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地的关羽和芸娘受到了空前热烈的欢迎。聂芸娘吃惊地看到童威、雷震及自己的原班人马竟然都在这里,禁不住热泪盈眶。
心花怒放的关将军下令全体人马休整数日再做打算,当夜大摆酒宴,一来为张佰仟、杜仲年两位爱将庆功,二来欢迎童威、雷震等的加入。
酒席宴上,作为最高统帅的关将军意气风发,频频举杯,对众将的敬酒更是来者不拒,不一会儿便红头胀脸,步履飘忽。
落座之后,他毫无顾忌地伸手抓起坐在旁边的聂芸娘的小手,轻轻抚摸。聂芸娘登时脸色煞白,扫视了众将一眼。还好众人都醉的东倒西歪,无人注意这里。即便如此,聂芸娘也连忙将手移到桌下,用另一只手狠狠在无耻之徒的小臂上拧了一把。
关将军疼的龇牙咧嘴,正好被转过脸来的杜仲年看到他奇怪的表情。
杜仲年关心地问道:“关将军哪里不适?”
关羽笑道:“没事没事,刚被蚊子咬了一口。”
杜仲年奇道:“关将军真会说笑,这都什么季节了,哪来的蚊子?”
关羽连忙端起酒杯敷衍道:“来来来,喝酒喝酒。”
聂芸娘羞红着脸,拼命忍住笑低下头去,桌子底下用小手在关羽的掌心轻轻挠了两下。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渐渐散去。趁着月朗星稀,关将军又步履踉跄地摸到了聂芸娘的营帐,结果被毫不客气地踹了出去。还好这次力道不大,头上也没有再添一个大包。
跌跌撞撞回到自己营房的关将军不满地嘀咕着:“这小娘们,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一人我饮酒醉,醉把那佳人成双对。两眼是独相随,只盼他日能双归......”随即趴在床铺上呼呼大睡。
数日之后,养精蓄锐的红巾军整装待发。关羽大将军升帐点将。
一身戎装的聂芸娘上前一步抱拳道:“关将军,我部新到。这次愿意留守后方,请关将军允诺。”
关羽点头道:“聂将军之意本将心知肚明。放心吧,本次童威、雷震两位将军与他们带来的人马随你全部留守,张佰仟、杜仲年、姚泰和几位将军听令,率领其余所有人马随本将一起出击!”
众将各领任务后一一散去,关羽点手叫住了聂芸娘。“聂将军留步,本将还有要紧军务与你商议。”
聂芸娘气呼呼地站住了。待帐中只剩他二人,关羽上前几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真的不随本帅出征?这几日为何不理我?”。
聂芸娘挣扎着转过身,瞪着关羽道:“关将军,这里是军营之中,人多眼杂,你休得胡闹!至于不随你出征,想来你也明白:他杨明义虽然可恨,但芸娘我言而有信,手心手背都是肉,绝不会带着手下弟兄们与他们自相残杀!”。
“哦”关羽松开了聂芸娘,径直走到帐口对站岗的几名侍卫说道:“我与聂将军有机密军情商议,一个时辰之内,任何人不得入内,违令者斩!”。
说完转身回来,凶狠地将芸娘按在怀里,将自己臭烘烘的大嘴印在了她的小嘴上。聂芸娘挣扎着逃离了他的魔嘴,喘息着叹了口气,长睫毛下的凤眼幽怨地瞪着他说道:“你不仅是无耻之徒,还是个疯子、禽兽。”
一边说着,一边轻轻褪去了铠甲。关羽大喜,拦腰将她抱起,朝里面走去。芸娘白皙的俏脸上又染上了一层血色。
艳阳之下,红巾军旌旗猎猎,铺天盖地,万马奔腾,荡起了滚滚尘埃,浩浩荡荡地向青州方向杀去。
“阮将军,敌军越聚越多,弟兄们快撑不住啦!”一位满脸是血的副将嘶喊道。
阮武紧咬牙关,挥舞方天画戟,将冲到近前的一名敌军骑兵挑落马下。转头骂道:“六弟在做什么?莫非他们被击退了?怎么敌军主力都跑到这里来了?!”。
阮武勒住战马,眼望四周,看到远处密密麻麻的敌军还在向此方向运动,大有将其合围之势。他咬牙喊道:“鸣金收兵!”。
看到红巾军徐徐而退,太久没有品尝过胜利滋味的虎贲营将士士气大振,嗷嗷乱叫着追了上来。
阮武将军很生气,大喝道:“神机营停止撤退,就地列阵,连弩扫射!”
