我完全相反的是,这三个人见状突然大笑起来。王子一张老脸笑得通红,捂着肚子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此时我也看清了杯中人脸的本来面目,原来是自己酒后看花了眼,迷离间竟将墙壁上的一幅肖像画透过杯子看成了女鬼,最终闹出了这样丢人的笑话。
看着这三个人捧腹大笑的样子,我臊得满脸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怒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尴尬的站在当地,任凭他们几个狂笑不止。
过了一会儿,王子和大胡子分别把自己面前剩下的四杯啤酒放在了我的面前,说是因为我搅了局,导致他们两个的比赛没有分出胜负,剩下的啤酒算是罚我,让我一口气全都干了。
我心中叫苦不迭,但怎奈两个人不停的威逼利诱,到最后连季玟慧都加入了他们的声势,苦笑之下,只好把八杯啤酒尽数喝干了。
不过刚才的事情倒是给了我一些灵感,脑子里逐渐地形成了一个想法,或许还真能歪打正着的将中的秘密破解开了。这想法虽说略显荒唐,但也大可试上一试,眼下破解是首要大事,可由于条件的限制,我们的确是无路可走。所谓实践出真章,摸着石头过河无疑是一条最好的途径了。
我也没把这个想法告诉其他三人,生怕再提及此事被他们罚我喝下一瓶二锅头,便暂且把这个想法藏在心里,待初见成效后再说不迟。
当晚我被灌得酩酊大醉,一口气喝下八杯啤酒可真不是闹着玩儿的,出门的时候,我连路都不会走了。本想看看王子和大胡子的笑话,没想到最后受伤的依然是我。
次日醒来,酒劲儿依然没过,只觉头疼欲裂,全身酸软无力。走出房间一看,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估计大胡子和王子都去医院探望苏兰了。
我在屋里摇摇晃晃地溜达了一圈,感觉状态非常不好,胃里翻江倒海似的老是想吐。正要给季玟慧打个电话将日程安排推后一天,电话铃却在这个时候提前响了。
接起电话一听,居然是高琳打来的,她口中左一个小添,右一个亲亲叫着,弄得我浑身都感到极不自在。
说实话,自从几个月前从山西回来以后,高琳的身影已经在不经意间淡出了我的脑海,对她的那份执着与迷恋也就此荡然无存了。倒不是我这个人容易见异思迁,而是在一系列的生死关头过后,我对人生和情感有了一层新的认识。强迫自己追逐那些本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终的结果往往是适得其反的。就如同杞澜一样,她对慧灵倒是情爱有加,但得到的结局却是无尽的悲惨和伤痛。
每每回想起自己当初对高琳的那种极端的热忱,不免觉得有些幼稚和可笑。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吧,只有经历过才会懂得放弃和不舍,只有失败过才会懂得如何用自己的方式重新站立起来。
即便不把问题升华到那个层面上,只说眼前的现实,那我也是不愿再继续这段扯不清的闹剧了。认识高琳的这些年来,她从没拿正眼看过我一次,说得更直白一些,她甚至从没拿我当人看过。我的大部分请求和表白都被她无情的扼杀,只有在需要壮劳力的时候才会想起我的存在。然而相比起季玟慧的温柔娴淑,对我的情意浓浓,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选择和季玟慧在一起呢?
但高琳毕竟是我相思了多年的苦主,加上我天生就对女人强硬不起来,所以接到高琳的电话我还是唯唯诺诺地不敢道出实情,只得遮遮掩掩地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实在是说不出那种恩断义绝的绝决之词。
在电话里,高琳一直不停地追问我最近一段时间跑去哪里了,为什么一直不和她联系。我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实际情况肯定是不能和她讲的,但如果让我像从前那样哄她逗她,心里又觉得有些对不起季玟慧。于是我只好敷衍着说自己最近找了一个工作,经常有出差的任务,所以一般情况下都不在北京。
高琳也显得极为反常,三番五次的提出要来我家找我。我自然不敢让她过来,总觉得对不起季玟慧也对不起高琳,支支吾吾地搪塞了几句,便推辞说有事要急着出去,慌忙地将电话挂断了。
挂断电话后,我不敢再留在家中,生怕高琳真的找上门来。匆匆地洗漱了一番,给季玟慧打了个电话让她在中科院门口等我,然后便慌慌张张地出门了。
到了中科院,我跟季玟慧简单的交代了几句,然后便和她一起来到了考古研究所里。
白教授一见我们回来,一张老脸上写满了释然的笑容,但听说考古队里居然一次性死了三名队员,他的的表情立即转喜为悲,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吓得他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正是我最想要的效果,往往这种胆小如鼠的人是最容易妥协的。他必定担心自己受到牵连,这件事如果闹大了,弄不好会把他一生的功绩全都毁于一旦。见他怯懦的举动,我顿时有了些底气,虽然心里也是慌得要命,但依然做出一副强势的态度,想用自己的气场震慑住他。
我说老爷子您也别紧张,既然人都已经死了,您再慌也没用,咱们得赶紧想办法把这事儿给处理干净喽。
白教授慌得六神无主,连声问我这几个人是怎么死的?
