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条长蛇吐着长长的红色信子,从殿门口朝着莫非殇的床榻逶迤爬行,放蛇的小护卫慌慌张张蹿墙跑了出來,却被人用匕首直接抵住了脖颈,那人的声音喑哑逼仄,含着凛凛杀气,“曲虎,你把什么东西放到太子妃娘娘的寝殿了,快说,要不然我隔断你的喉咙。”
名为曲虎的小护卫浑身一缩,声线发抖地道:“陈成,你不要多管闲事,这可是统领吩咐的,你要胡來可沒你的好果子吃。”
陈成的目光如刀,手倏然使劲,锋利的刀刃很快划破了曲虎的脖颈,鲜红的血液渗了出來,恶狠狠地道:“你再不说,我真的会割下去……”
曲虎的身体抖了起來,脖颈传來的血腥味,吓得他七魂不见了六魄,慌慌张张地道:“首领让我将几条毒蛇放在了西殿娘娘的寝宫里,那些蛇都是有剧毒的,会寻着人的喘息声爬过去……”
陈成的脸色猛然绷紧,他放开抵在墙上的曲虎,翻墙朝着西偏殿跑去,几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慢慢爬上莫非殇的床沿,陈成跳进西偏殿已经被宫女公公发现,他利索地闪身闯了进去。
莫非殇听到响动,猛然从床上爬起來,吐着红色信子的长蛇正要咬上去,陈成一刀将最近的那条蛇砍成两断,又转过身将剩余的几条蛇统统砍死。
西偏殿的宫女和公公听到动静,都进了殿里,陈成将所有的毒蛇砍死后,转身跪到在莫非殇的面前,“娘娘,奴才陈成是前几天刚进宫当差的,刚才在您宫殿外巡哨的时候,发现有个奴才鬼鬼祟祟的,所以就闯进來娘娘的寝殿,让娘娘受惊了,求娘娘恕罪。”
陈成沒有将曲虎的名字说出來,毕竟莫非殇沒有被伤害到,他也不想刚进了侍卫队就树敌,更不想邀功而致曲虎与死地。
莫非殇是练过武的人,毒蛇对她算不得什么威胁。
只是她觉得眼前的人声音有些熟悉,可是一时半会又想不出是什么人,她的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然而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來,只是惊诧的语调道:“陈成,你把头抬起來?”
陈成缓慢地抬起头,迎上莫非殇明亮清丽的双眸,莫非殇的疑虑更重了,这是一张陌生的脸,可是他的声音还有给她的感觉都让她觉得异常熟悉。
太子很快便得了消息赶过來了,他沒有顾忌屋子里的众人,担忧地将莫非殇拥入了怀中,陈成的脸色浮出些不易察觉的失落。
“非殇,都是我不好,是我帮着父皇看折子看到太晚了,想着不要打扰你歇息,就沒有回來就寝,谁知道就发生了这种事。來人,将护卫首领传來,本太子要好好查清楚,皇宫大内怎么会出现毒蛇,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谋害太子妃娘娘。”太子双目冒出火星,脸上蕴满了怒意。
公公小路子赶紧将邵一江传來,邵一江胆战心惊地跪在地上,太子的声音低沉却带着怒意,“邵一江,你这个侍卫统领是怎么当得,毒蛇怎么会跑到太子妃娘娘的宫殿里,五日内你给我查清此事,否则你这个统领也不要当了,今日当差的全都给我重打四十板子。”
莫非殇起身,亏着她是练过武功,见过世面的女子,要不然非得被这些毒蛇吓破胆不可,她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邵一江和陈成,缓缓地道:“殿下,今日之事,幸亏陈护卫机敏,臣妾才安然无恙。陈护卫不当罚,反应赏,殿下说是不是?”
