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乌云密布,雷声滚滚。战场之战鼓隆隆,旌旗飘舞,数万人异口同声地为场心酣斗的两人摇旗呐喊,站脚助威。
此时,李靖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在前几十招的较量,他根本没把面前的这位银须老者放在眼里,大开大合,每一招都力道十足,恨不得一下拍死他或扎他个满身窟窿。怪的是,对手仿佛心胆怯,大都采取了守势,只间或在防守之余,轻飘飘地攻出一招,却也是不痛不痒,没有什么致命的威胁。
五十余招走过,对手突然缓缓发力,仿佛体内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后劲绵绵不绝,此时才刚刚发动。对手依然采取守势,但反击的频率明显加快了,而且不再是轻飘飘的毫无威胁,而是招招直指要害。这令李靖心内十分忐忑,见招拆招吧,自己的进攻会减弱,给对手更多的反击机会;置之不理,一味强攻,又担心对方哪一个貌似的虚招突然变成真的,直接要了自己的性命。
眼前这个老匹夫不容小觑!李靖咬着牙在心内对自己说道。在对手的压迫之下,他不得不多加了几分小心,每一出招也不敢使出全力,始终有所保留,他清楚,这一场缠斗不是三下五除二能了结的,必须保存实力,等待机会,再给对方致命一击。
双方观战的将士嗓子都喊哑了,负责擂动战鼓的壮汉双手已经酸麻,场的两人仍然斗的难分难解,平分秋色。
随着时间的推移,护国军这边的郎振东及各位将领更是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们清楚,严老将军毕竟年事已高,而他的对手正值壮年,身大力不亏。时间拖得越久,越对严老将军不利。
场的战局变化果然正如他们担心的那样,百招过后,老将军渐渐面泛潮红,虽然他自己在拼命地控制,但还是忍不住轻微地咳嗽起来,体内那绵绵不绝的力道仿佛突然间消失了,出招也明显迟滞了起来。
李靖的双眼突然明亮起来,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的后继乏力,他知道乞盼已久的机会在眼前了!随着一声爆喝,李靖满脸浓密的络腮胡须根根直立起来,他双膀再次同时发力,不再有任何保留地发动猛攻。
严老将军明显渐渐体力不支,手忙脚乱地疲于应付,放弃了所有的进攻招式,全部改为防守。即便如此,仍然是险象环生,命悬一线,处境岌岌可危。
郎振东及严老将军的几位副将实在看不下去了,目前的情景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先救下主帅要紧!郎振东不顾肩头隐隐作痛的箭伤,挺枪催马冲前去。那几员副将也打马扬鞭紧随其后,恨不得此时背生双翅。
场的严老将军此时眼看也是实在撑不下去,冒险猛攻几招,拨马奔逃。
李靖虽然占尽了优势,却仍然十分小心,对老匹夫垂死挣扎的最后几招狂攻也一一小心应对,当发现这些都是虚招时,严老将军已拨马逃出一箭之地。李靖恼怒之余却又心花怒放,他大吼一声:“老匹夫哪里逃?!”。猛催胯下战马,高举手的三叉两刃刀如离弦之箭,追杀而。
眼看要后马头碰前马尾,李靖在心飞快地做着计较:是斜着一刀将他劈成两半还是从后心往前直接捅他三个窟窿?哪一招出手更能显出我的冲天霸气和英雄气概?哈哈,提着这老匹夫的人头,回去见高皇叔和王鹤鸣那个窝囊废,他二人该是何等的表情?凯旋而归之后,天父圣尊会怎样给我加官进爵,奉为宾?满朝武会不会对我顶礼膜拜,五体投地?他高高举起了手的三尖两刃刀,毫不留情地迅猛劈下。
拍马赶来救援的郎振东等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心想:完了!来不及了。
事实证明,“天尊护法无往而不胜大将军”李靖确实想多了,在他全力挥刀劈下的那一瞬间,原先弓腰低头骑在马貌似全力逃命的严老将军突然挺起腰杆,转过身来。只见他银须飘舞,双目如电。双手一抖,手的那杆金枪携雷霆万钧之势直朝李靖前心扎来。
这回马一枪,如虎啸龙吟,电闪雷鸣。这一枪,似电光石火,惊天地而泣鬼神。
原本雪亮的枪尖,自李靖的前心插入,从后背霍然探出,变成了鲜艳夺目的红色。
马的李靖圆睁双目,他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手的三尖两刃刀离着老匹夫的后脑还有尺许,却再也无力砍下去了。
身高丈余的李靖轰然栽落下马,两军阵前双方将士保持了一片静默,没有人爆发出欢呼,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郎振东与几员紧随其后的副将纷纷猛地勒住战马,喜极而泣。
