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姑姑,沈侧妃到王府也有段时间了,侍奉王爷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说,我是不是该去看看她?”沐清尘手中拿着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说道。
“王妃说的是。”秋姑姑站在清尘的身后,低着头回答着,看不清楚脸上的神色,“按规矩,侧王妃进府的第二天,王妃便应该召见的。”
“是吗?那么……清尘初来凝月国,又是刚嫁为人妇,许多规矩都不懂,秋姑姑身为本宫的贴身姑姑,当时为何不提醒?”沐清尘眉目幽转,似笑非笑地看着秋容,问着。
“这……”秋容一时语塞,有些诧异。
沐清尘向来不问世事,终日里在这露落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萧逸去哪里都不曾过问,手中一应事务都是交给她打理的,却不知沐清尘一向谦和柔顺的性子,何以说话会如此犀利?
“王妃,听您这么一说,奴婢倒是想起来了,前些日子,王爷与王妃新婚,按照凝月国的规矩,第二日当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的,可秋姑姑一大早不见人影,也没见她提个醒,不知是无心还是故意……”锦颜在一旁有些不甘不愿地说着。
虽然锦颜知道王妃把这露落居和王府里许多事情交给秋姑姑处理自有一定的道理,但她就是看不惯秋姑姑倚老卖老的样子,便出言挤兑。
清尘心中暗笑,虽然她很不喜锦颜这种冲动的个性,但是这番话却说的颇合她的心意。
“好了,近日天气寒凉,沈侧妃身子单薄,秋姑姑,你去让若漓煮些姜茶给沈侧妃送过去。”沐清尘吩咐着,转头对锦颜说道,“给本宫梳妆,本宫要去一趟清暖阁。”
“是。”秋姑姑领命而去,屋子里顿时只剩下锦颜一个人。
“怎么?看你这样子,是觉得本宫所为有欠妥当?”清尘淡笑,问着。
“王妃不怪奴婢多嘴,奴婢才肯说。”锦颜猛然想起上次清尘对她的教训,忙低头说着。
“方才抢白秋姑姑的时候,也没见你觉得自己多嘴。”清尘微微侧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再次开口,“说。”
“奴婢是觉得,送姜茶不如送些把玩之物来的妥当,王妃在宫中多年,这样的把戏看的还少么?膳食汤水,最是容易做手脚的了。”锦颜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
“你能想到这些,很不错。”清尘赞许地点点头,却并未再说什么,只见锦颜为自己打点完毕,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锦颜见清尘不语,也没再开口,然而她心中却越发疑惑,自公主到了凝月之后,真的和从前大不一样了,不止说话一改往日的娇柔,就连行走间也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飒爽。
沐清尘带着锦颜,出了露落居,朝着清暖阁而去。
明知道身边除了锦颜,其他的都是萧凌安排的耳目和眼线,滴水不漏,好不容易来了个沈碧宁可以利用,她又怎能不把握机会?
沈碧宁现在深得萧逸欢心,而宫中赏赐不断,可谓是荣宠盛极,然而这份荣宠带来的,未必是好事。
思及此,清尘的嘴角闪过一抹冷意。
“启禀沈侧妃,这是王妃让奴婢送来的姜茶,王妃说,侧妃娘娘身子单薄,近日天气越发寒凉,侧妃娘娘可要千万保重才是。”刚刚走到清暖阁的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若漓的声音。
“王妃有心了,替我谢谢王妃,放下吧,我一会儿再喝。”沈碧宁娇弱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怜惜。
“姜茶自然是热着喝好,凉了,便没效了。”清尘听到这里,便缓步走了进去,笑着说道。
屋子里除了送姜茶来的若漓,还有沈碧宁和她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暖夏是沈碧宁自己从相府带过来的,而暖冬则原本就是逸王府当差的。
众人见了礼,得了允许,才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妾身参见王妃,劳烦王妃亲自来访,真是妾身的罪过。”沈碧宁见到清尘到来,忙起身行礼。
“你我姐妹间,何须如此多礼?”清尘口中说着,却没有半点相扶的意思,依旧是让沈碧宁行完了礼,这才让她起身。
清尘坐在清暖阁的上首椅子上,打量着四周,屋子里一应摆设都是最新的,看来萧逸给了不少好东西,再加上宫里赏赐的,这清暖阁,竟比她那露落居还要精致富丽。
“不知王妃今日到此,所为何事?”沈碧宁被沐清尘的态度弄得有些不安,却不知沐清尘为何而来。
这段日子,萧逸一直在清暖阁过夜,王府众人都知道,天星公主新婚第二天便失了夫君宠爱的消息不胫而走,让沈碧宁既欣喜又担忧。多日不曾见沐清尘有什么动作,以为沐清尘是因为初到凝月根基未稳而不敢轻举妄动,现在看来,只怕并非如此。
“来给你送姜茶,怎么,嫌弃区区一碗姜茶,不肯喝?”沐清尘挑眉,看着沈碧宁,脸上的神色似乎带着一丝丝兴味。
沈碧宁心中一惊,看着若漓手中的姜茶,心中突然紧张起来。
“妾身……怎敢嫌弃,妾身现在就喝。”沈碧宁说着,接过若漓手中的姜茶,一口喝下,连片刻停顿都没有。
沐清尘眼见着沈碧宁将姜茶喝的一滴不剩,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起身说道:“希望这碗姜茶可以让沈侧妃无病无灾。王爷快回来了吧?我就不耽误沈侧妃伺候王爷了。”
说完,清尘便款款走了出去,身后跟着锦颜和若漓。
一直等到沐清尘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沈碧宁这才惊魂未定地朝着两个丫鬟吩咐:“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找大夫!”
