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何九脑子里自然而然的出现那个小买卖人打扮,面目平凡朴实,眼神却十分锐利的家伙。当年他在西直门安乐赌坊经营玄衣会的时候,没少跟那个家伙打交道。左督主莫惜朝有任何信息传递与接收时,都是那家伙过来办理的。
有时候去三公子府上时,那家伙还会充当左督主的马夫。
何九与他的交情非常深厚,两人有时会坐在一起喝喝酒,或是切磋一下身手。所以何九对他的武功亦十分熟悉。只是近几年却再不见他的踪影,那个人似乎平空消失了一般。
何九也找莫惜朝打听过,但是问起时却见左督主的脸色并不好看。于是何九便猜测,那家伙很可能跟左督主生了间隙,两人就此分道扬镳。亦或者,在持行任务时出现意外,死掉了。
种种可能都存在,何九也曾想过,传说中潜入幽兰深处的暗走蛟便可能是他,但是想想,又觉得这个猜测过于荒诞。因为在何九看来,暗走蛟应该是玄兔的人,他一个学刺杀术的家伙,怎么可能混进玄兔呢?应该在棘蛇还差不多。
可是棘蛇里亦没有这个人,所以何九便觉得他要么死了,要么走了。还总想着,以后出外执行任务时,打听打听他的下落。
谁成想,今日才知道,原来最不可能的事情,却成了最终的真相,这家伙真的是那个暗走蛟。
一瞬间,何九的心情变得异常好。这证明,今日过后,自己又可以和这个好朋友一起喝酒了。
刚才刘七来袭时,两人过了一招,何九看到铁箭上的划痕便已经猜到是他,但却十分担心这个家伙会不会已经投靠了幽兰,打算与自己等人为难。
如今听到卫杰等人的问话,何九就明白,原来好朋友一直都在为玄衣效命,只是因为他隐藏的太深,自己不知道吧了。
于是也不隐瞒,笑着对卫杰回答道:“蛇司将确实来过此处,就在刚才还与某家对了一招便离开,看行迹,应该是向东而去,你们若是追的快的话,或许还能找到他。”
卫杰等人彼此间看了一眼,目光中隐有欣喜。看来是没追错方向,接着向着何九行礼,道了声:“多谢鹰司将指点。”
此言一落,一行人等再度消失。
何九看着他们离开,不自觉得笑了出来。刚才他还打算直奔皇宫,向左督主说明情况,刘七的出现,很可能意味着某种变数,一个精通刺杀术的人,对于整个战局来说,都有着非常严重大的破坏。若他真的参与幽兰,那将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不过现在看来,自己似乎不必担心了,该头痛的是应该是幽兰那边的人。
笑着摇摇头,便打算召集部下,返回紫禁大内,等着下一步任务的安排。
可是紧接着,何九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刘七的突然到来,肯定不是一时兴起,打算跟自己开个玩笑。因为他不是那种喜欢乱开玩笑的人,那么隐秘间的暴露杀气,是不是意味着他想对自己传达某种信息,而却没有办法明说呢?
想到这里,何九的眉头皱了起来。
……
刘七的心中隐有担忧,他原本的打算是离开白虎坊之后,直奔福安郡王府,以陆百纤的身份去见姜寒雨。
告知对方白虎坊的那个聚点暴露了,对方杀来的太快,带队的是“绝公子”李知安,“神影针”东方卓以及“残毒手”阴无极,实在太过凶悍,足足领着四五千玄衣,连王休北与孟松海等人都已战死。
自己力战之下不敌,赦佳活佛重伤之下拼命掩护,长乐帮副帮主鲁青松等人舍死相救,自己才逃得性命,回来报信。
刘七琢磨着,姜寒雨看到自己一身是伤的情况下,定不会有疑。得到这样的消息,他亦会大惊失色,心神紊乱。而这个时候,就是自己刺杀姜寒雨的时机。
一击致命,就算不能把对方杀死,也会导致姜寒雨重伤,这对于下面的战事将会十分有利。
姜寒雨的身边肯定会有高手相随,诸如上的那几位,吕凤先,向松,诸葛刚以及东海玉萧等人。但刘七自信,以自己的杀生隐匿之术逃得性命还是没问题的。
主意打定,便往郡王府的方向而去。
但是在路途当中,正好碰到赶往朱雀坊执行清缴工作的青花斗部,由唐开山带队,直袭而往。
刘七当时离他们很近,但是一千多人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在他们路过时,刘七发现唐开山似乎有伤在身,担心他奇袭朱雀坊时力有不逮,决定帮他一把,于是悄悄尾随而至。
然而结果却让刘七大吃一惊,清缴行动竟然异常顺利,青花斗部完全以碾压之势将朱雀聚点全部拔除。这本来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但是刘七觉察觉到了不对,因为玄衣杀死以及俘虏的人数只有区区一千三百人。
朱雀坊是京城四坊之中,聚点最多的地方,那么便意味着人数亦是最多。又不可能只有这样小猫两三只呢?刘七开始怀疑惑,自己是不是传出了一个错误的情报?
