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徒,你也别和我们卖关子,我让宁月将你救出来可不是因为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你老实交代,哥哥在哪?”在宁月陷入震惊的时候,一边的宁瑶终于忍不住了一拍桌子猛然间的站起身对着酒徒喝道。
酒徒微微的转过身,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酒徒的修为,也不过武道之境,而宁瑶可是货真价实的问道之境,宁瑶的气势威逼之下,可谓是全方位的碾压。气势席卷而下,酒徒脸上的笑容也再无法维持。
不仅是笑容无法维持,就连身形也无法维持站立在宁瑶的气势之中,脊背越来越弯双腿也开始了剧烈的颤抖。
咯咯咯的脆响响起,突然间一声脆响,酒徒脚下的实板轰然间爆裂。在宁瑶层层叠叠的威压之下,酒徒再也无法维持身形狠狠的跪倒在地。
脚下的实板轰然间破碎,两只膝盖仿佛重锤一般狠狠的撞向坚硬的实板。以膝盖为中心,无数裂纹仿佛蜘蛛网一般细密的散开密布与地面之上。
一声巨响,将宁月从震惊中唤醒。看到眼前的一幕,宁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姑姑,你收手吧。”
宁瑶心底刚刚涌现出一丝不喜,但看到宁月阴郁的脸色之后宁瑶却下意识的停下了动作。从心底讲,宁瑶一直不认同宁月的存在。虽然他是宁缺唯一的儿子,但宁瑶无法接受自己最爱的哥哥却娶了别的女人还生了一个孩子。
但宁瑶,却不得不承认宁月的身份。而就在方才,宁月的表情脾性和宁缺是如此的相像。虽然平日里,宁月满脸嬉笑没有一丝的威严,但在生气的时候,阴沉的脸色却不由得让人敬畏。
但宁瑶看到宁月这个脸色的时候,顿时想起了以前自己惹哥哥不高兴之时宁缺的表情。那一瞬间,一种酸楚袭上心头,晶莹的泪光在眼眶中打着转。
气势收起,笼罩在酒徒身上的威压也顷刻间消散。酒徒缓缓的站起身,优雅的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穿着崭新的中原服饰,但酒徒的行为举止竟然比中原九州之人更加的切合自然。
“我被关入雷狱十五年,几乎每天都要被严刑拷打。这一点,宁瑶小姐应该很清楚。但是,仙宫却没能从我的嘴里问出一个字。所以,我能说的一定会说,不能说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说。”
酒徒的语气表情依旧那么的淡然,仿佛方才的羞辱对他来说都是家常便饭。站起身之后,酒徒缓缓的转过身,竟然对着宁月微微躬身一礼。
“酒徒的命是宁缺先生赠与,如果没有宁缺先生,酒徒在两百年前就已经死了。如今宁先生去了,酒徒当尊宁少爷为少主,酒徒拜见少主!”
“少主?”宁月眼神犀利的望着酒徒,脸上的笑容却充满了讥讽,“为什么要给我种下四象封印?为什么要让我浑浑噩噩这么多年?”
“那是先生为了保护少主,不知道少主可知道,先生的平生大敌乃是仙宫。先生还活着,仙宫之人不敢拿少主如何。但是先生一旦去了,就再也没有谁能保住少主了。
为此将少主的根骨,灵智,识海封禁,仙宫才无法找到少主才能保住少主一生平安。那也是先生的良苦用心啊——”
“去了?哥哥死了?不可能,不可能……”一边的宁瑶满脸不信的摇着头,“你骗我,你撒谎!哥哥已经勘破生死界限成就无上天道,他怎么可能会死?他怎么可能?你骗我……”
酒徒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宁瑶的质问,而是默默的看着宁月缓缓的说道,“我原本是极西之地的光辉帝国之人,两百年前我是光明教廷的红衣主教。
当年光辉帝国发生了分裂,我带着一部分人和光辉帝国的圣物逃离了光辉帝国来到了东方。后来面对光明教廷的追杀,在绝望之时遇到了你的父亲宁先生。
宁先生随手救下了我,而我就作为了宁先生的仆人。后来,我一直遵从着宁先生的命令,暗中处理着一些宁先生不方便出手的事。
直到十五年前,我替宁先生做完最后一件事之后被仙宫之人逮捕。这十五年来,仙宫不断的逼问我宁先生的下落但我一直没有透露一个字。
原本以为,我会在暗无天日的雷狱之中走到生命的尽头追寻先生而去,但想不到却在生命的最后关头遇到了少爷。
少爷能解开我与先生一起布下的四象封印很让酒徒感到意外,但这也将少爷陷入了未知的危险之中。但酒徒却不知为何倍感欣慰。
当年先生决意要将少爷封印,酒徒也是极力反对的。少爷的绝世天资不能就这么被平白的浪费,但先生却自知时日不多无法保护少爷成年。再加上仙宫在旁虎视眈眈,为了少爷能够平安长大,先生也是忍痛才对少爷下了封印。
所以酒徒还请少爷不要怨恨先生,如果少爷真的要怨,还是怨酒徒吧。”话语说完,酒徒缓缓的跪下身体,深深的对着宁月磕了一个头。
宁月的脸上依旧如镜湖一般平静,冷冷的目光直直的看着酒徒。而一边的宁瑶,却是满脸期待的看着宁月。过了许久,宁月才轻轻的一叹缓缓的回到座位之上。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父亲很不简单,虽然也早已从宁瑶的口中得知自己的父亲不是曾经想象中的那个普通的教书先生,但是宁月再一次从酒徒口中听到这一切,脑海中却依旧充满着恍如隔世的错觉。
“听我姑姑说,我爹的坟是空的。当年虽然我还年幼,但我却清晰的记得我爹的尸体是在乡亲们的帮助下下葬的。这是不是意味着,我爹其实并没有死?”
