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这半个月来,王秀英几乎马不停蹄,可以说是身心俱疲。
这会子泡了澡身上松快了许多,就算心里对今夜即将要心生的事有期待有紧张,困劲一上来王秀英也是着实有些熬不住了。
待桔儿将头发绞干,再梳顺,王秀英觉得整个人都有些迷糊了。
看着王秀英整个人都迷迷瞪瞪的,脸上更是无法掩饰的疲惫,桔儿自是心疼得不行。
明知今日是方何以与王秀英圆房的大日子,到底心疼王秀英的心情占了上风,桔儿也只略略纠结了下,就伸手扶起王秀英将她带去榻上:“将军也不知几时能回,少夫人累了,就先靠在榻上歇息会。”
说罢就欲伺候王秀英脱了外裳在榻上睡下歇息会。
王秀英虽说乏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心里却也惦记着今日是什么日子,见桔儿要替她脱去外裳,怕自个儿睡得舒服了等下醒不过来,连忙摇了摇手:“先莫脱衣裳,我就歪着歇歇即可。你再去看看小厨房的醒酒汤,让她们熬得浓些酽些。汤熬好了让装在砂钵子里,放在炉子上温着,等将军回来端上来就可以喝上。”
方何以打小就在军营里与一群大老爷们为伍,他的酒量不是吹的,一般三五个人不是他的对手,只不过今日来的大多都是军中将领,哪一个不是海量?
就算方何以身边有人帮他挡酒,从中午喝到现在几个时辰下来,这一来二去的只怕也喝下去不少。
军营中的男人,那可都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主。
在南疆三年里,王秀英已经数次领教过军营的那些将领喝酒的豪迈,知道只要与这些人喝酒,方何以至少也会喝得个半醉。
为了让方何以喝过酒后人好过些,也是怕他喝多了酒伤身,王秀英搜肠刮肚,又数次试验,终于找到了一款最适合方何以,也是方何以酒后最喜欢的醒酒食品。
今日早晨起床第一件事,王秀英就给小厨房吩咐了下去,让小厨房的厨娘按着她的方子给方何以准备姜丝炖鱼头汤。
取一只大胖鱼头,放入葱姜将鱼汤熬得酽酽的,拆去鱼骨,在酽酽的汤里放些豆腐、冬笋、香菇什么的,起锅的时候再加适量的红油香醋,端上来给方何以用了,既醒酒又暖肚,端是一道极好的解酒醒酒食品。
桔儿当然知道这款醒酒汤的重要性,方才王秀英泡澡的时候,她就已经去小厨房看过,杨妈妈正亲自盯着呢。
既然王秀英有吩咐,桔儿先给已经歪倒在榻上迷糊过去的王秀英盖上被子,又喊了知春进屋守着,这才又去小厨房跑了一趟。
“你怎地又过来了?少夫人该不会是先歇下了吧。”杨妈妈正盯着厨娘将拆了骨放了豆腐等配菜的鱼汤出锅倒入砂钵中温着,见到桔儿又过来了,不由眉头微微皱了皱,脸上也微微有些变色。
自个儿奶大的姑娘,杨妈妈最是清楚不过。
今日的确是累着了,可怎么说今日也是姑娘和姑爷圆房的日子,如今一个还是外院喝酒,一个多半是累得先歇下了,这房还圆不圆,怎么圆?
也难怪杨妈妈会变了脸色。
桔儿快走两步来到杨妈妈面前,在杨妈妈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
得知王秀英只是和衣在榻上歪着,杨妈妈脸上的神色总算松了松。
“知夏可有消息传回来?”吩咐厨娘看着些醒酒汤,杨妈妈与桔儿先离开了厨房,杨妈妈一边往正屋走,一边问桔儿。
今日事儿多,桔儿和知春离不得王秀英身边,故而将打听消息的事情交给了知夏。
“先前传了话回来,说外院还正热闹着,都是军营的将领,拖着咱们姑爷要与他拼酒,姑爷一时半刻回不来。”桔儿将刚才出门时知夏送回来的消息告知杨妈妈
桔儿是王秀英身边最贴心的丫环,平日里几乎寸步不离王秀英身边。
只不过像今日这般大的场面,王秀英身边只一个桔儿自然是不够用,故而今日王秀英将知春也留在了身边,其他的几个还是要靠后些。
今日事杂又多,外院和内院之间的联系就闪到了机灵又勤快的知夏。
知秋和知冬则留在蒹葭院守着。
杨妈妈听了方何以被那些个军爷给拖住了,眉着皱得更紧,在院子里站了会,蹙眉往外院方向看了看,轻轻叹了口气轻声嘀咕了一句。
桔儿却没有听清,猜想大约是在埋怨方何以或者拉着方何以不放的那些人吧。
好在也没让杨妈妈等人久等,酉时刚到,半低着头的方何以由着沐风和沐电两人扶着回到了蒹葭苑。
一到蒹葭苑,原本半垂着头似乎醉得不轻的方何以抬起头来,沉沉地看了眼灯火通明的蒹葭苑,对着沐风小声说了几句,尔后对着两人抬了抬手,示意两人退下。
沐风和沐电抱拳无声后退,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方何以在院外稳了稳神,这才缓步走近蒹葭苑。
杨妈妈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见方何以面色酡红,脚步却还算稳当,心头松了口气,至少没有醉得人事不知,连忙吩咐守在院里的丫环们备温水来给方何以洗漱,又让跟着出来的桔儿去小厨房端醒酒汤。
方何以默默地在院子里站了片刻,却没见到最该迎出屋来的王秀英,心里不由闪过一丝失落,克制住上涌的酒意问道:“歇下了?”
杨妈妈有些赧然,回头看了眼依旧没有声息的屋子,对着方何以福了福:“少夫人泡过澡以后坐在榻上等将军,大约是累着了,这会子和衣歪在榻睡过去了。”
方何以眉头紧了紧:“既是累了,妈妈为何不劝着些,和衣睡着,哪里能睡得安稳?”
说罢迈开长腿就进了屋。
果然王秀英和衣蹙眉睡在榻上,显然睡得并不舒服。
方何以伸手抱起意欲王秀英,大约他身上的酒气实在熏人,王秀英的眉头皱得紧,小手对着空中挥了挥,仿佛是要挥开萦绕在鼻端的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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