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大汗,我二人不辱使命,历尽艰辛,终于回来复命了!”。手机端满都拉图与身边的另一位使者一边弯腰施礼一边说道。
巴尔斯略显吃惊地站起身来,他还真是没想到派出去的这二人竟然还能活着回来。
他抬眼好地下下地打量着独臂的满都拉图和另一名使者,这俩人除了面容憔悴,一身的风尘,鼻子、耳朵甚至眼珠这些重要零件,一样不缺!
他心不由暗忖:大楚的这些武将要么是彻底被吓破了肝胆,要么是一群没血性的窝囊废!本王给他们送了这么一份“大礼”,竟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还恭恭敬敬、一个零件不少地把使者又送了回来。
“你们辛苦了!大楚的将官接到礼物后可有什么反应?”。巴尔斯一边抬手抚弄着唇边金黄色的髭须,一边含笑问道。
两位使者听到大汗的问话,双双皱起了眉头,愁眉苦脸地回复道:“回禀尊敬的汗王,我二人可谓是九死一生啊!那一群恶贼凶狠地将我二人围在当,钢刀已经架到脖子了!我二人临危不惧,谈笑风生,大义凛然,当面喝退了他们。总算没有给我们强盛的猛族,给汗王您丢脸!虽说侥幸保住了性命,但仍未能逃过恶贼们的一顿毒打……”。
巴尔斯听着他们的讲述,连连点头,甚至眼圈微红。略显激动地大步走前来,伸出大手猛力地拍打着二人的双肩,口喃喃道:“让你们受苦了!本王稍后定重重赏赐你们,先行退下好生歇息吧。”
待他二人退下后,一旁站立的阿古达木前说道:“尊敬的大汗,如此说来那大楚的武将并未答应将飞虹关拱手相让啊!”。
巴尔斯倒背着双手转过身去,微微一笑答道:“笑话!那大楚的武将又不是泥捏的。飞虹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敌方哪会轻易拱手奉。本王无非是借着那颗人头,给他们些教训,能够震慑对方,扰乱其军心目的达到了。”
阿古达木微微点了点头,低头不语。
巴尔斯转过身来,声音洪亮地说道:“阿古达木,本王命你与察干铁木尔、旭日干一道,加紧练兵,不得懈怠。我军稍事休整之后,要重新起兵,一鼓作气再夺飞虹关,杀进青州府!”。
闻言阿古达木重新挺直了腰杆,抖擞精神高声答道:“谨尊汗王之命!”。
话音未落,帐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号角低沉的呜咽。起初只是远远的一声,很快那呜咽之声远远近近连成了一片。
汗王巴尔斯与阿古达木面面相觑,满心的疑惑。他们都很清楚:这是有敌军来袭的警报。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在这草原腹地,怎会出现大股敌军?草原各部落早已整合为统一的一体,不会再有内乱了。大楚的军队?更不可能,累死他们也找不到这里,何况他们刚刚领受了孤军深入血的教训!
虽是疑虑重重,但汗王巴尔斯不敢怠慢,亲自披挂阵,整理好队伍,排开了阵型,策马奔了一处缓坡,极目远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天边一大团白色的尘雾。草原植被丰富,即使刮大风也没有黄土漫天,顶多是少量发白的尘雾。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汗王巴尔斯不禁暗吸了一口冷气。
他看到了广袤草原最不可能看到的景象:浊浪排空,洪水滔天。
使劲揉了揉双眼,他终于看清了:那不是洪水,而是漫无边际,却又整齐划一的飞驰的战马。大楚的守将疯了吗?看这来势汹汹的架势,这是整合青州府与飞虹关所有兵马倾巢而出才能形成的规模!