他不敢公开露面将这一消息告知唐开山。唐开山信不信他还在其次,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担心幽兰在这边有什么自己并不知道的埋伏,若是唐开山中伏被擒,或许可能会将自己供出。
于是便悄悄留了张写着“千万小心”的字条,无声无息间贴在唐开山的胸口,希望能够做为警示,让他在回归途中提高警惕。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刘七前往玄武坊,打算看看那边的清缴是否也如此地一般。不曾想,在去往玄衣坊的路上遇到了王舞与古彻带队接应的牧戈司,与王舞对了一记之后,传音道:“传信回宫,情况有变。”
留下这句话,也不去管王舞惊骇与愤怒的神情,直接向着玄衣武而去。
到了玄衣武之后,正好看到鹰击司在收尾,露出杀意,与何老九对了一招,以此来提点对方,继而无声离去。
刘七自然不知道何九对他的种种猜测,核实了具体人数之后感觉也没必要再返回白虎坊,那里的聚点人数自己最清楚不过,似乎三坊之中只有白虎坊的人数是相对准确的,其他地方都有所变化。
如今看来,只能去往郡王府,从姜寒雨身上打探消息了,希望为时不晚。
忽闪行走间,突然感应到身后五个人在追自己。仔细感知之后,刘七明白,这是棘蛇司的人。
心头有了主意,立刻停下身形,静静的等着他们到来。
不过一会儿功夫,卫杰等人到来。
瞧着身穿富贵员外袍,中等身材,吊眉小眼,四十多岁年纪,全身是伤的家伙拦住了自己一行人的去路,卫杰的眉头皱了起来,宛转间,手中多了一柄铁钎。
身后的四个总校尉亦如他一般,突闪间亮出兵器。
他们认得出,这人便是长乐帮现任帮主,陆百纤。
刘七瞧见他们的举动,也不以为意,两手结了几个复杂的手印,嘴上说道:“‘暗影伏动长流水,追踪千变不离行。’不错,影杀追寻术练的很好,竟然可以追到我的行迹。”
卫杰瞧着他结出的手印,心中已然确定,皱眉道:“‘以影而照迹,蛛丝亦显行’,影杀追寻术第三篇。真没想到,长乐帮帮主陆百纤,竟然会是我棘蛇司司将。”
刘七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脸,说道:“不过是一张方便潜伏的面具罢了,不必大惊小怪。”
得到肯定的回答,五人齐齐躬身抱臂行礼。一个一个道:
“属下卫杰。”
“属下关花风。”
“属下王七两。”
“属下许朝闻。”
“属下边大用。”
“参见棘蛇将主。”
刘七伸手虚扶,说道:“棘蛇将受礼,诸位请免。”
五人直起身形。
刘七紧接着又道:“有一件要紧事情,需要你们去办。”
卫杰道:“将主请说,属下人等必定拼死去做。”
刘七轻轻点头,从怀里拿出一支快要磨没的铅笔,撕下内里白色的衬袍子,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交给卫杰,然后道:“事关重大,务必将此消息带回去,亲手交给大督帅。性命事小,此信为大,尔等切记。”
卫杰接过,疑问道:“回将主的话,属下有问,此信是交给大督帅,还是交给此战总指挥?若是大督帅的话,我等见不到他。”
刘七不明所以,问道:“为何?难道此战指挥不是大督帅吗?”
卫杰道:“不错,大督帅并未参与指挥,如今应在太和殿守护至尊陛下。此战指挥之权,大督帅全权交由左督主执行。”
一句很平常的话,却让刘七心头巨震,目光中隐没着深刻的悲恸,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暗念着:大哥,看来你已经决定了吗……
然后长长吸了口气,从卫杰手中拿回布条,在上面又写了一串数字符号,接着重新递回去,说道:“将此信息交给左督主,切记,一定要亲手交到。”
说完这话,刘七不再不多言,突闪身形,向着自己的目标而去。
卫杰愣神,惊问一句:“将主要去哪里?”
刘七传音道:“去我该去的地方……”
然后,便没了踪影。
卫杰呆了片刻,紧紧攥住手中的布条,咬牙道:“关飞花,你四人将这消息带回宫中,不得有误。”
关飞花等人大惊,问道:“督尉去哪里?”
卫杰道:“去追将主。”
王七两问道:“将主之令,是让我等一起将这消息带回,督尉是打算违令吗?”
卫杰咬牙道:“七两,听好了,若以刺杀一道而言,我卫杰从不服人,但今日见到将主行之事后,卫元昌此生叹服。你们想想,将主明明已经可以回归,为何还要去奔走?我若猜的不错的话,将主必定要那最为凶险之地,执行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很可能便会身死灭亡。”
“若是我跟过去接应,将主或许在危难之际还能逃得性命,或是我不去,棘蛇休矣。他已身受重伤,到了凶险万分的地步,身为棘蛇副手,我又怎能不救?更何况,他还是那个‘暗走蛟’,是我卫元昌最为敬佩之人。”
说完这话,卫杰向他们轻轻抱拳,面目坚毅道:“希望各位能体谅卫元昌之私心,但传信亦为重中之重,还请保重!”
