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孤证不立

  “黄师父,阿诺还真神了,那帮沙河仔真在这里。”一个民团先是看了看程诺,然后才转向黄飞鸿:“我们刚到后门就正巧碰着这小子,我们一看这衣服就觉得跟沙河帮脱不了关系,抓着一问,这小子还挺狂,跟我们嚷嚷说什么他们连宝芝林都敢烧,警告我们别惹他,否则把我们也给烧了,真是不知死活…收拾了他一顿才老实下来…”

  大家看了看这个沙河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太急还没来得及换,这位居然真的还穿着在宝芝林放火时的黑衣,甚至脖子上挂着的蒙脸面巾都没摘掉,就凭这副打扮,说他和刚才烧宝芝林的人没关系都没人相信。

  “衙门不是让咱们找证据吗?荣哥一想,这就是啊!”另一个民团兄弟接着说道:“所以荣哥让我们先把人带来,免得耽误事儿,他还在后面守着…”

  “没错,”开头那个民团兄弟说着单手把沙河仔拎过来,往地上一扔:“说,宝芝林是不是你们沙河帮烧的?”

  “别动手、别动手…我招、我全招…”沙河仔一下跪到众人面前,还没等提督开口问一句话,已经慌不择路地把提督最不希望知道的事说了出来:“宝芝林是我们沙河帮烧的,可那都是我们老大逼着我们去的,我们其实也不愿意去,谁不知道宝芝林是佛山的招牌,可按我们沙河帮的帮规,老大的话就是圣旨,如果不去就得三刀六洞…”

  还留在提督身边的衙役们互视一眼,没有一个开口说话的。

  黄飞鸿眼中仅存的一丝隐忧彻底消失不见,轻轻拍了拍程诺的肩头。

  说实话,从来不后悔的黄飞鸿此时都有些后悔,要是知道程诺算的这么准,在洪老大烧宝芝林之前早做点准备,说不定现在已经把洪老大抓住了。

  提督气极:“你们民团居然敢用私刑…”

  “不是我们打的他,”民团兄弟睁大了眼睛辩解道:“是你们的人干的,说实话,还真多亏了那两下,否则这小子还横着呢。”

  提督被噎的说不出话,他当然知道自己派了两个人去监视民团。结果监视没什么成效,反倒给民团背了锅。

  也就是这两人不在,否则提督非扇他们两个耳光。

  看看跪在自己面前的沙河仔,提督抬脚便踹:“你们不是号称草上飞的吗?”

  “别打、别打…我说、我全说,”沙河仔抱着头:“我们老大说了,每做一件案子一定要用个假名号,他说衙门那些傻瓜肯定会相信,然后就不会找到我们的头上…我们老大还专门编了一套名号,烧宝芝林的时候用的是草上飞…下回,呃,我想想,下回应该是水上飘…”

  “我让你飘!我让你飘!”被当成傻瓜的提督手都有点抖,不停踢打着那个沙河仔。

  倒霉的家伙抱着头在地上滚来滚去,嘴里不断求饶:“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发誓,没有一句假话。”

  这家伙不知道的是,他越这么喊挨的打就越狠。

  黄飞鸿在一旁都有点看不出去,伸手架住提督:“大人,再打他就不行了。”

  民团兄弟抱着胳膊看热闹:“反正这家伙说的话大家都听见了,就是沙河帮烧的宝芝林,打死他也没用。”

  客栈上面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说起来沙河帮的武力值较衙役还是有差距的,毕竟一个受到正规训练,另一个只是混混,但客栈复杂的地形稍微弥补了一点,双方一时间倒也旗鼓相当。就是苦了住在客栈的那些客人,不时有门窗的开裂声和客人的惊叫声传来,桌椅板凳、茶杯水壶的也是满天乱飞,有不少家伙什儿都快要砸到客栈的大门前。

  一个衙役凑上来半是建议半是替上司解围:“大人,咱们避一避吧。”

  “避什么避?”提督象是被点了炮仗一样跳起来,甩开衙役的胳膊,提督喘着粗气瞪了民团兄弟一眼,转过身看着黄飞鸿,余光瞟过程诺:“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但孤证不立,本官办事从来不会只听一面之词…”

  民团兄弟刚想说话,黄飞鸿抬手制止了他们,静静地看着提督。

  “来人!”提督一偏头:“去把升隆客栈的老板给本官带来,既然这些贼人是住在客栈的,如果真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本官不相信他这个老板一点耳闻也没有。”

  两个衙役应命正要行动,一个声音伴着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扑了过来:“冤枉啊!大人,我冤枉啊!”

  众人看过去。

  一个衙役低声禀告:“大人,好象是客栈老板。”

  “让他过来,”提督精神一振:“本官正好有话问他。”

  冲过来的客栈老板一下并没有给提督问话的机会,直接扑倒在提督脚下:“大人,放火烧宝芝林的是沙河帮干的,跟小人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想问的话还没问呢就已经被你说完了,还有什么话可说?

  衙役们不少人直接别过脸去。

  从容如黄飞鸿也禁不住目露笑意。

  两个民团兄弟更是直接笑出了声。

  “大人,沙河帮平日就坏事做尽,到处逼人买他的财神,稍有不从就砸人的店铺,前街的周记就是因为这个惹了他,整个铺子都被烧了,听他们自己说今天还去烧了宝芝林…”客栈老板不了解情况,自顾自说道:“不是小人不想去衙门告发,实在是被他们威胁…这帮天杀的家伙,年前就住在了这里,这么长时间一个铜板也没给过,还天天要吃要喝…我赚的那点钱还不够给他们花的呢…”

  客栈老板看样子也是实在苦恼了很长时间,最后一句话进行了小结:“老天开眼,终于等到了神兵天降,大人,您真是咱们佛山的青天啊!”

  “没错,就是青天,”民团兄弟在青天两字上咬得很重:“青天大老爷,现在可以证明我们宝芝林是清白的了吧?”

  青天的脸上青气环绕,看着一脸崇敬外带巴结笑容的客栈老板,再看看似笑非笑的民团,提督想作发作却又不知该如何发作,停滞了片刻,抬手指着客栈大喝一声:“把这帮该死的贼人全部抓住,本官要一个一个的审问!”

  提督话音刚落,呯的一声,客栈的大门从里面被撞开,一群黑衣人手持钢刀窜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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