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您真是见多识广啊!”
江思仰慕的眼神看着老校工,一脸情不自禁的说道,心中则是相当的无语,想打听点事容易么我,陪着介老头聊了三个多小时了,还没引导到正事上去。
偏偏老头说起话来还很兴奋,唾星四溅,三个小时连口水都没喝,依旧滋润。
压抑住心中的不适,寻思自己是在做救人这么高尚的事情,才算好受了些。想想王静一来,就吓晕了三个,自己这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同时心中也有些疑惑,这王静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我这都开了灵眼的人,都看不出什么玄妙,看来有机会要借天眼一观。
至于天眼的透视功能,江思也就不管不顾了,虽然茅山守则上有严禁利用天眼偷窥的准则,但这里是在救人,自然不在偷窥之列。
“我老汉活了八十一,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这日子可不是白熬的!”听到江思的赞扬,老校工满是褶子的脸庞笑成了一朵花,深深的抽了口香烟,眯着眼睛细细的体会了一番,那烟方从鼻孔的位置呼出。“想当年,老汉我还打过鬼子呢!”
听到这句话,江思顿时肃然起敬,八十年多的年纪,也确实经历了抗~战。京南沦陷,合城近在咫尺,又是交通要地,颇是发生了几场惨烈的激战。相对于现在动不动就砸日车的无知举动,那时节打的可是真鬼子。
注意到江思的表情,老校工笑的更开心了,咧开嘴,露出了几颗黄牙,摇摇欲坠。
笑了一会,老汉的声音忽而颤抖起来,一颗豆大的眼珠从眼角滚出,顺着褶子在脸颊上曲曲折折,渐渐消散:“那时节,虽然苦,可祸害咱的都是小鬼子,****娘的死了也痛快。”
江思点了点头,心情沉重,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现在呢,自己人倒祸害自己人来,你看看,你看看,埋了多少好汉的地,说平就平了,守了几辈子的祖屋,说推就推了,还没地说理去,没地说理呀!”老校工愈说愈是激动,竟是直接站了起来,手也不停的抖动。
下意识的,江思也站起来,抓住了老汉抖动的手,那粗糙的纹路,裂开的缝隙宛如百年的老枯树的皮,生硬,没有一点温度。
半晌,老校工激动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长叹一声,坐在了花坛边上,道:“虽然现在有了份工,收入比种地也多些,可地才是咱们的根呀,没了地,连脊梁骨都没了,好像又回到了旧社会!”
说的很是凄凉,委实,学校里的后勤处,指示起这些校工,那种颐指气使的感觉,不要太明显。
老人对拆~迁的倾诉,江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是城市化扩张进程中,带来的必然结果,至于对或者不对,看看美丽的湖滨新区,或许很多人都有了答案。至于美丽是不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则不是他们需要关注的,他们也关注不到,或者有意识的不去关注。
毕竟,在汹汹的大潮前面,又有多少人能够自主的选择呢?
“是啊,这些人太可恶了,根本不讲道理,法~律!”
最终,在老人短暂的沉默中,江思忿忿的附和,“这美丽的外表后面,不知掩藏了多少罪恶、肮脏的东西!”
话题有些沉重,江思总算没有忘记和老校工套近乎的目的,趁着老校工一副深以为然你是我知己的情绪泛滥时,赶紧问:“大爷呀,这学校建成,您就来做校工了么?”
“是呀!”老校工的情绪得到释放,人也轻松了很多,“自打拆迁,我老汉就看着它建起来,说起来,都有七八年了!”
“这么漂亮的学校,盖起来得三四年吧!”江思一步步的引诱。
委实,合城四十八中占地八百亩,建筑鳞次栉比,花坛、亭阁,塑胶跑道、运动场应有尽有……可谓是花园中学,现代建筑与天然风景的完美结合,一群校工更是把每条路都扫的干干净净,看上去更是清爽利落。
“那可不,陆陆续续的,得有四五年,先建起来一批,然后娃子们一边读书,一边建造另一批!”老人闭上双眼,似乎在想些什么,声音变得有些缥缈。“多么可爱的孩子呢,怎么就丢了几个呢,也没人理会,也找不到,夜里都能听到哭声。”
人老成精,这老头果然知道些什么。
江思还想在问些什么,老校工已经站了起来,一边收拾边上的垃圾袋,一边弹了弹黄马甲上的灰土:“这黄马甲,以前可都是御赐的才能穿。”说完之后,颤巍巍的向远处走去,佝偻着腰,提着破旧的蛇皮编织袋,慢慢远去。
看着老人的背影,江思的眉头皱起,拨通了邹帅的电话:“大帅,四十八中的死亡失踪卷宗,查的怎么样了?”
“我在整理,另外也查到了一些事情,你先回201宿舍,还有,带点吃的喝的来!”邹帅的声音有些冷,音色中也带着一些兴奋,似是查到了什么东西。
这家伙,居然敢独自一人回到201宿舍,江思颇有些意外。
十分钟后,在不少同学惊异的眼神中,江思打开了201宿舍的门,就在这时,旁边响起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江思同学,你没去上课,老师找你呢!”
扭头一看,是一个娃娃脸的学生,脸色白净,微胖,满脸担忧的看了江思一眼,又缩头回去,随即宿舍中传来训斥声:“刘坦,不要和201的人说话,沾了鬼气,老子把你踢到宿舍外面去!”
江思摇摇头,走进宿舍,随手关门,正看到邹帅趴在手提电脑的前方,不停的翻阅着,时不时的在本子上记下一些东西。
“大侦探,有什么收获!”江思走到邹帅的旁边,随手把炒面放到一边。
“收获很大!”
邹帅有些振奋的扭过头,眼珠子有些血红,“刘蒙山,也就是刘彭的老爸,当年合城四十八中的建筑公司,就是他旗下的产业。而且,他和孙立新、李丁枸、赵思国三人,关系匪浅!孙立新,是土方老板,那李丁枸是总监,赵思国是桩基的老板,这个四十八中,可以说是从他们手中盖起来的!”
顿了顿,补充道:“刘蒙山,是刘彭的爹,孙立新,是孙晓萌的爹,李丁枸是李晨的爹,还有,那个赵思国,现在在精神病院,他儿子赵长和,就是在201宿舍跳楼的那个男生!”
话刚说完,一股冷风咻地吹过,就好像上次校工受凉的那次,江思眼疾手快,早抽出一张道符扔了出去,道符还在空中,便激烈的燃烧起来,黑灰撒下,落了邹帅一头。
“你干嘛?!”
邹帅打了个哆嗦,瞪向江思。
“这房间里确实有些问题!”江思皱眉,翻开手机,不停的点阅上面的图片,半晌,方才放下,叹道:“看来,就算是茅山图志,也不能把所有的灵异都记载进去,很多事情,还是要靠自己分析面对。”
“刚才有什么东西?”邹帅忽然觉得有些冷,下意识的靠近江思。
“怨念!”江思头也不抬的说道。
“怨念?”邹帅疑惑的皱起眉头,血红的双眼忽然变得狠厉起来,双手猛地向江思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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