问出了这个问题,宁瑶的目光瞬间仿佛闪电一般射向酒徒。这时宁瑶这几年来一直想探寻的答案,也是宁月迫切想知道的答案。
但是,酒徒却依旧默默的摇了摇头,“这便是我为先生做的最后一件事。先生自知自己死后仙宫将再无顾忌,哪怕少爷被封禁了神识,仙宫也会对少爷下手。
便让酒徒在先生下葬之后将尸体挖出造成先生也许还活着的假象。若非如此,少爷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的长大。”
酒徒的话语刚刚落尽,身后的宁瑶却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瘫倒。千暮雪眼疾手快的一把将宁瑶扶住。但此刻,一直坚强的宁瑶却忍不住眼泪迸出眼眶。
“哥哥……怎么可以死……你怎么可以死……你还有瑶儿……你死了,瑶儿怎么办啊……”
九天玄女风华绝代,从一出现江湖就以绝世风华让天下英雄豪杰都黯然失色。但此刻的九天玄女,却如此无助可怜,泪眼婆娑,哭的跟一个孩子一般。
宁月想要开口,却最终将话语化成了长长的一声叹息,默默的看着酒徒,“我爹到底和仙宫有什么恩怨,还有,我爹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二十年前,先生突然找到我,在此之前,先生已经近三十年没有找我了。先生说他要去荒漠之中办一件事,而后让我照顾一下你。
少爷,你还记得那个住在树上的老乞丐么?当年你和谢云两人来林子中掏仓鼠的窝,还无意中找到了一本武功秘籍。但可惜,你们被人骗了最终这本武功秘籍流落江湖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
“那个老乞丐是你?”宁月眉头微微一蹙,哪是非常久远的记忆了,当年爹爹说要外出访友留下了宁月和谢云看家。
调皮的两人整天在林子里疯,而那个时候却也遇到了宁月这一生中遇到的第一个世外高人。宁月刹那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但同时又有了一种被圈养的挫败感。
“是不是从小打到大,我的周围一直有高手在默默的看着保护着?他们都是为了监视我?”宁月的眼神变得更加的冷漠,冰冷的话语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不,那一次只是个意外,先生有事外出,而让我照应一下少爷而已。没过多久,先生便回来了。我也不知道先生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却知道先生已经身受重伤。在交代了他的后事之后,先生便撒手人世。”
“不会的,不可能……哥哥已经是天道之境了,他已经超脱了生死界限,他是不会死的……”宁瑶突然擦去眼角的泪水,猛然间站起身一身气势狂涌而出。
站在宁瑶身后的千暮雪猛然间倒退了一步,满脸震惊的望着眼前突然间仿佛破茧成蝶的九天玄女。宁瑶浑身散发着朦胧的光芒,仿佛沐浴在圣光之中。
突然,五色的斑斓从宁瑶的周身荡漾开来,仿佛一条条七彩的彩带一般流转周身。一只巨大的蝶翼在身后展开,扑腾的翅膀仿佛神女降世。
九天玄女身形一闪,眨眼间来到酒徒的面前,手掌展开五指成爪狠狠的向酒徒的头顶插下。在手抓刚刚要刺到酒徒天灵盖的时候,却生生的顿住在半空之中。
宁月漠然的望着宁瑶眼神如剑冷冷的射向宁瑶的眼眸,淡漠的眼神中,充满了凝视,而宁瑶的五指却正在宁月的面前半寸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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