“是。”暖冬忙应了声,匆匆离去。
沐清尘回到露落居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秦总管便到了:“启禀王妃,沈侧妃突然中毒,腹痛难忍,王爷请王妃到清暖阁一趟。”
“知道了,你下去吧。”清尘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
秦忠诧异地看了清尘一眼,终是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王妃,奴婢早就知道会这样,那碗姜茶王妃从始至终都没碰过一下,她好端端的突然中毒……”锦颜早就忍不住了,待秦忠一离开,便如此说着。
“好了,你去打听一下沈侧妃怎么样了。”清尘支开了锦颜,便关上了门,转身坐在桌旁,淡笑着开口,“好戏看了这么久,也该露面了。”
“楼主果然不愧是是楼主。”房梁上一道人影一跃而下,半跪在清尘的面前,说道,“属下夜殇参见楼主。”
“事情可都办妥了?”清尘问道。
“请楼主放心,神不知鬼不觉。”夜殇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竹筒,递给清尘,“明月左护法从宫里传来的,明日右护法让属下带给楼主。”
“知道了,你继续呆在暗处别露面,必要时我会找你。”清尘接过竹筒,点头。
话音刚落,夜殇人影一闪,只觉有一丝凉风从脸庞吹过,便不见了踪影。见状,清尘不由得点点头,夜殇的轻功又进步了不少。
将竹筒里的纸条取出,看了看,眼中闪过满意的笑容,手中用力,纸条顿时化作粉末随风飘散,一丝踪迹也无,而后清尘将竹筒埋进房间花盆的土里,再将门打开,一切又恢复成原状。
“王妃,沈侧妃据说是一个时辰之前中毒的,算算时间,正好是咱们去的时候。”锦颜从清暖阁跑回来,对清尘说着。
“秋姑姑呢?”清尘却不着边际地问了这样一句。
“王妃,沈侧妃在清暖阁要死要活,连她身边的暖冬也说这事儿跟您脱不了干系,您怎么还有空管别人去哪儿了?还是去看一看,跟王爷解释一下……”锦颜絮絮叨叨,眼中满是焦急。
“也罢,听你一回,咱们走吧。”清尘依然是那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再次出了门。
算算时间,有些人也该到了。
“王妃,您觉得这件事是谁做的?”锦颜跟在沐清尘的身边,问着。
“谁做的?在最后的结果没定下来之前,谁都有可能做这件事,包括我,不是吗?”清尘的话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锦颜略略想了一下,依旧不明白,便索性不想了。
第二次踏入清暖阁,前后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然而境况却是天差地别。
“王妃真是好大的架子,非要本王三催四请才能劳动王妃大驾!”萧逸的眼中闪过寒光,将沈碧宁护在怀里,对清尘说着。
“王爷恕罪,却不知王爷这么急着召见,所谓何事?”清尘不动声色地问着。
“碧宁中毒了,大夫诊断在一个时辰前,而那个时候,你来过清暖阁,还送来了一碗姜茶。”萧逸看着沐清尘,似乎想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
“是吗?王爷是在怀疑妾身?”沐清尘笑了,反问道。
“到底是谁,大家心中都有数。”萧逸说道。
“圣旨到——逸王妃沐清尘,接旨——”却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这样的唱和,沐清尘和萧逸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然。
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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