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山大力河的上游,河水双分,西面的大力河那边为清凉寺地界,东面的大力河这边为蜘蛛山寨地界。
而此时顺着大力河东面飞奔而下的是一名和尚,他手握禅杖,那禅杖每在地上一点,就能往前蹿出好几十丈,刚开始王金童听着声音都模糊,可是就在一愣神之即,连他的面容都瞧得真切了。
那和尚平顶身高一丈也就是一米八多,肩宽背厚,膀大腰圆,肚子都挺出老高,自己伸手都摸不着自己的肚脐眼,脑瓜剃得锃亮,头顶上受着戒,身穿僧衣,外罩棋子布的毗卢褂,用如意钩挂着,脖子上都挂着金铜骷髅的串珠,粗眉粗眼,肥头大耳。
王金童的脑海印象里,根本没见过此人,但是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此人就应该是那七灵宝剑的主人也就是松本方丈了。在五台山,从来没看到过主持方丈也属正常,因为主持方丈轻易是不露面的。
王金童脸上现出阴险的笑容,他一抖手,那蛛丝已经钉到对面一棵树上,然后自己拽着另一头的蛛丝飞身躲到了身旁的一棵树上。
刚刚做完这一系列动作,那和尚已经来到近前,‘砰’,他胖大的身躯如同一个硕大的皮球,又被反弹着倒飞出去。
王金童‘噗’地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和尚毕竟功夫不弱,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而弄得慌乱,反而沉稳异常,在倒飞出去的同时,手中禅杖脱手而出,那禅杖金环发出悦耳的声音,但是,对于王金童来讲这声童简直太难听了,因为,这禅杖是直奔着自己而来的。
这和尚出手实在太快了,而且方位也找得好啊,王金童慌不择乱从树上摔了下来,可是,那禅杖的劲力实在太快而且体积也实在太大,既使是摔下来的同时,也是闪躲不及,那禅杖的尾部已打到了王金童的腰部。
王金童根本不会借力使力,这一下子打得这个结实啊,王金童飞下身子的同时,一股鲜血喷从嘴里喷涌而出,可是,还没等落地,腰部突然一紧,紧接着王金童就呈弧线飞跃了起来,直到稳稳地落到了马上。
王金童回头一瞅,自己正在一个女孩的怀里,那女孩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王金童却吓得直发抖,并不是因为女孩的额头处多了一个小肉瘤,而是因为这个使九股练索的女孩就是刚刚在招夫擂上认输的石岭关长眉令公之女,马赛英。
紧接着,后面四匹大马奔驰而来,马跑得甚急,可是这四匹大马跑到马赛英的身后,却突然嘎然而止,说停就停,实在是宝马良驹啊。
王金童再一看,尼玛,都是擂台上的那几个——她们追来了。
可是,马赛英却没有看王金童一眼,这只是间不容发的功夫,禅杖还没等落地就被和尚握到了手中,马赛英至王金童背后飞跃而出,与此同时,九股练索笔直飞出,直奔和尚面门。
那九股练索飞出时如同棍子一样坚硬,但是一接触到对方的物品时,却又比绳子还要灵活,什么样的功器,只要被九股练索缠上,就休想挣脱。
和尚显然知道这方面的原因,他看到练索袭来,根本不拿禅杖来摚,立时飞身而起,平地里蹿起来一丈来高,而马赛英在空中突然变招,再一甩手,那九股练索变成了套圈绳子,欲将和尚整个身体缠绕起来。
和尚却在空中一个后空翻,躲过了马赛英的一击,马赛英在空中使了一招‘脚踏云彩’,又一个空中踏步,练索甩出,马上就要触及还没有落地站稳的和尚。
而和尚却突然一矮身,欺身蹿到王金童的马前,离着两丈距离,突然禅杖一挥,奔着王金童坐着的那匹马的马腿砸去。
马赛英在空中是要袭击和尚的,谁知和尚比她的身法快,竟然从自己的身下蹿出脱离了自己的视线,马赛英此时在空中,不可能立时转身再袭和尚。
“啪”
一只突如其来的力道,把马赛英连人带练索直扯了过去,马赛英想往后扯,却也扯不过对方,只好借势往前飘去,待落地后,却见自己练索的另一端被一个丑鬼扯住,那人干瘦干瘦的,但这力道却大得惊人,而这人是什么时候突然而致的?
而在马上面的王金童却看得清楚,原来是寨主霍隽从山下神出鬼没的突然出现。王金童眼睛一亮,感动的差点哭出来,他道:“哎,老霍,还是你够意思,一到关键时刻就出现……”
和尚的禅杖已经碰到马腿上的马毛了,可是,‘当’地一声,他的禅杖竟然掉落到了地上,与此同时,和尚手上的合谷穴上多了一支袖箭。
和尚连看都没看,却一把将王金童从马上薅了下来。
和尚一把抓住王金童的袖子,他浓眉倒竖,道:“你是谁?……”
话还没说完,突然看到了王金童的手臂处,他道:“你中了暗器门的毒药?”
王金童道:“我……”
和尚道:“然后用我的七灵宝剑放毒又化的毒?”