一杆红彤彤的帅旗之下,稳坐马鞍桥的关羽手握长枪,一边纵马狂奔,一边高声吩咐道:“传令下去,既然被敌军的警戒哨所发现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各路人马全速前进,长驱直入,冲垮敌阵,为西王爷报仇雪恨!杀啊!”。
立马缓坡之的汗王巴尔斯冷静地观察了片刻,贼军来势甚急,我军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迎前去,首先化解其冲击力。
他扭头高喊道:“阿古达木、察干铁木尔听令:命你二人率领所部人马正面迎敌,旭日干统领本部人马伺机攻击其侧翼,要快!”。
随着他一声令下,草原联军的人马轰然而动,万马奔腾,弯刀林立,杀声震天,从三个方向展开了反击。
汗王巴尔斯仍然骑在马,站在缓坡处一动不动。他伸长了脖子,瞪圆了双眼向前眺望。同时习惯性地抬起右手,伸出手指轻捋着唇边那一片金黄的髭须。只不过他的手指在不易察觉地微微颤抖。
不久前合力围杀冠西王翟龙彪的孤军时,他已经领教了大楚军队的强横蛮霸。好在彼时己方人马在数量占据了绝对优势,因此丝毫不用担心。
但今日面对势均力敌的对手,说老实话,他心里没底。也许,被歼灭的那路人马,是因为被逼了绝路才爆发出了惊人的战力吧?他在心暗暗祈祷。
人喊马嘶的战场,两路人马终于正面相撞了。草原联军的马速还未能提至极限,大楚的人马已经杀到了眼前。
大地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如一面巨大内空的牛皮战鼓,被无数的铁蹄同时敲响。
这是大楚帝国成立以来,也是草原部落统一之后,双方爆发的规模最大的一次正面武装冲突。战役的结果将直接决定帝国的未来,同时也将决定草原联盟的走向。
举刀冲的阿古达木与察干铁木尔远远地互相对视了一眼。饱经血腥杀戮与战火洗礼的二人,早已是铁石心肠,将生死置之度外。但眼前的一切仍然令二人胆战心惊。
目光所及,满眼都是咬牙切齿的面孔,不断挥舞的刀枪,空残肢横飞,鲜血四溅,已经无法看清头顶的蓝天。
耳充塞着刀剑尖锐的撞击声以及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愤怒的咆哮声、凄厉的惨嚎声和战马倒地惊恐的嘶鸣。貌似所有人都在大喊大叫,又仿佛四周一片静寂,毫无声息。只有空气不断弥漫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烈。
阿古达木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嚎自头顶传来,他不由地浑身打了个哆嗦,抬首向望去。他看到了己方一位草原勇士,浑身是血,四肢伸展着,瞪着突起的双眼,从一人多高的空直直向他砸了下来。
阿古达木连忙拨马闪避,“嗵”的一声巨响,低头回首,那位勇士仍四肢伸展着趴在地一动不动了。但片刻之间,他又“动”了起来,因为无数的战马飞快地从他身踩踏而过。
深深的仇恨代替了短暂的惊恐,阿古达木高举弯刀,咬牙切齿地策马继续向前冲去。
玄武将军张佰仟双手紧握着长枪,双唇紧闭。面对着一排排在他面前倒下的草原蛮夷,他的心除了冷冷的蔑视与仇恨,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和怜悯。
又一名高举弯刀的草原武士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他挥动枪杆荡开了迎面劈来的弯刀,不带一丝犹豫,撤枪猛然前刺,枪尖瞬间洞穿了敌方的胸腹,手腕一抖,将其尸体高高抛了出去,飞向了半空。空一滴滚圆的血珠滴落在他的脸,他顾不得擦拭,转身一枪又将一名意图偷袭他的敌酋迅疾地挑落马下。
之所以坚持冲在队伍的最前列,是因为他的内心总感到对冠西王阵亡怀着深深的歉疚:倘若当时坚决阻止他孤军深入,不与之分兵该有多好!目前唯一令他内心感到温暖和少许安慰的是:又能与关将军、仲年兄并肩杀敌了,仿佛又找回了了当年重创虎贲营,大杀四方的痛快淋漓。
他内心一直坚信:跟随着关将军,无往而不胜!
又一名敌兵挥刀冲到近前,张佰仟还未及出枪,那名敌寇忽然口喷鲜血,身体多出无数血洞,哼都没哼一声,一头栽下马去。
张佰仟正自纳闷,耳边忽然传来关羽亲切而洪亮的声音:“佰仟兄,这里交给我和仲年兄料理,你往那边看。”
张佰仟一扭身,发现银盔银甲的关将军不知何时已拍马杀到近前,手那杆黝黑的大铁枪前端已被染的通红。
张佰仟顺着关羽手指的方向,远远看到敌军一大队骑兵,正兜着圈子向己方的侧翼奔去。
“带你的人马,收拾了他们!免得被他们打乱了我军阵脚,钻了空子。”
张佰仟挺胸抬头,高举长枪大喝一声:“弟兄们随我来!”便纵马脱离主战场,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他属下的将士们立即高喊着,各举兵刃紧紧追了去。
战场另一侧的察干铁木尔双眼通红,他忍无可忍,实在看不下去了。
冲在前面的弟兄们伤亡惨重,对面的贼寇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尤其是那个挥舞着长刀,留着长长黑须的敌将,简直凶残至极。
只见他双目圆睁,一边狂吼大叫,一边挥舞着手滴血长刀,像传说地狱的恶鬼一般,肆意地收割着草原勇士的人头。偏偏察干铁木尔手下几员猛将冲前去,非但未能阻挡其咄咄逼人的杀气,反而自己也成了刀下之鬼。
马的察干铁木尔愤怒地咆哮了一声,胸憋足了一口气,高举着弯刀拍马冲前去,他要亲自去会一会这个黑胡子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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