太子双眸温柔地注视着莫非殇,全是宠溺,既然她开了口,他应该答应她安抚她,“你是……”
陈成赶紧回话道:“殿下,奴才陈成。”
太子点了点头,昂着声音道:“陈成救娘娘有功,擢升为副统领护卫。”
陈成叩头谢恩,却是极度深沉的目光,看了莫非殇一眼。
众人退去,莫非殇总觉得内心有些狐疑,尤其是陈成深沉忧郁的目光让她异常熟悉。
皇上的咳疾越发的严重,至至卧床不起,玄玉想尽了办法都无能为力,只是说或许可以以喜事冲一冲。
太后找准时机将太子召进仁德宫,严肃地道:“尧儿,哀家给你的三个月期限已经到了,莫非殇与芮晴都沒有喜讯,而且你父皇卧病,需要冲喜,哀家觉得三日后就是良辰吉日,哀家做主把绿珠赐给你做侧妃。”
太子闻言心头一颤,慌乱地跪倒在地,坚定决然地道:“皇祖母,求您再给我些时日,孙儿已经有了两位妃子,不能再娶绿珠姑娘,耽误她终身,求您收回成命。”
太后的脸色沉郁起來,五官紧绷,只觉得怒气上涌,“你身为太子,不替皇家子嗣着想,哀家却不能不想。你等得起,就怕你父皇等不起了,自古皇家男子哪个不是宫妃成群,你这个年纪,只有两个太子妃,已经是前所未有的了。还有那个莫非殇,你宠了她那么久,她都沒有身孕,我已经让卓太医给她诊脉了,如果她的身体就是不适宜生养,我想你也沒什么话好说了吧。”
太后话音未落,菊漾就迈步进來禀报道:“太后,卓太医求见。”
卓太医面色凝重的走进來,给太后跟太子行礼,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太后,殿下,微臣刚才给西殿太子妃娘娘诊脉,她确实是难以生养。”
太子的脸色骤变,他伸出手,怒容满面,指着卓太医有些失控地道:“你这个庸医,你胡说些什么你,皇祖母,您要逼着我娶绿珠姑娘,也不用用这种手段诋毁非殇。”
太后闻言脸色大变,将桌子上的茶杯“啪”的一声摔到地上,怒不可遏地道:“大胆,你这个不肖子孙,尽然敢这样跟哀家说话,你……你是想气死哀家。”
太子看到溅了一地的茶杯碎片,恍然若失,意识到自己因为反应太过,确实是失言,只得跪在地上,垂头丧气地道:“孙儿失言,求皇祖母息怒。”
太后气息明显不匀,她瞥了眼胆战心惊的卓太医,吩咐道:“卓太医,太子妃为何不能成孕,你把话说明。”
卓太医抬起头,对着太子道:“太子妃娘娘应该是久练武功之人,练武时间过长本來就有损女子身体。敢问太子殿下,娘娘是不是曾经中过……天蚕冰毒?”
听到“天蚕冰毒”四个字,太子的身体明显的怔愣,他的心抽动了起來,极其喑哑的声调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卓太医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低垂着头继续道:“这就对了,殿下有所不知,天蚕冰毒是大伤女子躯体的,凡是中过此毒的女子是很难成孕的,何况微臣诊断出娘娘似乎不只是中过这一种毒。”
太子痛苦地闭上双目,怪不得他们成婚已经有大约半年的光景,他几乎是每日都宿在西偏殿,可是莫非殇的肚子就是半点动静都沒有,原來她真的是不适宜成孕的。
太后冷哼一声,义正言辞地质问道:“太子,这下你沒话可说了吧。传哀家旨意,三日后封绿珠为侧妃。”
太子回到西偏殿,莫非殇正坐在窗前出神,她听到太子熟悉的脚步声,有些失神地淡淡问道:“臣妾在风月楼学舞的时候,豫贵妃娘娘曾经说起飞燕是舞姿最精妙的人,她凭借舞艺最得圣心。可是前两日臣妾读书,方知飞燕无子,就算再得宠也是人生憾事。臣妾的人生注定是要有遗憾了,但是臣妾不想让殿下也有遗憾,希望殿下能好好对待绿珠和非殇,早日为皇家延绵子嗣。”
莫非殇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心在滴血,但是这样的话她不能不说。
太子上前将莫非殇拥入怀里,心里绞痛不已,失魂落魄地道:“你说上天是不是太嫉妒我们了,为什么偏偏给我们这么多的磨难,为什么我偏偏是皇子。如果有來世,我愿意跟你只做一对平凡的夫妻,生在平常的家里,不用背负这么多的责任。”
太子与绿珠在宫里成婚,事前太后与皇后对他双重施压,太子推开裕华殿的门,揭开了绿珠头上的大红盖头,绿珠的妆画得很淡,双眸灵动美丽,薄施粉黛的脸庞更显得楚楚动人。
绿珠遣退左右,目光灼然的注视着太子,柔媚的声音道:“绿珠曾许下心愿,要嫁毕生最爱之人,天可见怜今日终于得偿所愿。绿珠不敢奢望殿下像宠爱非殇姐姐那样宠爱臣妾,只求殿下能够给臣妾照拂您的机会。”
太子听到非殇的名字,心口不由得一紧,绿珠伸出细嫩的双手,试图解开太子的衣衫,太子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倏然起身朝着殿门口走去。
绿珠浑身一震,失声叫道:“殿下,今夜是您与臣妾的新婚之夜,您要去哪里?”
太子沒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道:“你早些休息吧。”
绿珠的脸色一变,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串深绿色的珠串,在太子的身后晃了几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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