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六,是贤王随大军得胜回朝的日子。
为了迎接贤王回朝,京城各学堂放假半日,女学也不例外。
在女学读书的姐妹们自然也得了半日闲,头天傍晚就被接回了府。
初五这日的夜食就摆在了明心堂,用罢饭食,老夫人看着回府来的姐儿围着王秀英叽叽喳喳好不热闹,想到初八就是王秀英出阁的日子,索性让伯夫人张氏给女学递了请假帖子,让几个姐儿多陪王秀英几日。
这可乐坏了王秀珊。
在老夫人怀了腻歪:“哎呀,祖母你真是太好了,太懂得孙女儿的心了!”
看看这嘴儿甜的,也不嫌腻味!
老夫人已经从匆忙远嫁王秀婷这事中解脱出来,搂着不断说着甜言蜜语在她怀里撒娇的王秀珊笑得那叫一个欢畅:“就你这嘴儿最甜。那我今日索性做个更懂你心的人。”
说罢转向伯夫人张氏:“去准备几辆马上车,再给朝阳街咱们铺子里的掌柜打声招呼,大家明日也去凑凑热闹。”
老夫人此言一出,不但引得王秀珊又说了一箩筐的甜言蜜语,一向少言的王秀琴也喜形于色,平日里从不敢在老夫人怀里撒娇的王秀珠,居然也敢与王秀珊抢老夫人的怀抱,乐得老夫人又是好一番开怀大笑。
因第二日辰初就得出府,若不然马车必定进不了朝阳街,因此说笑了一番之后,就准备散了。
王秀英也随大家起身,准备告退,却听老夫人说道:“明日英姐儿也一起去罢。”
王秀英不由惊讶地看着老夫人,初八就是她出阁的日子,初六她还往外跑,这样合适吗?
老夫人却笑盈盈地看着她,慈和的笑容仿佛她们之间从来没发生过嫌隙:“到时你们姐儿几个全都戴上帷帽,把随州那边的几个也一起带上,谁又能看出都有谁去了?
听说这次圣上和太子都将出宫迎接,这样的盛况几十年难得一见。
再说,宁国公府那位姑爷还担着御林卫仪仗队指挥使,英姐儿也该去看看姑爷的英姿。”
老夫人嘴里的随州那几个是随州族里刚送进京来的几个小姑娘,说是进京来见见世面,内里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族里和老夫人、伯夫人心里都有数。
那几个小姑娘年龄有大有小,还的确有那么一两个与王秀英身形相似的。
不过老夫人把方何以也拉出来说,让王秀英很是有些羞窘,加上王秀珊还对着她挤眉弄眼,令一向面不改色的王秀英,俏脸瞬间染上了红晕。
贤王不但是大域朝的战神,也是京城久负盛名的美男子,就算他几年前已经成了亲,如今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爹了,依然引得观者如潮,许多小姑娘小媳妇可都是冲着贤王来的。
这一日,除了贤王大军进城的沿线街道,几乎全城空巷,而沿线街道两侧则人声鼎沸,前来观礼的人几乎将街道两侧堵的水泄不通。
虽说长伯府出门不迟,可是当他们一路顺顺利利快到达朝阳街的时候,马车却再也无法再前进半步,只得在离朝阳街百丈远外停了车,老老少少一起步行过去。
幸亏几位爷考虑周全,带了几十个护卫,每个主子身边又都各有粗壮的婆子小厮护着,一路磕磕撞撞百丈的路程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总算平平安安地进了自家在朝阳街上的铺子。
这间铺子原本只做绸缎生意,生意不好不坏,前几年在王秀英的提议下,卖起了成衣,因成衣的式样新颖,这间铺子就成了长宁伯府最赚钱的几间铺子之一。
二楼有专门给来铺子里挑选成衣的小姐夫人们休息试衣的雅间。
昨日一得了府里传的消息,大掌柜亲自带着伙计重新收拾了一番。
此刻迎街的几间雅间就成了府里主子们观看大军回朝的最坐位置。
巳正时分,只听北城门方向传来几声震天的声音,那是大域朝的礼炮。
所有的人都将急切的目光投向北城大军进城的方向,除了偶尔的窃窃低语,几乎连小儿的哭声都听不到。
随着大地震动从弱变强,首先进入人们视线的是御林卫的仪仗队,顿时街道两侧观礼的人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
王秀英撩开帷帽前的薄纱,目光直直地投向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
那人可不正是有着一张妖孽脸的宁国公府二公子方何以。
只见他挺身坐在马上,高举着利剑,引领得胜大军一路行来,神色肃穆庄重却依然难掩他那令人沉醉的俊脸。
也许方何以知道这间绸缎铺子是长宁伯府的,在快经过铺子之时,原本一直直面前方的方何以,突然扫了眼绸缎铺的二楼,就这样对上了王秀英挑开帷帽盯着他的眼睛。
方何以的眸底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不过刹那间,方何以又成了那个正视前方的仪仗队指挥使,仿佛从来没有将目光旁视。
随着方何以的带领的仪仗队,是圣上和太子的车辇,再接下来就是贤王率领的大军。
说是大军,却不过只是贤王的五百亲卫,贤王带回京城的几万大军只能驻扎在离京城百里以外。
“五姐姐快看,有人给方家二哥哥投荷包了!”王秀珠眼尖,看到有人向方何以投荷包,急得扯着王秀英的衣袖轻轻叫了起来。
“那有什么,投给贤王姐夫的也不少呢!”王秀珊好笑地看了眼鼓着脸的王秀珠。
“这些人真是的!贤王是咱们大姐的!方家二哥哥是五姐姐的!”王秀珠气恼地看着如雨般飞向方何以和贤王的荷包、帕子。
“七妹妹别急,你看贤王姐夫和方家二哥哥有没有理那些荷包帕子,有没有看一眼那些尖叫不已的姑娘小媳妇?”王秀英笑着搂住王秀珠。
王秀珠一看王秀英说得极是,不论是贤王还是方何以,都是直视前方面色冷峻,压根不理那么不知矜持为何物的姑娘小媳妇。
不过她还是有些不开心。
“哎呀,快看,居然还有不怕死的往龙辇上丢荷包的呢!”突然一直没说话的王秀琴惊呼起来。
大家定睛看去,果然龙辇上挂着两只荷包正在圣上和太子头上摇晃着。
那场景实在是有些不忍目睹。
王秀英将目光移开,却对上了对街二楼窗口一双阴沉沉的眼睛。
宣平伯府一直对外宣称快要不治需要冲喜的世子陈平轩,就站在长宁伯府对面的铺子二楼迎街的窗户,目光不加掩饰直直地投向长宁伯府这边,投在王秀英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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