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的刀气使我感觉到头皮炸裂,这只是自然而然的皮层感觉而已,并不是说我怕了他。而且我断定安.倍长生不会下杀手,至少在没有找到乾坤团圆前他是不会杀了我的。
就在那明晃晃的刀刃离我的囟门只有寸许之际,安.倍长生却是止住了继续下劈的动作。
我睁开眼睛看着他,冷笑道:“我以为你会下手呢。”
安.倍长生闻言鼻翼微抖,随即猛然转身,一刀劈进了他身旁的那个忍者的肩膀。
那刀可是用绝佳的钢材制造的,异常锋利,瞬间就切断了那个忍者的胳膊。然而那个忍者只是头上冒着冷汗,却并没有因此而发出惨叫。
忍者断臂的瞬间我不由得头皮再次炸了一下,鲜血喷得安.倍长生满脸都是,他随手扔下刀,自口袋里摸出一张手纸擦了脸上的血迹,才对那个被他砍断了手臂的倒霉忍者道:“好了,你下去包扎一下伤口吧。”
“哈依!”忍者发声并鞠躬,随即退了出去。
我看着那条还在地上手指微抖的手臂,不由得面皮抽了抽,安.倍长生的残忍不仅仅是对他人,对自己人也是一样。
我此时在想,日本人的心理究竟扭曲到了怎样的地步?心狠手辣的人我见得多了,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对自己的下属那样心狠手辣的人。
还有那个忍者,安.倍长生砍断他的手臂时居然没有一丝反抗与闪躲,甚至安.倍长生让他下去包扎伤口,他也是绝对服从。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忍者之所以倒霉还是因为我,安.倍长生用尽方法从我口里撬不出乾坤团圆的所在,使他怒气澎湃,却又不能杀了我,只得将怒火发泄到了那个忍者身上。
安.倍长生已经明白我是不会说出乾坤团圆的下落的,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对于一个撬不出任何秘密的人他应该会直接杀了一了百了,但他对我却始终不下杀手,就说明我对他有用。
安.倍长生又拉过一旁椅子坐我面前道:“不如这样,徐先生,我们合作吧。”
“合作?咱们之间有什么好合作的?跟你一起去昆仑山找乾坤团圆?别做梦了。”我冷笑一声,看来这小鬼子还是不死心。
安.倍长生先前已经卸了一个忍者的一条膀子泄气,因而此时并不恼火,道:“难道徐先生你不觉得这几天的天气有些奇怪吗?”
我闻言顺着窗口看去,此时还是下着小雨,这已经连着好几天了,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小雨没转大雨、暴雨,应该也没多大,怎么这次下这么久?
“确实有点奇怪。”我闻言点了点头,再就没有过多的表述了。
因为我不知道安.倍长生突然说到天气问题的用意是什么,但他应该是知道内幕的,还是让他说吧。
“徐先生,什么动物能够行云布雨?”安.倍长生反问道。
“龙蛇之属。”我简单地回答了下。
龙乃是上古异种,先天就拥有行云布雨的能力,而蛇、蛟这一类的妖物若是修炼有成,也同样可以做到。
“不错,”安.倍长生从容起身道:“不过现代社会已经没有神龙存在了,即便是蛟也很少……”
“蛇倒是有很多。”我接下了他的话茬,“难道这雨天和它们有关?”
安.倍长生点了点头,“是那雷峰塔下的蛇妖所为。”
我愣了一下,雷峰塔地处于浙江杭州西湖边的雷锋上,为吴越忠懿王钱弘俶因黄妃得子建,初名“黄妃塔”,因地建于雷峰,后人改称“雷峰塔”。
雷峰塔曾在明嘉靖十三年毁于兵燹,是被入侵的倭寇一把火烧光了其中的木质构建,仅剩砖结构赭黄色塔身,此后,民间又流传起了塔砖可以驱病健身的邪说,底层砖块被灭众挖挖一空,致使其终于1924年倒塌。
而现在的雷峰塔在原来的旧址上重建的,为中国首座彩色铜雕宝塔。
这是正史中对于雷峰塔来历的记载,然而在民间还流传着另外一个说法:雷峰塔是法海禅师为了镇压白蛇而建的。
白娘子和许宣的故事家喻户晓,明朝小说家冯梦龙曾在所煮《警世通言》中有一篇《白娘子永镇雷峰塔》就提到这个故事,和电视剧《新白娘子传奇》中演的不是一回事儿。
法海禅师历史上确有其人,而且是个得道高僧,这一点倒是没错,但是他将白蛇镇压在雷峰塔下的故事在我看来就是无稽之谈了。
不过安.倍长生既然说这几天的雨是雷峰塔下的蛇妖所为,很明显就是说白蛇了。也就是说,那个从古代流传下来的故事是真的,真的有白素贞和许宣!
