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气势汹汹冲前来的两名恶汉,如烟姑娘第一次举止失措了。
她一边紧紧拉扯着绿萝的衣袖连连后退,一边紧咬下唇言道:“且慢,你二人若还想要更多银两,我可将囊之物悉数奉,只求你们别伤害我俩!”。
小七一边脱着衣一边淫笑道:“哈哈,娘子,天底下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拿金银来解决。再说了,你们人都是老子的,何况身的银钱呢?”。
话音未落,身后“噗通”一声传来,把小七吓了一大跳。
回头一看,却是手持利刃的秃顶先着急脱裤子,裤腿不小心将自己绊了一跤。
小七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他妈傻啊?先捉住她们再说,现在着急脱什么裤子?!”。
那位秃顶脸色一红,连忙低头将褪去一半的裤腿重新提了起来,低头认真地系着腰带。
小七重新扭回头来,如烟和绿萝趁着这个空档已经转身拼命地向山坡跑去。
小七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并不急于追赶。
在他的眼,那两个身材婀娜的美人无非是两只慌不择路的小白兔。这一带人迹罕至,对他和秃顶来说却是轻车熟路。他巴不得她二人逃进树林深处,那样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办起事来反而更方便安全。
眼见秃顶系好了腰带,小七连忙回头催促道:“快点,别让她们真跑的没影找不到他妈完球了!”。说完迈开大步向山坡跑去。
秃顶点了点头,举起手利刃恶狠狠地追了去。
没跑出几步,小七又听到身后传来“噗通”一声,这下他真的恼怒了,转头怒骂道:“你这个笨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无人回应。
小七惊讶地停住脚步,低头看去:秃顶面朝下趴在地一动不动,脑后没入的一支羽箭悚然入目,一股暗黑色的细流从他的身子底下渐渐蔓延开来。
光着膀子的小七吓的毛骨悚然,他转过身来,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瞪大双眼环顾四周。
周围仍是一片可怕的静谧,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微风掠过树梢的声音。
“什么人,有种给老子站出来!”小七一边冲着旷野大叫,一边挥舞着手的匕首给自己壮胆。
一丝尖锐的啸叫声破空而来,“噗”的一声,一支羽箭不偏不倚正小七的眉心。
他圆睁着惊恐的双眼,还是没有看到袭击者的身影,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缓缓跪了下去,接着身子一歪,便躺在地一动不动了。
此时,紧紧拉扯着绿萝,气喘吁吁已跑山坡的如烟正慌张地回头张望,正巧看到了刚刚发生的这一幕。
她连忙停下脚步,拽了拽绿萝的衣袖道:“妹妹,你快回首看看!”。
已几近虚脱的绿萝声音发颤地问道:“看什么?他们追来了吗?”。
两人并肩站立在山坡回头看了半晌,见那两个黑影躺在地再也没有起来,这才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返身而下。
即便如此,如烟还是抓过一块石头攥在手,经过小七身边时,她二人也绕着圈子躲出去一丈开外。
终于踏了那条来时的土路,如烟轻挑娥眉,向四周张望了一圈,看不到一个人影。如烟对着空气大声道:“民女如烟、绿萝拜谢恩公救命之恩!他日若恩公来至京城大都,我二人必当结草衔环以报重生之大德。”
绿萝哆嗦着拉了拉如烟的衣袖,紧张地四下张望着小声道:“姐姐,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吧!我怕……”。
如烟点了点头,扔掉了手的石块,抓起绿萝的衣袖,二人头也不回地一溜烟地向城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俞乘风率领随从,怀揣圣旨抵达了前线。
严老将军亲自列队相迎,将其请进了军大帐。
传旨太监当着众位将士的面宣读了圣旨,严老将军默不作声地叩头谢恩领旨。
传旨太监退下后,俞乘风连忙前快走了两步,伸出双臂搀扶起严老将军。
他望着老将军颌下厚重的银须开口言道:“世伯辛苦了!世伯战功卓著,劳苦功高,小侄实在无意冒犯!怎奈天命难违,小侄临危受命,也是迫不得已,还望世伯海涵。众将士协力同心,早日铲除红巾乱匪,还天下黎民以太平,是我大齐铮铮铁骨男儿共同的志愿!”。
