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姥爷说什么?”柱子问。
“七?”我不确定这个七指的是什么,“什么意思?”
“七姥爷排行老七。”柱子一边回答一边凑上前,“我知道你是七姥爷,我是柱子,你先挺一会儿,我这就送你下山。”
说完,柱子就要背七姥爷。
“没用了。”我按住他。
“你看见了,他还没死!”
“回光返照。动脉伤成这个样子,就算在医院里也没救。”
“可……”柱子有些犹豫,回头再看七姥爷,嘴已经不动了,整个人瘫软地滑倒在地上。
“七姥爷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儿。”我说,“这个宅子也绝不简单,咱俩趁着这阵儿没人,赶紧找到藏宝的地点,拿了宝贝走人。”
“七姥爷怎么办?”
“这么大年纪了,眼睛瞎,儿子也不回来,死才是解脱。”我一边说着一边钻过梁柱往外面走。
柱子慌忙跟上我,“咱也不能让他老人家死在这儿啊!”
“回头再说。村里人很快会发现七姥爷不见了,会出来找,到时候咱们可以想办法把他们引到这儿,七姥爷就能下葬了。大冬天的,尸体也不怕腐烂。”
来到院子里,风更加猛烈,雪花在风中四处飞扬。也就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天空黑得像是夜半。
我站在厢房门口,环顾四周,判断哪里可能是藏宝的地点。但思来想去,我感觉如果是我,一定会把宝贝藏在健全的屋子里。于是,我带着柱子再一次返回到老羊倌的停尸房。
这一次,我们俩没管棺材不棺材的,把屋子里的箱箱柜柜翻了个底朝天,柜子、水缸等等能挪动的东西都挪开,最终也没什么发现。
“不在这儿,哥。”柱子点起第二支火把,道。
“不在。”
“会不会是被人拿走了?”柱子问。
“不太可能,咱俩翻之前没有翻找的痕迹,而且就咱俩知道这件事,别人不知道有东西。”
“那能在哪呢?”柱子问。
“一般主人不会把宝贝藏在废墟里,”我边说边思考,“但一般大户人家都有个储藏室什么的,咱俩继续找找。”
说完,我俩出屋,从门外的地方开始搜索整个宅子。雪越下越大,刚落在地上,又被风吹走,能见度也进一步降低,这座大宅子彻底变成了一座虚无缥缈的鬼宅。
我俩找完一圈,回到门口,柱子绝望地看着我,“哥,要不咱回去吧!没有就没有了,有命在比啥都要紧。”
“瞧你丫那点儿出息!”我鄙视地说。
“那你说咋办!”柱子又急。
我扫视院落,忽然注意到在角落里有一个突出的雪包。
柱子也发现它,声音颤抖地问道:“那……那是坟么,哥?”
我摇头,“不是,应该是一口井。”
我俩踩着雪壳向那边走,走到一半,井的轮廓清晰地呈现出来。是一口古井,周围由青石砌着一圈围台,年久失修,有一半坍塌。一个木头架子倒在一旁,并未看见木桶。
太好了,一个没有被老羊倌使用的古井,没准儿是藏宝的地点。
来到井边,正好一阵风掠过,井口发出女人般的嚎叫,柱子惨叫一声猫进我身后。
我把他薅出来,道:“风吹的而已,别大惊小怪的。”
柱子道:“老羊倌有个姑娘是跳井死的,没准儿就在这井里。”
“那都死多少年了,怕他干什么?”
我拿过火把,往井里照,没看见底,只能看见井壁两侧参差不齐的石砖。
柱子死死抓着我的衣领,“行了哥,别掉下去。”
我退回来,把火把交给柱子,扳起一块石砖,投入井中。
片刻,井底发出“咣当”一声响。
没水。我心中暗喜。
我卸下背包,掏出绳子。
柱子惊慌地问:“哥,你要干啥?”
我一边把绳子系在井台边一个被冰雪冻住的大石头块儿上,一边回答:“你再点一支火把,宝贝有可能在井底,我得下去看看。”
“你要下井?井里多半都有鬼。”
“鬼什么鬼?”我把绳子头儿扔进井里,“塌方比鬼危险,不过冬天应该没什么事儿。这么着——”
“哥,不下去不行吗?”
“想得宝贝必须得下去。”
“我不咋想了,我老害怕了。”
“勇敢点儿,老爷们儿!”我拍拍他肩膀,“等会儿你坐在这石堆上拽着绳子,听见我在井底喊之后,马上就往上拽。听见了吗?”
“啊?我自己在上边?”
“你要想下去也行,我在上边。”我的耐心有点消耗完了。
“下去我更不敢。我不想跟你分开。”
“枪给你留着。”
“我不会用!那你就把镰刀拿出来,要是有东西过来,不管是人还是鬼给我砍丫的!”
柱子迟迟没动,我抽出另一根火把点着,塞在柱子手里,把他推到石块那坐下,又把绳子塞在他另一只手里。
弄完之后,我登上井台,抓着绳子倒退着进入井内。
井里温度奇寒,刚进去棉裤就被打透,膝盖像是被速冻一般僵硬。我咬着火把,迅速滑降,大概十米左右的距离,我落到井底。
“咋地了,哥?”
“没事儿,安全着陆,你在那等我!”我取下火把,回答道。
“你快点儿。”
声音在井内回荡,震得耳朵痒痒。我拿着火把,仔细观察身边硕大的青砖,判断它们有没有被移动的可能。
可我试了几次,发现这好像就是一口干涸的古井,并不是什么藏宝的暗室。
我有些失望,压低火把,观察地面。在薄薄的积雪中,一个狰狞的骷髅立刻映入我眼睛。我后退贴住井壁,整体去看,见到一具完整的骸骨。
从骨骼大小来判断,它属于一个未发育完全的年轻人的。想起柱子此前的提醒,我判断这就是老羊倌的女儿。
可是,她要是真的投井自杀而死,怎么没人把她的尸体打捞出去呢?
是老羊倌一家对自杀司空见惯了吗?
“柱子!”我喊道。
“咋地了,哥?”他一直在井边那个位置,根本就没动。
“把我拉上去。”我一边拉住绳子一边往上蹬。
柱子的力气从绳子上传来。就在我双脚离地的刹那,忽有一个晶莹的东西在骸骨的头骨和肋骨之间闪了一下。
“等等!”我朝上喊,跳回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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