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四海扬我国威天朝威武兵马大元帅”高全坐在城内的帅府低头饮酒,他的双手微微发抖,内心反复挣扎着:要不要撂挑子不干了?
亲眼目睹的战争场面和自己原本想象的差距太大了,现实是如此残酷和血腥,“一只耳”、“力拔山兮气盖世神武大将军”胡濆被敌将一枪洞穿、挑起摔落马下的惨况像慢镜头一样在他的脑海反复播放。该不会有朝一日我也落得个如此下场吧?想到这里他不由地浑身打了个哆嗦。还未登皇帝的宝座,先做了阎罗王的座嘉宾那太没意思了,如此将是他此生所有失败的买卖亏的最大发的一次,而且彻底没有挽回损失的余地!
正自胡思乱想着,王鹤鸣迈大步走了进来躬身施礼。高全满脸堆笑地站起身来,他现在所能仰仗的唯有这位“百步穿杨神箭威武大将军”了。
王鹤鸣神情严肃地躬身施礼道:“大帅,城外贼军炮火攻势十分猛烈,更可恨的是,那个白胡子老头一面命令手下将士狂攻,一面让大批后方兵勇搬运土木,并排建造土木塔楼,大有赖着不走的架势!”。
高全不由地咬牙皱眉道:“我军还能支撑多久?那老不死的建造塔楼做什么?”。
王鹤鸣犹豫片刻,回道:“这个……我军坚守不出,撑他个十天半月没什么问题。大帅不可小看贼军建造塔楼,一旦建好,贼军大可居高临下向城内放箭,如果将攻城大炮运去,我军将更为被动。为今之计,我军一方面据城死守,大帅可极速奏圣父,再派援兵才好退敌!”。
高全闻言,连连点头称是,命随行书即刻起草奏章,请求天父圣尊速速再派援兵驰援。
微微有些发福的高金宝转动着唯一的一只绿豆小眼,紧皱双眉,打量着跪在脚下的几位近臣,等着他们拿主意。
“普天同庆星月争辉天下第一大国师”徐天师轻叹一口气抬头道:“天父圣尊仙芒万丈,万寿无疆,光盖日月,神游八荒,千秋万载,福泽四方!高皇叔神机妙算,掘开泸水,阻挡大齐犯我边境之贼军。熟料这贼军亡我之心不死,死也不肯退兵,待到洪水退去后又猛攻我边关,“力拔山兮气盖世神武大将军”胡濆胡将军也壮烈以身殉国。以微臣之见,天父圣尊当派出一名大护法统领我天兵天将,协助高皇叔御敌于国门之外!”。
其余几位大臣点头如鸡叨碎米,连声附和。
李靖位居太平天国四大护法之首,此人跳下马来身高丈许,臂力过人。投奔太平军之前他原是老龙寺智空方丈座下的一名俗家弟子,武功根基相当的扎实。只因不愿遵守寺规,偷偷溜下山去饮酒吃肉,喝的醉醺醺时又春情勃发,忍不住动手动脚调戏路过的良家女子。如此种种,被他的几位师兄弟发现后,将他捆山去,在方丈面前挨了一顿结结实实的板子。伤愈之后的李靖干脆一咬牙一跺脚: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永远逃离了老龙寺,开始独自闯荡江湖。后遇高金宝大肆招兵买马,李靖眼珠一转,凭我的一身本领,在天平天国吃香的喝辣的不成问题!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混个一官半职,讨几房老婆,岂不快哉?!