“噗噗噗噗”随着一连串的声响,冲在最前面的虎贲营骑兵全都扎成了肉串,栽落下马。紧随其后的将士们纷纷勒住战马,不敢追了。
“国公爷,我们也鸣金收兵吧!兵法云:穷寇莫追。真把他们逼急了做困兽之斗,对我军消耗太大!怎么说我们这一战也是胜了,保存实力吧。”骑在马上的姜启良很快判断了形势,对杨明义提议道。
杨明义微笑着点了点头:“姜首辅声东击西,围魏救赵之计已获成功。鸣金收兵,我军好好休息一下,布好圈套,等着那一伙匪寇来自投罗网吧!”。
此战虽是小胜,却让杨明义于茫茫黑暗中重新看到了光明的影子。
可是随后眼巴巴的连等了三天,等到花儿也谢了,也不见红巾军一个人影前来。他们没有料到关羽将军归队与兄弟们把酒言欢之后,命令队伍集体休整,正在舒舒服服地睡大觉。
撑开渔网苦等太久的渔夫会慢慢丧失信心,杨明义熬到第五天终于彻底泄气了,命令撤销了埋伏,重新拔营起寨,开始寻找新的战机。
又在茫茫荒野中转了两天,还是没遇到红巾军的人影。倒是遇到了一匹飞奔而来的战马,马上的虎贲营士卒连滚带爬地跳下来跪倒在地:“禀国公爷,并州失守,万州郡守急报,遭大批红巾匪贼围困,请国公爷速派援兵!”。
闻听杨明义脸都绿了: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老子在前面耐心地织鱼网,你们跑屁股后面点火玩?真当老子是窜天猴了?!
他黑着脸咬牙吩咐道:“命令部队全速前进,于万州城下和匪寇决一死战!”。
严世铎老将军吃力地睁开双眼,看到双眼红肿的严家俊正暗自垂泪。
他大喝道:“哭什么?男儿流血不流泪,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吓了一哆嗦的严家俊连忙跪倒在地,叩首道:“父亲大人切莫动怒,您老自己不知,您已经高烧昏迷三日了,孩儿是担心---”。
严老将军“哦”了一声,挣扎着打算坐起来。
严家俊连忙拦住道:“父亲大人切莫乱动!郎中说臂上箭伤延误了治疗,溃烂红肿,加之操劳过度,才会如此。除了按时服药,还需安心将养些时日才可下地。”
“你闪开!老夫的身体自己清楚,别听那些庸医的。”严世铎强撑着坐了起来,顿觉天旋地转,连忙闭嘴不敢乱动,虚汗顺着脖颈往下流。
严家俊急的直跺脚,原地打转,却又不敢上前劝阻---他太了解老爷子的脾气了。
严世铎挥了挥手,缓缓道:“没事,我坐一会儿就没事了。”
此时,管家迈步入内,施礼道:“老爷,少爷,兵部尚书大人登门拜访。”
严家俊斥道:“老爷大病未愈,让他改日再来。”
严世铎言道:“老夫反正也是闲着,让他进来吧,看看是什么事!”
管家退出,片刻之后,新任兵部尚书笑呵呵走了进来。
他拱手施礼道:“严老将军,恕在下冒昧。不知老将军贵体如何了?”
严世铎摆手道:“大人请坐,严某身体多有不便,就不与你讲那些虚礼了。”
严家俊走过去搬了把椅子放在床前,尚书大人道了谢便坐了上去。
“这个---本官这次来呢,一是代表朝中诸位大臣探望严老将军。老将军力挽狂澜,带领新军一举击溃太平匪寇,也得到了圣上的嘉奖,可喜可贺。另外,还有一事,这个--这个,想向老将军求证一下,不知可否。”
严老将军抬起头来说道:“老夫一介武夫,大人用不着拐弯抹角,有话直说就是。”
尚书大人沉吟片刻,才为难地说道:“上次随军侍郎检举老将军在选拔先锋官时,逼着我军将领自相残杀,太宰大人给压了下去。如今朝中诸臣纷纷上奏,说严老将军对待兵卒苛刻残忍,滥杀无辜。下官也是不信,但是--但是职责所在,也只好向您老求证一下,也好给百官一个答复。”
严老将军捋着他厚重的银须,抬头呵呵一笑道:“怎么现在朝中各位大臣忽然关心起老夫来了?不错!选拔先锋时是老夫让他们以死相搏。这次大胜之后,有几位兵卒骄傲懈怠,也是老夫下令砍了他们的脑袋。”
尚书大人惊道:“竟然真有此事?你---你--唉!”
严老将军正色道:“兵者,国之重器。老夫如此严苛,是为了打造一支铁血王师,平日流点血,是为了让他们真正面对强敌时少流血!你回去不妨对诸位文臣直言相告,就讲老夫说了:将在外,君命尚有所不受!武将的事,文臣尽可闭嘴。谁要窥伺老夫主帅之位,先掂掂自己的分量,让他直接找当今圣上去!”。
尚书大人尴尬地站起身,惶愧地说道:“严老将军这是哪里话,各位大臣也是好意,您休要误解才好。”
严老将军冷哼道:“好意我心领了!让他们专心治理朝政,天下黎民安居乐业,少一些造反的乱匪,便是对老夫最大的支持!老夫身体不适,恕不远送。俊儿,替我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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