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长安这几日都议论纷纷,茶余饭后的主题就是此时朱方屏。当初在北庭大战之前,一场雪患让北庭无数难民涌向了附近的州城,比如幽州还有梁州。但是梁州刺史在北庭难民涌来时,不止没有选择赈灾救人,竟然还紧闭四门,不允许梁州的人前往赈济。如今朱方屏已经被查到有投敌卖国之嫌,想要在大战之前逼反难民,搅乱北庭梁州和幽州的局势。
真实的情况到底如何,恐怕没有人知道,但是梁州大将军燕丘是这么汇报的,朱方屏也被皇帝下令囚禁,由燕丘押送到了长安。朱方屏的事传到了长安,立马引起了众怒,一时间朱方屏的名字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韩通文在寒叶庄中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他也是当初梁州紧闭四门隔离难民的经历者,其中疑点重重他也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各中细节。朱方屏担任梁州刺史十年,政绩卓著,风评极佳,是一员难得的干吏,而且还是季伶的学生。对于季伶的眼光,韩通文只有佩服的份,虽然所有事实现状都指正朱方屏通敌,韩通文还是保留了一些意见。当他夜探刺史府时,他就怀疑朱方屏是被人软禁了,但是谁又有能力软禁一方大吏,一些疑惑的地方始终不得解,直到他前几个月收到的胡山送来的一封信才明白了一切,北庭周围已经糜烂到了需要大动手术的地步了。即便朝堂上主张杀朱方屏的人很多,但是韩通文还是决定,这朱方屏他救定了。
说做就做,一般的案件都是由尚书刑部活着大理寺审查,御史台负责监察,但现在要给一位刺史定罪,必须由三司会审,中书门下以及御史大夫晋太炎同时断案。
韩通文第一个找的就是现在的尚书左仆射,顶替上官仪的宰相宇文节。虽然在长安裴炎是最值得他相信的人,一来他是李安的门生,二人将来的青崖书院还是韩通文执掌,两人有很多地方需要协同合作,立场一致,这一次也需要裴炎的帮助,不过韩通文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刑部大牢看一下被打入天牢的朱方屏。而刑部尚书元琮一来属于宇文节管辖,其次而这都属于关陇贵族集团,第三就是宇文节也出自昭文书院,而朱方屏与他是一个阵营,朱方屏是一方实权大吏,如果救下朱方屏对于宇文节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加强。
韩通文的官职虽然低,只是一个从六品的助教,就连守城门的城门官都比他大,但是没有人敢轻视于他。韩通文年纪虽然小,但是背后有裴炎的大力支持,又有皇帝和太子的亲赖,虽然官职为助教,行的却是国子博士的权利,与那些老鸿儒一般那些皇子皇孙杂学。在加上超凡的眼力远见,几次制定的国策救帝国于两难,韩通文升迁是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的事。
没有道尚书省官署去找宇文节,而是到了宇文节的府邸,这些走后门的事还是私下谈比较好,宇文节听闻韩通文拜访,也亲自接见了他。
“晚生韩通文,拜见宇文左仆射!”
“贤侄之名早有耳闻,今日得见果然神采不凡啊”宇文节笑道
“左仆射大人客气了”
两人互相客气了一会儿,宇文节也好奇韩通文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为何今日会突然造访。
“不知左仆射大人如何看待梁州刺史朱方屏之事”韩通文问道。
“据燕丘上报,朱方屏在金狼帝国与大唐的战争期间,有勾结金狼帝国策划逼反难民的嫌疑。但是朱方屏与我有同窗之谊,我定然会查明真相,是非曲直交按照唐律处置”
“不满左仆射大人,我怀疑朱刺史是被陷害的”
“哦?你可有何证据?”昭文书院的势力在李忠的事件中,大部分官员遭到清洗,如今正是缺人之际,如果朱方屏能抱住刺史的位置,那对他来说是最喜闻乐见的。
“没有实际的证据,但是当年我曾路过梁州,而且夜探刺史府,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具体情况如何还需要我见到朱刺史之后才能有所定论”
“你今日来是想让我允许你去见朱方屏吗?”宇文节问道。
“不错,难道左仆射大人真的相信季先生的弟子会成为一个通敌的人吗?”
“朱方屏担任刺史的近十年时间里,在梁州名声极好,吏部风评也是上佳,如果说他通敌卖国我还真有些不敢相信。”宇文节想了想“明日我就安排,你去见一见朱方屏,如果有任何可疑的情况,速速派人告诉我”
“是左仆射大人”
次日一大早韩通文就去了刑部大牢,由元琮带领直接来到了大牢深处关押朱方屏的地方,此时的朱方屏正靠在冰冷的牢狱墙上休息。朱方屏肤色蜡黄,面容枯槁,显然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一点都没有刺史的威严和气势。
“朱刺史,朱刺史”韩通文连叫了两声才叫醒了朱方屏。
“你是何人,找我有什么事情”朱方屏面无表情,或许是已经绝望了,已经失去了活下去希望。
“我是来帮你的”
“就你吗?”朱方屏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把韩通文当成某一个想要借着他在朝堂上冒头的人,翻了个身继续闭上了眼不在搭理他。
“朱大人,当初你在梁州封闭四门,阻止梁州百姓救济北庭难民,我正好也在梁州,而且曾经夜探刺史府,我们之前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刺史大人是否还记得,只不过当时我蒙着面,刺史大人没有看到罢了”
韩通文这么一说,朱方屏睁开了眼睛上下打量着他“我有一些印象”
“我有证据证明刺史大人是被诬陷的,不知道刺史大人是否愿意配合我一下,将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你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刺史大人,难道你现在连抗争的勇气都没有了吗?”韩通文问道。
“抗争?有用吗?”朱方屏似乎已经认命了。
“如果你这样唯唯诺诺下去,你就会成为卖国贼,你的儿子,你的妻子,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朱方屏闭着的眼中留下两行清泪“他们都死了”
“什么....”韩通文也没想到那些人竟然这么大胆狂妄。
“那你更应该报仇啊,我愿意帮你,是因为我知道你不是凶手,我想让真相大白于天下。那些人是帝国的细作,金狼帝国和东瀛帝国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幽州,梁州等地,如果下一次大战再一次爆发,后果不堪设想,你就是不为你的家小,也该顾全百万梁州,北庭这三州的百姓吧”
“你说那些人不是为了我的地位害我,而是为了谋国?”朱方屏的眼神异常明亮。
“正是,我曾经夜探刺史府,遇到的那个武者就是东瀛剑客,我十分肯定,而且我还另有一些证据”
“这么说我的妻儿不是因我而死,而是为的国家大义?”朱方屏竟然趴在墙角哭泣了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我一直以为是有人想着这件事对付我,好让我让出刺史之位,我的妻子受尽凌辱,我的孩子被生生鞭打至死,都是我拖累了他们啊!”
韩通文等他发泄完心中的感情才说道“节哀顺变,
“你问吧,我知道了自然会告诉你,但是其中有一些我也不太清楚”朱方屏这在重视起了这个年轻人。
“刺史大人是否下过封闭四门组织难民进城的命令”
“从来没有,我朱方屏饱读圣贤书,身为梁州刺史,怎么能看着成千上万的难民于不顾,我在听到北庭难民流落梁州后,我下了三道命令,聚粮,开城,赈灾!”
韩通文皱起了眉头“我在梁州看到的场景是四门紧闭,不允许任何人私自救济”
“那刺史大人是否知道是什么人下改了你的命令”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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