王金童道:“你……”
和尚道:“七灵宝剑在哪里?”
王金童道:“这……”
此时,却听到一个如突鹰般的声音道:“哎呀,原来是松本大师到小的的山寨来了,未施远迎还望恕罪啊。”
松本大师松开了王金童的胳膊,看向霍隽,霍隽早已松七九股练索的那端,对马赛英道:“呀,这位姑娘功夫了得啊,佩服、佩服,霍某甘拜下风,那几位是你的姐妹吗?”
马上的四名姑娘也都依次下了马。
这时,山上一阵铜锣声响,紧接着由远致近,跑过来一群喽啰,全是络紫色绢帕缠头,一身土布裤褂,腰系大带,花土布打着裹腿,鱼鳞洒鞋。
喽啰们胸前绣个“喽”字,背后绣个“兵”字。看喽兵年龄,全在二十往上、三十往下,血气方刚。跑在最前面的是张乡德和耿进忠。
王金童看到两人这个亲切啊,他不顾松本大师的阻拦,迎了上去,他握着两人的手道:“哎呀,看到你俩就跟看到我亲儿子似的。”
可是,张乡德和耿进忠,却一点也不兴奋,两人谦卑抱拳行礼道:“哎呀,李小爷您来了,我们家少主可跟您在一起吗?”
王金童:”……“。
董月娥走到松本大师面前,道:“请把袖箭还给我。”
松本大师拔出袖箭,霍隽已经来到他的面前,霍隽从怀中掏出个小瓶子,打开盖,不容松本大师分说,就替他抹上了药。
松本大师面色缓得许多,他道:”老衲无心闯入霍寨主的地界,实在是本寺的七灵宝剑被强人所盗,老衲一路寻来,强人竟然行走的是霍寨主的地界,老衲追回宝物心切,事先未跟霍寨主打招呼,还望霍寨主海函。“
霍隽又把那个瓶子揣进怀内,他哈哈大笑,道:”哎你个驴球球的松本,不要太见外了,什么你的我的,说起来这都是大宋的地界,还有,我还有一事相求与你。“
松本道:”不知寨主所谓何事?“
霍隽道:”哎,就是我那个臭小子,功夫实在烂得要命,我又管不了他,我想把他送到你们寺里当个和尚,求你老教他些许功夫,省得他成天竟胡闹。“
”啊?“
此话一出,五个女孩皆都异口同声的惊叹!
松本大师一指王金童道:”怎么?他不是你的干儿子?“
霍隽这才瞅了一眼王金童,他轻描淡写道:”他是我那小子的把兄弟,也算是我的干儿子。“
松本大师点了点头,道:”起初老衲以为他就是偷七灵宝剑的强人,后来看到他臂上的伤,断定偷七灵宝剑的强人是暗器门的,既然知道了七灵宝剑的去处,老衲一颗心也就放在肚子里了。“
松本大师又对王金童道:“阿弥陀佛,刚刚是老衲鲁莽了,请公子不要怪罪。”
王金童忙摆手道:“不怪罪、不怪罪。”
王金童此时已经看到了张乡德和耿进忠两人身后的李贵,他就是如来客栈的店伙计,王金童顿时恍然大悟。
身为河东五十寨的总辖大寨主怎么可能在外面不设下众多眼线和埋伏呢?王金童自己想要自由,其实他的一举一动都在霍隽的视线中。
王金童知道此时的霍隽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自己好,他明知道几个姑娘的来意,要自己当和尚就是把自己摘了出去,而且还能再清凉寺学些功夫,因为他自己的霍家迷踪拳是只传自己的子孙不能传给外人的,他这么做可谓是一举两得。
这时就听董月娥道:“李逍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王金童道:“王金童是我大哥,兄弟如手足,他的家当然是我的家,他的爹就是我的爹了,我到这儿来当然如同家常便饭了。”
霍隽明知道原因,明明事先早已交代下去,可此时却问五位女孩道:“几位姑娘到这来是找我那臭小子的?”
董月娥道:“哼。”
马赛英道:“王金童在招夫擂上打赢我们又跑了,之前定下的规矩,赢了我们就要尊守,他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吗?”
周云镜在这五个女孩当中年纪最大,心计也最多,她看了一眼王金童微微笑道:“李逍遥,你跑得也不慢啊,你没有留下你的住址,我们找你不到。”
年纪排在第二的邹兰秀立时心领神会,她道:“在擂台上,我们也输给了你,既然王金童那小子要做和尚,我们嫁给你也是一样的。”
孟金榜颠着她手里的两个硕大的铜锤,对着王金童微微冷笑道:“这回看你还能跑到哪去?”
王金童的眼神也随着孟金榜的大锤一起一落,每当铜锤落到孟金榜的手上,就好像每下都砸到了王金童的心上,王金童的心通通地跳,都快要跳出来了。
只听霍隽的声音传来:“李公子,你不是要和我那小子一起学功夫的吗?”
王金童的眼泪都差点掉下来,靠,姜还是老的辣啊,他两步蹿到松本大师的面前,噗通跪下,道:“师父在上,请授徒儿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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