“你是说,历史上真有白蛇和许宣?”我又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安.倍长生点了点头。
然而这样一来我又开始疑惑起来了,白蛇和许宣的故事流传的版本较多,但不知道哪个是真实的。
安.倍长生似乎是看穿了我心中所想,道:“冯梦龙在《警世通言》中记载的是真实的。世上只有贪恋美色的男人,却不想那白蛇贪许宣俊色,一心逼迫许宣要和他做个夫妻,最后被法海禅师镇压在了雷峰塔之下,至于那小青,也只是西湖中修行的一条青鱼。”
“这么说雷峰塔不是吴越王建造的?”这一点又颠覆了我的观念。
“那倒不是,雷峰塔确系为吴越王建造,法海禅师只是借助雷峰塔的塔气镇压了白蛇而已。”安.倍长生摇了摇头。
“哦。”我点了点头,还好,正是上对于雷峰塔来历的介绍是没错的。
我脑海中又想起《白娘子永镇雷峰塔》中记载法海禅师曾经留下了四句偈语:西湖水干,江湖不起,雷峰塔倒,白蛇出世。
那雷峰塔曾经在嘉靖十三年被倭寇大火焚烧,但那时并未倒塌,真正倒塌时间是在1924年9月25日,对应法海禅师的那句“雷峰塔倒,白蛇出世”,也就是那天白娘子从雷峰塔下逃走的。
不过那白娘子被镇压雷峰塔下数百年,想来也是元气大伤,她刚逃出来的时候定然躲在了深山老林潜修,直到最近才可能恢复了修为。
而安.倍长生这次来中国的目的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寻找乾坤团圆,很有可能还与白娘子有关。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门道之后,我就开口向安.倍长生开口发问。
“帮我一起对付白蛇,并杀了她。”安.倍长生伸出猩红的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圈儿,眼里尽噬血的目光。
我皱起了眉头,白娘子可不是普通的异类妖精,据说她当年可是发大水漫了金山寺,这样的法力都快媲美仙人了,肯定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我当初在昆仑山遇到一条刚刚度过天劫的白蛇就已经很强大了,如果真是白娘子的话,十个我也不是她的对手啊。
安.倍长生这摆明了是拿我当枪使,让我去送死。
我本来就对安.倍长生极为痛恨,一听他这样就更加恨不得立刻跳下来杀了他了。
安.倍长生对我目光中所透露出的浓烈杀意全不在意,摆摆手道:“白蛇当年是返虚巅峰,不过那时候的法海禅师已经修成罗汉正果,一举打散了她的元神,将她打回原形。白蛇逃出雷峰塔至今也不过八十来年,异类修行较之我们人类要缓慢许多,而她也是最近才要冲击返虚境界。异类修行不似我们人类,修行起来困难重重,要冲击返虚境界必然要承受天劫,等她冲击渡劫过后定然身虚体弱,自然容易对付。”
我闻言冷笑起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日昆仑山的那条蛇妖也是刚刚度过天劫,却也令我头疼万分,累得半死也只是将其打退而已,而今居然要杀一条比当初我遇到的那条白蛇强大数十倍的白娘子,简直是拿命在开玩笑。
不过我并没有急着拒绝他,“你为什么要杀白娘子?”
安.倍长生见我并未拒绝,也并未对我有所隐瞒,道:“也不怕告诉你,那白蛇的若是渡劫成功,血液中便有了天雷之威,得之可以增强修为,而且时候渡劫的时候对天雷能多几分抵抗能力,不至于灰飞烟灭。而且她那一身皮肉还有魂魄元神,是炼制法器所需要的一等一的材料。”
“我凭什么帮你对付她?”我继续问道。
安.倍长生又坐到椅子上,竖起手指头道:“事成之后我可以放你们回去,并且,你可以得到一份蛇血。”
“你不要乾坤团圆了?”我说完便冷笑起来,日本人冷血无情言而无信,与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会被他们吃得连渣都不剩。
安.倍长生闻言笑道:“乾坤团圆我们是是志在必得,当然,如果徐先生出手帮助我们的话,我可以选择将时间推迟。”
我低头沉默,安.倍长生的意思是,如果我帮他对付白娘子的话,他就可以放我和刘雨鑫回去,至于乾坤团圆他也是要的,继续会和我对峙下去,但不会在短时间内冲我下手。
这个结果看似对我有利,但只要仔细一想便释然了,对付白娘子肯定不是那么容易的,当时候安.倍长生肯定也得全力以赴,等解决了白娘子后,他也就没有能力再对付我了,因此才会开出这样的条件。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无论如何,安.倍长生提出的方案这对我们双方都是有利的,于是我决定答应他。
我沉思了一会儿,心中就有了计较,抬起头道:“我可以答应帮你,但我还有一个要求。”
“说。”安.倍长生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早就猜到我会答应他。
“送她回去。”我叹息着看向了墙角的刘雨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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