说完这话,卫杰脚下化影,身形随风,闪忽间不见了踪影。
在卫杰追着刘七而去,过不多时便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人在追,放慢行程,却见关飞花与边大用来到了他左右两边。
卫杰脚下不停,与他两人并肩,急速而行时,皱眉问道:“你两个跟过来是何意思?”
边大用笑道:“督尉,将主不光是你佩服的人,也是我等佩服的人。接应将主,又怎能少了我大用?”
关飞花接着道:“王七两跟许朝闻回去送信了,谁让他两个猜拳输了呢?他们的本事督尉你是知道的,送个信想必不成问题。”
卫杰感到有些生气,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两人与自己一起行动。
……
福安郡王府外院。
刘七一个滚身,从墙外掉了进来,重重砸在雪地上,发出一阵闷声。
片刻间,有十余道身影自暗中窜出,将他团团围住,喝问道:“什么人,胆敢夜闯郡王府!”
刘七吐了口血,模样凄惨,双目离迷,断断续续道:“我……我是……是长乐帮帮主陆百纤,有要事回报,不敢耽搁,快快带我去见姜先生。”
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牌子,丢在地上。
这群人的首领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将木牌拾起,确认半响之后,对着旁边的人点了点头,示意无误。
接着,刘七便被这群人架着去往后院。
进了一间厅堂之后,有郎中过来为他治伤。
没等多久,姜寒雨便已到来。
他的身边跟着两个人,右边的是他的徒弟,一身白衣胜雪的藏剑山庄少主,游龙生。
左边那位是个穿着白袍的书生,面生的紧,刘七认不得。
姜寒雨来到刘七身前,瞧着他满身是伤的凄惨模样,问道:“陆帮主,为何伤成这般模样,可是出现什么变故?”
刘七面色惨白,挣扎着想要起来行礼,却被姜寒雨按住,示意他不必多礼。
刘七又重新坐了回去,叹道:“雪鹰先生,你的信传晚了。在下刚刚接到传信,立刻便去找北休先生,却不想正在这个时候玄衣从天而降……”
说到这里,刘七的惨白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眼睛里都带着湿气,好像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姜寒雨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道:“陆帮主不必伤心,到底出了什么事,还请你尽早言明。”
刘七吸了口气,好像是想把那快要掉下来的眼泪压下去似的,接着道:“带队的是绝公子本人,左右跟随着‘无影神针’东方卓,以及‘残毒手’阴无极。玄衣众达四五千人,一下子便出现了。杀的咱们措手不及,惨啊,雪鹰先生,真的太惨了。”
“兄弟们跟本没反应过来,便被那群玄衣斩瓜切菜似的给杀了。了苦头陀,孟大师对上了东方卓,本来是势均力敌,却不想被阴无极偷袭致死。赦佳活佛与绝公子对阵,被一柄飞刀钉死。北休先生……”
说到这里,刘七突出出的哭了出来,半响之后才道:“北休先生一人斩杀三百玄衣,却被绝公子与阴无极合围致死,手段太过残忍,绝公子为报被休北先生所杀玄衣之仇,竟然……竟然斩了休北先生三百余刀,尸骨无存啊……在下……”
刘七深吸了口气,接着道:“在下若非鲁青松与赦佳活佛舍死相救,最后从狗洞子里钻出,只怕,只怕也没办法回来报信了……”
姜寒雨听他说完,目光来回闪动,看着刘七的眼神透着一种古怪,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刘七瞧见他的神情,心头猛的一提,这与自己预想的完全不符。
姜寒雨听到这个消息难道不应该心神大乱,惊慌失措吗?怎么会表现的如此平静?还是说他的城府太深,自己瞧不出端倪?
这样想着,刘七表现的已经泪流满面。
姜寒雨叹息道:“陆帮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老夫明白你此刻的心情,他们死了,咱们还得继续活着,郡王爷的大业还没完成呢。等郡王爷登基,再祭告亡灵吧。”
刘七沉沉点头。
便在这时,姜寒雨身边的那个白衣书生说话了,道:“陆帮主,学生可否问你几个问题?”
刘七瞧了那书生一眼,道:“这位先生只管问。”
书生道:“你先前说,是贵帮副帮主鲁青松与赦佳活佛拼死抵抗,你才逃得性命,可对?”
刘七点头道:“确为如此。”
书生接着问道:“可你说,赦佳活佛与绝公子对阵,被飞刀穿脑,可否属实?”
刘七道:“不错。”
白衣书生呵呵一笑,接着道:“他既然先前已经被绝公子杀了,又是怎样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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