我把此前早就设计好的一套说辞给他讲了一遍,说是苏兰早在进山之前就因中暑而产生了昏迷迹象,连日里直说胡话,一直昏睡不醒。一日在野外宿营的时候,程猛被大型蜈蚣群袭击,当场惨死。我们其余的这些人都被吓得够呛,一下子四散逃走,季玟慧和苏兰被我们三个背着跑向了一个方向,而陈问金和周怀江则从另一个方向逃走了。
等到第二天找到陈问金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被狼群咬死,而周怀江却不见了踪迹,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几天后我们在山脚下发现了周怀江的尸体,估计是逃跑时太过慌张,因此失足掉到了山下。
由于事发突然,我们逃跑时并没有携带任何随身行李,等找到周怀江以后,我们已经彻底迷路了。于是我们又在山林里摸索了两天,在精疲力竭之际终于找到了一处村子。休整了一晚,我们跟老乡借了些钱,便急匆匆地赶到兴华乡给您打电话通报此事,但我担心您在电话里接受不了事实,所以才将死人的隐去不说,等回来以后再慢慢地跟您解释。
这套谎话编得滴水不漏,并且有季玟慧和苏兰可以作证,也不由得白教授不信。
他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严重,不但一次性死了三个人,并且连三人的尸体都留在了山里。一想到自己将要面临的重责,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涔涔而落,牙齿不停地咯咯打颤,哆嗦着问我:“小……小谢,那……那依你看,这事该……该怎么处理?”
我说这事儿还得看您老的报告怎么写了,如果您要是把责任都推在周怀江身上,就说他擅自带着几个学生出外考察,最终因突发事故而导致有人死亡,我相信可以把此事盖住,您老也不用担什么责任。
当然了,这样做的确是对不起人家周怀江,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他若泉下有知,让他帮咱们这个忙他应该也不会拒绝。到时候您再想办法多给人家的家属一些补偿,让在世之人生活得更好一些,这也算是变相的报答他了。
可如果您非要秉公处理,觉得这事儿应该如实上报,那我也绝无怨言。这三个人的死我也应该负一定的责任,回头咱俩把事情的整个经过一五一十的都汇报给您的上级领导,是报警还是上法院,我都奉陪到底。
我越是这样大大咧咧的,白教授越是觉得我有恃无恐。相比之下,我只是一个社会底层的小混混而已,而他却是打拼了多年才混到如今的位置。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是如此,如果事情闹大了,最终我把他私下贿赂我和他擅自组织考古队的事都抖搂出来,虽然结果是两败俱伤,但他的损失却要比我惨重百倍,弄不好剩下的日子就要在监狱里度过了。所以他再傻也不会选择秉公处理,肯定要将此事平息下去。
此后我便和白教授商议了一下细节,从而将上报的内容敲定了下来。季玟慧虽然不愿帮着我们撒谎,但她也清楚血妖之事说出来还不如我的这套谎言可信,所以她也勉强答应如果领导追查,她可以按照我们编好的内容回答。
随后我便在季玟慧的陪同下离开了考古所,在中科院的门前,她问我:“咱们下一步干什么?”
我说咱俩去医院找一趟王子和老胡,让他把钱给你,然后你负责把那三个死者家属的钱给送去。我见不得这种生离死别的场景,我就不陪你去了,如果你觉得一个人寂寞,就让王子跟你一起去,他比我能说,也能帮着你劝劝那些家属。
她又问道:“那你呢?”
我说:“我去趟玻璃厂,看看能不能做出一件特殊的东西来。然后和老胡收拾收拾,晚上去趟羊肉胡同,再会会那个神秘的徐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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