严老将军高举手大枪,声如洪钟地高喊道:“护国军将士听我号令,全军冲锋,杀贼寇个片甲不留!”。
随着山呼海啸一般的喊杀声,护国新军的巨型方阵轰然而动,人人争先恐后地挥舞着刀枪向太平军冲去。
太平军的阵营一片骚乱,失去了主帅的兵卒们惶恐地面面相觑,六神无主。
高皇叔的帅帐之,刚刚被包扎完毕的高全仍然趴在那张低矮的竹榻之,王鹤鸣端了把圆凳,坐在一旁。
忽见帐帘一挑,原先那位报信的校尉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这次他学乖了,主动舍弃了对天父圣尊的歌功颂德,删减了对高皇叔与王将军的尊称,直截了当地说道:“禀高皇叔,王将军:大事不好了!我援军大败,四散奔逃,李将军被阵斩,目前贼军正朝我大营方向杀来!”。
王鹤鸣惊的一跃而起,可怜高全高皇叔,却是想跳也跳不起来了,只能大张着嘴,趴在那里手舞足蹈。
王鹤鸣紧皱双眉,长长地叹了口气,他虽然心里对李靖的桀骜无礼深深不满,但无论怎么说也是一朝为臣,难免有一种兔死狐悲、唇亡齿寒的伤感。
他连忙弯腰对趴在竹榻的高皇叔施礼道:“大帅,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速速撤离吧!”。
高全无力地哀叹道:“我如今已是这般光景,骑马是不成了!王将军你无论如何不能弃我而不顾啊。”
王鹤鸣连忙说道:“皇叔您放心,无论遇到何种艰难,我王鹤鸣始终对大帅不离不弃!我这安排一辆马车,护着您一同撤离。”
护国军的将士们欣喜万分,这一仗是自开战以来感觉最痛快的一次。太平军根本无心恋战,争相夺路而逃。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护国军将士只管加快速度追,大把收割人头是了,竟是三伏天到地里割麦子还要容易。
“纵横四海扬我国威天朝威武兵马大元帅”高全高皇叔趴在一辆遮挡的严严实实的马车里,痛苦地咬紧牙关,额头不时有汗珠滴落。逃亡的路途充满艰辛,开始还好,后来撤退的大队人马不知怎么慌不择路走了山路,马车更加颠簸,把他的伤口又崩开了。
这些都还算在他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最让他心惊肉跳的是,后方时远时近传来的喊杀声。那杀声起初只是远远地坠在车后,声音忽大忽小,忽远忽近,后来竟然前后左右都传了过来,而且听去距离似乎越来越近,他甚至听到了将士们厮杀时兵器清脆的撞击声。
“咣当”一声,车轮似乎是碾压到什么突起的硬物,高全被猛地弹了起来,又重重地摔下,疼的他眼泪直流。好在周围听不到什么喊杀声了,但怪的是,除了马蹄声连人声都听不到了!他挣扎着爬到了车前,掀开了遮挡的布帘。吃力地喊道:“王将军,王将军,能不能停一下,我想找口水喝。”
回答他的只有呼呼的风声,他吃惊地睁大双眼,瞬间便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前面车辕处,赶车的车夫早已没有了踪影,只有这几匹受惊的疯马拉着他在一条崎岖颠簸的山道狂奔,以前呼前拥后的护卫们也全都没了踪影。高全心万分惊恐地想到:王鹤鸣王将军呢?说好的不离不弃呢?这世还有可以信赖的人嘛?!
眼睁睁看着前面的几匹惊马突然转向,直直地朝着悬崖边冲去,情急之的高皇叔声嘶力竭地大叫道:“停下!停下!本帅命令你们,快给我停下来!”。
可惜这些畜生们完全听不懂人语,随着“轰隆隆”的巨响声,马车翻滚着坠入悬崖,很快便支离破碎,散落成一地的碎木片。
洪泽湖畔红巾军的大营,关羽与几位副将席地而坐。他手里握着那把芸娘送给他的匕首轻轻敲击着地面说道:“要彻底剿灭这帮匪寇,只是扎好篱笆,守株待兔是不行的!必须主动出击,第一步是要摸清湖心岛及周边盗匪藏匿的地点,同时赶时间造出大战船,组建我们大楚的水军,才能一劳永逸。”
几位副将纷纷点头,杜仲年抱拳道:“遵照将军的吩咐,我们已经通过朝廷召集了所有能召集到的能工巧匠,只是,没有数月的时间,战船建造恐怕难以完工。”
关羽挥手道:“你与姚将军负责督办此事,必要时可随时抽调我军弟兄们一同帮忙。至于湖心岛么,本将军打算亲自去一趟。”
众人惊道:“大帅,万万不可。一来你人生地不熟,能不能登岛都是个问题。二来这匪巢凶险异常,您是一军之主,怎可如此冒险行事?”。
关羽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本帅是唯一合适的人选,你们骑马厮杀勇猛异常,干这个和我差的远喽!登岛本帅自有办法,只需带三五护卫,人多了反而容易露出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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