在争夺四大护法的擂台,李靖一路过关斩将,深受求贤若渴的高金宝的赏识,被他钦点留在身边护驾,一跃成为了“圣父天尊”四大护法之首。
李靖的脑袋大的出,头盔箍在脑袋像个不合适的玩具。他有一脸卷曲浓密的络腮胡子,此刻他正骑在马,微眯着双眼,率领着援军不紧不慢地奔赴前线。
一位副将急匆匆地打马追了来,施礼道:“天尊护法无往而不胜大将军,我军行军速度太慢了吧?如此何时能抵达前线,高皇叔和王将军可是苦盼我们救急呢!”。
“天尊护法无往而不胜大将军”李靖翻了一下白眼,不满道:“慌什么?弟兄们只管养精蓄锐,缓缓前行,到地方了用不着歇息能投入战斗!如果高皇叔与王将军连这些时日都撑不过去,那不值得我们搭救!”。
那位副将被噎的咽了口吐沫,低头施礼后也不再言语,悻悻地退了下去。
李靖重新抬手微眯双眼,目视远方,心笑道:“老子偏偏不紧不慢地赶路,到的太早如何显出我们援军的重要?再说了,洒家早看出他高皇叔平日里有意拉拢各位将军,只是出手太过小气,几锭元宝、几桌酒菜想收买洒家?太小瞧老子了!趁着这次,老子要让他知道知道老子的分量!除非他把自己的第五房小妾送给老子,哈哈,那个小美人可真是让人眼馋……”。
想到这里,他勒住了战马,回首高喝道:“停止前进,大军地扎营休息!老子早饥肠辘辘了,让弟兄们吃饱喝足了再行赶路。”
茫茫的草原,绿草青青,期间还夹杂着各种色彩的美丽鲜艳的小花。
旌旗飘舞,号角声声,两只密密麻麻的大队人马相向对峙。服装相对统一的队伍,沙尼哈达骑马立于队首,不时地凝神向对面张望。
沙尼哈达身边的一位体型粗壮的大胡子勇士在他耳边低语道:“大汗,对面贼军人数众多,好似又补充了大批人马,我们不得不防啊!”。
沙尼哈达轻蔑地笑道:“人多怎么了?一群酒囊饭袋!狼崽子们不必被对手的气势所吓倒,一会儿动起手来,全都随我猛冲其左翼。只要联军之有一个部落被我军击垮,他们会乱成一锅粥,自相践踏,不战自溃!”。
伴随着嘹亮的号角声,两拨人马几乎同时发起了冲锋。马蹄践踏所致的烟尘腾空而起,像两只青面獠牙的、不断变换身形的怪兽,缓缓地扑向了对方的阵营。
“杀!”沙尼哈达大吼着指挥沙尼骑士迅猛地晃过路,直扑部落联军的左侧。
担任联军左侧攻防的是刚刚加入不久的扎里哈特部落,此部落为一个小部落,拢共也派来的两千余骑士。两队人马甫一接触,扎里哈特部落的骑士便被沙尼武士砍下马去十几个。双方部落战斗力的巨大差别显而易见。
担任扎里哈特部落武士领队的一位壮汉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鼻尖瞬间冒出了一层细汗,挥刀打马要往冲击,无奈他的袍袖却被一位留着山羊胡子的本族精瘦年人给拽住了。
那位“山羊胡”摇头大声道:“别忘了出发前部落首领的再三交代:我们是小部落,之所以加盟联军是为了将来灭了沙尼部落后分一杯羹。我们是来走个过场,部落勇士的严重损失我们承受不起!撤吧!”。
那位领队犹豫着思索了片刻,无奈地点了点头,将右手食指和拇指圈成一个圆圈放进嘴里,打了一个响亮的呼哨。
正在前方与沙尼族勇士浴血奋战的扎里哈特人听到声响,纷纷丢下对手,拨马转身奔逃。草原部落联军的左翼顿时暴露出一个巨大的缺口,沙尼武士嚎叫着兴奋地挥刀杀了来。
马的沙尼哈达目露喜色,兴奋地大叫道:“咬住他们,别让这些兔崽子们逃掉!全军压,从后面包抄其他部落,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沙尼狼崽子们锋利的獠牙!”。
随着扎里哈特人的快速逃离,草原部落联盟的阵营出现了一片骚乱。巴尔斯敏锐地观察到发生的一切,咬牙大喝道:“保持阵型,不要乱!腾格尔,现在是你们达诺尔人报仇雪恨的时候了!你率领你们的部族勇士快去堵住缺口,我军一旦被沙尼武士包抄,会士气大落,前功尽弃!”。
腾格尔低头咬牙,一声不吭地高举弯刀,率领部族壮士飞马冲了过去。
巴尔斯又扭头高喊道:“阿拉坦,你率领喀特斯的雄鹰们快速冲过沙尼人的防线,在他们的老营放一把冲天大火!要快!”。
骑在飞驰的战马之的阿拉坦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挥舞着巨大的双镰,嘶吼着率领喀特斯武士玩命地向前冲去。
随着腾格尔带领的达诺尔武士迅速补位,草原部落联军阵营刚刚被撕开的巨大缺口被堵了,联军阵营短暂的慌乱失措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沙尼哈达紧咬牙关,奋力地挥舞着手弯刀,毫不留情地将冲到近前的达诺尔武士劈落下马,试图第二次打开缺口。
双眼通红的腾格尔面对来势汹汹的强敌,环顾四周,用近乎嘶哑的嗓音高喊道:“部落兄弟们,为了死去的首领、亲人,和他们拼了!”。
面对汹涌而来的沙尼部落主力,达诺尔人无论是从人数还是战斗力明显略逊了一筹,人喊马嘶之,不断有达诺尔武士在两三名沙尼武士的围攻之下惨叫着落马。腾格尔使尽全力,仍然遭到围攻,身多处刀伤,鲜血直流。
他脸那道长长的刀疤仿佛重新炸裂开来,流下了殷红的血水,挥刀斩杀了两名近前的沙尼武士,腾格尔抬头看到了不远处挥舞带血弯刀,同样正拼力厮杀的沙尼哈达,他大叫一声,不顾一切地拍马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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