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成朔口唇、颜面变得青紫,身体几乎丧失了行动能力,众人憷在一旁束手无策,詹勋瞥了一眼助理,怒吼道:“傻站在那里干嘛?赶快抽血啊!”
两名助理拨开成朔的手臂,抽出银亮的针孔,沿着青色的血管刺去,针管刚刚触及表皮,针尖顿时变钝,再用力往下,整个针头都折弯了。
“扎不进去!”女助理无奈地摇摇头,拿起针头给詹勋看。
“这,怎么……”实验的结果出乎了詹勋的意料,如果说成朔表面的纳米铠甲是通过生理反应来控制的话,那么在麻醉状态下,他根本没法控制这种微观结构的闭与合,无法发挥出强相互作用效力的。
即使是高浓度乙(醚)也无法对他产生麻醉效果,那么还剩下一种可能,詹勋灵光乍现,“再等等!麻醉剂根本没用,等他休克!”急忙拔掉了氧气输管,吩咐助理给他加载一台除颤器。
氧气断掉之后,显示屏上的数值从40左右急剧下跌,而麻醉气体的含量猛增至100%,在无氧的状态下,实验者只有一条路——死亡。
詹勋摆明了拿成朔的性命来做实验,在休克状态下,实验者完全丧失自主意识,持续时间过长,全身各器官组织包括大脑将缺氧而死。
然而,这时候的成朔已经不具备任何反抗意识,持续的低氧状态致使他深度昏迷,丝毫不会察觉氧气已经全部断绝。
眼镜掐着手腕的表,一分一秒数着时间,两分钟的长度犹如千年一般漫长,成朔身体各部位的每一个细节反应,他都必须牢牢记在眼里,在脑中进行复杂的估算,尽管他一直表现得冷漠,但这不同于棋盘上的博弈,在他心底一切都非常清楚,他宁愿输掉整盘棋局,也不会损失这一颗棋子。
除颤器上的心率仪显示的数值持续下跌,红灯不停闪烁,滴滴的声响从仪器发出,短短三秒内,心率值从10跌至0,成朔的手臂突然间失去了任何力气,从身上滑落在实验床上,全身像是散了架一般松垮垮地躺在那里……
两名助理怯怯地凑到实验台前,取出针套再次抽血,可惜事与愿违,休克中的成朔仍然保有纳米铠甲,而且比之前更加坚韧,就像是被超低温冷冻了一般,僵硬如生铁,没有一丝弹性。
原来,成朔在吸入麻醉剂的时候,全身的活跃粒子已经凝结成纳米铠甲,就像是进入“僵死”状态,纳米铠甲仍旧具备保护作用。
当其他人围着成朔的胳臂打转时,只有眼镜忙着检查成朔的呼吸和瞳孔,他首先确定成朔的忍耐度和休克时间,生死攸关,来不得半点疏忽,眼镜双手握着除颤器,随时准备实施心肺复苏手术。
时间如漏,滴滴答答,眼镜捏着一把汗,他迫切地等待实验结果,如果能够抽血,那么柴梦就有救了,如果不能抽血,保住成朔的命才要紧。
时间过去了整整六分钟,这已经到了正常人的极限,即便是身临死亡的边缘,纳米铠甲仍然护在他身体表面,可见传统的麻醉方法根本是行不通的。
眼镜关掉乙(醚)输管,迅速插上氧气管,将除颤器电极分别放在心脏底部和尖部,双手同时按压放电键。
第一次电击发出之后,监视屏上的心率值瞬时升到三十,随后又快速跌至零,眼镜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妙,紧接着给予第二次、第三次电击……
强烈的震动导致整个实验椅发生摇晃,詹勋检查了成朔的眼睛,瞳孔已经开始慢慢散大。
眼镜仍然不死心地给成朔施加电击,直至第十次除颤,心率值才明显攀升,紧接着成朔全身抽搐,猛吸一口氧气后,突然张开了眼睛。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阎王爷终究还是没收纳他。
“你醒了?”
张开疲乏的双眼,成朔看到眼镜正满头大汗地盯着自己,意识还处在模糊状态,麻醉剂没能消除强相互作用力,高浓度的乙(醚)渗入血液之中,成朔只感觉浑身软塌塌的,使不出半点气力。
昏睡了两天两夜之后,成朔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詹勋的实验,询问是否成功抽出血液。
詹勋摇了摇头,颓然叹气。
这时候眼镜突然走了进来,“你放心,詹老师已经把柴梦存放到低温环境了,暂时可以延缓瘿虫的生长和发育,我们还有时间来想对策。”
成朔坐了起来,自责道:“还能有什么对策?我宁愿不要这一身破钢烂铁!”
“你仔细回想一下,有没有哪一刻,你感觉到全身很放松,没有纳米铠甲包裹在身体外面的束缚感?”眼镜故意引导成朔回想之前那段记忆,他早已猜测到瓦解纳米铠甲的方法,但还需要验证。
眼镜和古瀚海的权限不够,只能派出一支小分队外出寻找救命药,可惜小分队在外面搜寻了两天,不获而归。
“我想起来了!含羞草!对,就是它,那种植物含有一种很奇特的神经毒素,当时我情绪非常低落,整个人像一滩泥一样倒在地上,丧失了所有的感官。”
詹勋眼睛一亮,心中立即有了对策,连忙追问成朔:“含羞草在哪?”
“咸宁!”
“太远了,时间根本不够!”
“这附近也有的,我好像在哪见过他们,具体位置不记得了!”
“放一百心,我会向郭师长提出申请,派遣城内所有士兵四处收集含羞草。”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者非奸即盗。詹勋对于该事件作出反应非常激进,想来必定有所求。
成朔顾不上休息,直接换上便衣冲出基地,他必须要在制定时间内寻找含羞草,再晚柴梦便没得救了。
根据记忆,成朔大致确定了三个特征明显的目标地点,印象中他曾在这一块见到过含羞草。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成朔当时遇见它们时不得不绕道而行,躲得远远的,也正因为这么一个细节,使他记下了含羞草的讯息。
麻醉剂的效果还在隐隐发作,成朔强忍着身体走进丛林深处,一连寻找了两片林子,始终没能发现杀人的含羞草。
天色逐渐昏暗,时间耽误得越长,柴梦的危险便增加一分,成朔心急如焚、快马加鞭驰骋,路过一片沼泽地时,成朔终于发现了寻觅已久的含羞草,但接下来的场景让他大失所望,原本绿油油的一大片含羞草此刻竟然被草食性动物啃噬得只剩一两株,光秃秃地草根埋在地面上,萧条颓萎。
含羞草的神经毒素仿佛一个巨大的死亡漩涡,飞禽走兽一旦涉入其中,必死无疑最终腐烂分解为肥料。但眼前的场景,分明有某种更毒的动物蚕食了整片含羞草,它们究竟是何种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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