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人里不乏聪明人,所以苏大年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谎言很容易就被拆穿了
面对怒目而视,凶神恶煞的陈家人,苏大年不慌也不忙地撮了撮牙花子,又堆了一脸的涎笑。
“从小我家老爷子就说我顽劣不堪,喜欢和人开玩笑,喜欢骗人,这是天生的,没得改。
反正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家老爷子交待我的话我都转达完了,你们要是想赖账,把我就地解决了埋了干嘛的,我也自认倒霉。
但是我家老爷子肯定会替我讨个公道。
到时候三十万现大洋,可能就会变成三百现大洋,或者你们所有秦家人的命来抵!
谁让我是他最最疼爱的小孙孙呢。”
陈家人又犹豫了。
明知道眼前这个人在说谎,却无法鉴定他是前面说谎了,还是后面说谎了。
就算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他是后面说谎,可这余下百分这二十的几率他们照样不敢赌啊。
万一,万一他真是秦家人呢?
土匪不好惹。
光凭这一个秦姓,就够让人头疼脑热的了。
苏大年赌的也就是这万分之一的生机。
赌陈家人不敢杀姓秦的。
看到陈家那些人一脸纠结,苏大年又把自己的脖子往前伸了伸,提高了声音。
“要杀就快点,我看现在时辰正好,走得快到了地底下还能投个好胎。”
陈家人见他这样,更不敢动了。
有人就出主意了,“想知道他是不是兰家那边的,把他弄去让兰家人认不就行了?兰家人要是敢装模作样不认,就用那个老虔婆威胁他们,他们就不敢说假话了。”
这不是主意的主意,竟然被采纳了。
苏大年就被揪着衣领推进了刑殿之中。
苏大年从来没来过兰岛,怎么逼问那些兰家人,兰家人也根本不认识他啊。
至于唯一认识苏大年的苏兰贞,一早就和徐卫国通过气了,逼问得狠了,她直接一翻白眼就往地上倒。
如果说之前陈家那边只有一分信苏大年是秦家人,现在倒有三四分信了。
苏大年趁热打铁,又乱扯了一通有的没的,一张嘴滔滔不绝的就没停下来过。
其实在这里,只有苏兰贞知道她爸的禀性,她爸越是紧张的时候就越喜欢说话。
苏大年心底同样也清楚,他这条老命,可算是险险的保住了。
所以说话说到后来,他也就渐渐的不提心吊胆了,越说越溜,甚至跟陈家这些人攀扯起兄弟来,一口一个弟啊,哥怎样怎样。
陈家人不敢杀他,又不耐烦听他叨咕,就把他扔在刑殿里,吩咐人看住,打算等陈虎深那边办完了大事,就把这不靠谱的嘴又多的家伙领过去,交给陈虎深处置。
因为陈家人的重视,苏大年虽然被关在刑殿这中,与兰家人共处一定,却没有任何机会可以交流
徐卫国从刑殿离开了,直接回了延春阁那边的大厨房,见完张华之后,他脸变得超级黑,就跟那烧了几年的铁锅锅底似的。
林小满竟然趁他不在跑到海盗窝里去了。
这胆子,也不知道谁给她养大的……
仔细想想,好像是他自己纵出来的。
张华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刀削面,仔细观察着徐卫国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你媳妇儿还说你今天一天没吃东西,要是你回来得早,让我赶紧给你下俩大碗面给你吃。她还让我告诉你,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不喝饿得慌。
你要是吃好了喝好了,她还没回来,你就过去给她搭把手。
毕竟那是海盗窝,万一她失手了,你也可以去英雄救美……”
徐卫国接了面碗,恶狠狠地咬着面,筷子跟上了发条似的没一刻停,一碗面没几分钟就吃了个精光。
放下碗之后,徐卫国又端起另一碗面。
吃完两碗饭之后,徐卫国又跟张华交待了两句,直接就窜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兰岛东面儿是一片开垦出来的山地,因为是冬天,地上被冰雪覆盖着,举目望去,哪哪儿都是白花花的一片。
冰天雪地之中,最显眼的就是那只巨大的残破的木船。
木船的桅杆上支着两面旗子,一面黑的,一面红的。
黑旗的上面画着一个巨大的骷髅头加上两根白色交叉的骨头。红旗就是一块红布,没有任何图案,但是看上去那颜色就跟血一样腥红腥红的,格外吓人。
林小满从秘道里出了城,然后数着星星看方向一直望东而行,走了大半个小时都没找着人烟,远远的看到半空有一黑一红两面显眼的旗子,随着北风猎猎飞舞着
她照着这指引,一路小跑着跑了过来,就找到这只巨大的旧船
这船很大,上下共三层,足足十米多高,桅杆是用大土碗口粗的端直杉木接成,两段木头间用铁箍逐寸包着打上铁钉,林小满仰到脖子都酸了,终于看清了桅杆顶端挂着的骷髅海盗旗帜
她心头一定,舒了口气
刚离太远看不清图案,现在终于看清这是一面海盗旗,挂着海盗旗的船应该是秦家人的。
林小满沿着船转了一圈,发现船后也没有任何建筑物,
她想了一下,难道秦家的人在这里生活了七十来年依旧保留着海盗的习惯,喜欢住在船上?
这楼船大得可以装下上千人,舱面上建有了望台,上面的人可以看清楚下面的一切,但是船下的人却什么也看不见。
人在船上,她怎么拍船也没人应,找不到人,她怎么说服秦满仓出手帮助兰家人呢?
“喂,船上有人吗?”秦小满喊了好几声,风雪灌了她一嗓子,船上却寂静一片,像是根本没有人。
林小满不死心,继续扯着嗓子大喊。
“我,我找秦满仓啊!要是有人听到的话,好歹吱一声啊。”
“吱!”
林小满愣住了。
叫你吱一声,你就真的吱一声啊?
你以为你是老鼠啊……
不过,好歹有了回应,林小满歇了几秒钟,又扯着喉咙大喊:“别吱了,说人话啊。我这样喊话累得不行,能不能让我上船说话啊?”
一条胳膊粗的绳子从船上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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