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
刘衽一路上并没有再遇到什么波澜,非常顺利地就到达了孔宣所在的尼山。
这里钟灵毓秀,除了孔宣师徒在这里结庐隐居之外,再无凡俗之人叨扰。
乍一看,倒是一派高明隐士的所在之处。
但刘衽心里却一清二楚,这只是表面现象而已,如今儒家盛行于世,天下君王将相的命运全在孔宣手里捏着,这岂会是淡泊名利的隐士所为?
“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的来意想必你也清楚的很。眼下人族有累卵之危,一旦被妖庭趁势崛起,必将与人族争夺气运。妖族曾经掌握天地,本来就底蕴深厚加之妖族数量众多,不是今日的人族可以与之匹敌的。虽说人族为天地主角,但同样是百族之首,多一份气运与少一分气运还是有所差别。此时正是合则两利,分则两害的局面,我相信你不会看不明白。”
刘衽径直坐在孔宣的对面,开门见山。
孔宣依旧是一脸地从容,此时众弟子已经屏退,只剩下他们两人在这静室之中独自会谈。
“你要我这么做?”
“保人间气运不散,绝不可内乱!”
刘衽自后世而来,依稀记得过不了几百年,就是天下大乱之时。但此次大乱非同寻常,五胡乱华华夏遭难,易子相食的惨剧甚至是频仍上演,当真是人族气运最低迷的一段暗黑岁月。
这一段散乱不仅是人口土地的争斗,更是文明和人伦的真空,如果能避免这一段历史的出现,必将会然人族跳出原本的历史泥潭。
三家归晋,南北对峙,刘衽下定决心要免去这一段遗憾。
“此事说容易也容易,但说难也难。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天数。如今汉家天下走过了数百年的国祚,眼见得就要油尽灯枯。即便是我有回天之术,也终究难以保证能万无一失。毕竟天道有常,人道多舛,不是你我一两个人物就能完全左右的。”
孔宣岂会不知道其中的道理,他要借人族气运冲击圣位,自然是希望人族的气运能多一分就多一分,刘衽所说的道理他早就在心里揣摩过多次。
“无妨,你尽力就是!我会从旁协助与你。我这一次前来,只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免得日后做了些什么反而相互误会,彼此先内讧那就不好了。”
刘衽此次主要是要孔宣一个态度,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当面探探口风,妖庭来袭不是一件小事,这场祸乱可能绵延千百年,他能保证这几十年和孔宣心照不宣,但他无法保证双方能长久的相互信任。既然如此,何不现在就把话讲明,日后遇到了矛盾也好便宜沟通。
“可以,但是我要孟轲一脉的气运来助我。”
这才是孔宣的目标。
当初刘衽转世成孟轲,他本人脱劫而出之后,孟轲化身还依旧是周游列国宣讲自己的道,影响深远,甚至后来被人拿来与孔宣并称孔孟之道,分走了一部分儒家的气运。
虽然都是儒家,但孔宣脱生于阐教教义,刘衽脱生于截教教义,二者虽然都名叫儒家,但实际上确是分庭抗礼的两派。
这些年在孔宣的苦心经营之下,儒家气势不凡,孔孟二道也跟着水涨船高,他原本是想将孟轲的主张弱化,但谁知道孔孟二道早已在无形之中糅为一体,所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早就混为一谈。
刘衽如果不点头,他孔宣还真就无法掌握完整的儒家。
所以孔宣花了那么多的手段,无论如何也要让刘衽点头答应这一点。
“可以。”
刘衽乍听之下有点意外,但随即很痛快地答应了孔宣的要求。这决定做的太快,甚至连孔宣都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他原本还准备了其他的谈判说辞,谁知道因为太过顺利反而打了个空。
孔宣不知道,日后这儒家早就变了质,虽然人人都说是儒家治世,但实际上儒家早就已经不同于最初的孔孟二道。
不断地往皇权靠拢,不断地想统治者献媚,为此不惜牵强附会乱改初衷,杂糅进法家的严刑峻法,黄老的无为等百家思想,也混进去了更多奇怪东西。这样的学派已经很难说就归孔孟二人掌管气运,俨然是披着儒家的皮的大杂烩。
其实现在就已经有了苗头了,董仲舒等人开始强调的天命论等思想就已经出现了这样的趋势。
孔宣的想法是很好,以一派学说掌控一族气运,以一组气运再冲击大道大关成就圣位,日此一气呵成,确实是不要太完美。
但问题是一切都是变化的。
即便是聪明缜密的孔宣也不可能预料到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后的局势,而刘衽则不同,他毕竟是后来人,对这段历史几百年没有什么太深入的了解,但总归是知道大概的趋势。
终究不可能是以一族气运寄托在一派学说,而应该是一族气运会吞并了百家学说才对。
正因为刘衽的先知先觉,所以他才这么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想要就拿去吧,等日后时机一到,孔宣发现一切与他的设想偏差太大的时候,再想懊悔,那可是来不及了。
刘衽突然很想亲眼看到心思缜密的孔宣吃瘪的表情。
“既然如此,你我一言为定。”
早知道刘衽这么好说话,他就不必花那么多心思了。
只是这刘衽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达英德这么快。这反倒让孔宣有些费解。
但他是想不明白的,再聪明的人也只能尽可能地假设未来,却不能断定未来。
但刘衽却可以。
因此孔宣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明白的。
“刘衽,我实在是不太懂你。”正事谈完,孔宣不禁有些困惑了他许久的问题要当面问个明白:“你修仙究竟是为了什么,气运你不要,也未曾见你追求过什么,终日忙碌却看不懂你在忙些什么,反倒是几次徘徊在身死道消的边缘,我实在看不明白。”
刘衽转身正要离去,听同事忽然有此一问,微微一笑:
“何必曰利?不过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便是了。如果有什么好处,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我与你不同。你总要先知道能得到什么才会出手,但我总是先出手,之后能得到什么,全凭天意、”
所以你只能到达你能看得到的地方,而我刘衽的未来,却早在所有人的眼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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