在他的搀扶下,严老将军吃力的站起身来,同时抬首打量着面前的俞乘风。只见此人四十出头,剑眉朗目,方正的国字脸,眼神明亮而真诚。
严老将军垂首抱拳道:“老朽无能,致使我军损兵折将,愧对圣恩宠。只愿戴罪立功,辅佐俞将军剿灭乱匪,则此心足矣!”。
俞乘风回头对侍卫言道:“快给老将军赐座。”又转回头来说道:“世伯此言差矣!护国新军乃世伯亲手打造的铁血王师,屡立功。小侄初来乍到,人地两生,今后还全要仰仗世伯不吝赐教,方可使我军摆脱暂时的困境。”
帐内众将士眼见新来的主帅对严老将军恭敬有加,对他们也没有恶语相向,心内稍安,一一向主帅见礼后逐个退了下去。
军大帐之只剩下新旧两位心忧天下的齐军主帅,他二人进行了一番推心置腹的密谈。
俞乘风双手抱拳,深施一礼道:“世伯在军日久,对敌我双方了如指掌,可有什么破敌良策?”。
严老将军抬眼望着俞乘风,此时帐内空空,他完全没必要做样子给别人看,可见其谦恭有礼完全是出于真心。
老将军抬手捋着颌下厚重的银须缓缓道:“大楚贼寇与马家军联手,着实不好对付。老朽屡次想见缝插针,在他二者之间制造嫌隙,使其内乱却屡屡失手。目前我军士气低落,需要休整一段时日才好重振旗鼓,以守为攻方为策!”。
俞乘风点头道:“晚辈虽身不在军营,却早已心系我前线将士,对敌我形势也算有个大致判断。世伯安营扎寨之处,颇为考究,大约是想倚仗天险,防守为主,稳扎稳打,待时机成熟再反守为攻,晚辈也深以为然。可惜,我大齐恐怕耗不起了!”。
严老将军紧皱双眉惊道:“贤侄何出此言?”。
俞乘风摆了摆手,继续缓缓言道:“出京之时,圣要你我限期剿灭匪寇。世伯想来也心知肚明,我大齐连年匪患不断,国库日益空虚,又适逢连续三年大旱,饿殍遍野,如不及早剿灭大楚贼寇,恐怕又会有新的匪寇冒了出来,圣心急如焚也在情理之。更何况这大楚贼寇占据着我大齐的粮仓,他们不怕拖,我等却耗不起啊!”。
严老将军挺直了腰板正色道:“欲速则不达,贤侄莫非想冒然强攻?万万不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圣若真要追究起来,由老夫一力承当便是!事关我大齐百年基业,万千将士的性命,绝非儿戏”。
俞乘风轻叹一声,再次抱拳深深一揖道:“世伯诤言,小侄谨记心!小侄是想我大军休整三五日后,兵分三路,主动出击,打贼寇个措手不及!总这样耗着不是个办法,所谓箭在弦,不得不发!”。
严老将军猛地站起身来,正待开口却剧烈地连连咳嗽起来,脸色也胀的通红。
俞乘风连忙前一步,扶住他的臂膀说道:“世伯伤病未愈,先下去歇息吧,治敌方略,容我等改日再议。”
俞大帅的几位亲兵将严老将军扶出了大帐,望着他苍老的背影,俞乘风的嘴角浮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禀大帅,仇盛戎仇将军求见。”
闻言俞乘风微微一惊,低头皱眉思索了片刻,猛然抬头高声道:“快请!”。
一身甲胄的仇盛戎仇将军迈大步走了进来,抱拳躬身施礼。
俞乘风连忙还礼道:“仇将军有话请讲,不必客套。”
仇将军抬头道:“大帅虽初到军,但俞家为我大齐开国之元勋,忠义双全。军将士虽为严老将军一手提拔,随他出生入死。但末将请大帅放心:我等只忠诚于大齐,绝非严家私自豢养之家将,末将唯大帅马首是瞻,愿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涤荡祸国之贼寇,还天下黎民以太平是我等共同之心愿。”
俞乘风闻言喜出望外,连忙命人给仇将军赐座。
俞大帅心明白:自己在军毫无根基,他一直担心军将士不听号令,对严老将军唯命是从,那样他这个大帅被无端架空了,难以实现自己的伟大抱负,因此他才对严老将军表现的毕恭毕敬。
仇将军的到访无异于雪送炭,时不我待,他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在军树立自己的威信,培养自己的心腹,将那个顽固保守的严老头高高供奉起来,取而代之。
一番秉烛长谈之后,俞乘风俞大帅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主动出击,反守为攻。绝不能辜负了圣的厚望,我们老俞家要重振旗鼓,大展宏图!无论是为国为民,为报答圣恩宠,为光大俞家门楣,一场生死大战都是箭在弦,蓄势待发,也不得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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