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扬眼睁睁看着父亲高胜东一身警=服,身材笔挺的走进院来。
苏惜君也不由一惊,失声叫道:“高伯伯。”
高胜东见到高扬和苏惜君,也是怔了怔,而后说道:“你们也在这儿?”
显然刘思梦与张启灿跟高胜东也很熟,当下站起来打招呼。高胜东笑着点了点头,问刘思梦道:“思梦,张先生是在这里么?”
一听这话,刘思梦刚刚还一脸的欣喜顿时挂上了一层冰霜,极不情愿地把目光投在张书恒身上。高胜东会意,走上前来握住傻在当场的张书恒的手,笑道:“张先生果然是一表人材呀。”
见张书恒呆愣的样子,高胜东脸上也现出尴尬之色,但旋即笑道:“张先生您好,我是本区警局的队长,我们局长听说张先生下塌此处,特来差我来探望。前阵子听闻张先生在北平遇到了些不快之事,您放心,局长说了,挖地三尺也会把这些不知死活的混蛋给找出来,给张先生出这口气。”
张书恒此时方才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看众人,笑道:“高队长您千万别这么说,书恒何德何能。”
高胜东笑道:“张先生太过谦了,为了您的安全起见,局长为您在警局边上安排了间宅子,一来呢,往来也方便一些,二来也安全,有什么事,别的不说,咱们人手有得是。”
眼见得父亲越说身子越低,到最后居然是欠身跟张书恒说话,高扬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掌了十几个耳光一般。当下快步走过去,一拉高胜东道:“爸,你这是干什么。”
一见自己儿子,高胜东眉头一蹙,喝道:“干什么!没看见我在跟张先生说话吗?不知深浅的东西,看见张先生,还不问好?”
高扬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其他人也是各自沉默,看着高扬。
张书恒笑道:“我跟高扬是朋友,没有这么多规矩。”
高胜东听了这话,一脸喜色,声音也高了八度,叫道:“您跟小犬是朋友?哎呀,好好好,高扬,你跟张先生相交,我怎么不知道啊。你看这多失礼,你怎么不会请张先生回家坐坐,真是不懂事!”
高扬见父亲那一脸的谄媚,尤其是苏惜君还在旁边,将这一幕尽数看在眼睛里,心头怒火中烧,叫道:“我凭什么叫他到家里,他就是一个混混流氓,爸你为什么对他这样!”
“啪”一记耳光打在高扬的脸上,高扬被打了一怔,定定地直视着父亲。
只听高胜东道:“混蛋!你敢跟张先生这么说话,是不是要想活了?不想活了我现在就崩了你!”说着真把枪拔了出来。见此情况,众人大惊失色,一个个脸色大变,不知如何是好。
张书恒忙按住他的手,说道:“高队长,不必这样。咱们有话好好说,高扬的性格,我知道,不会放在心上。”
听他这么说,高胜东看了看张书恒的眼睛,见他一脸的笑意,方才放下心来,说道:“张先生您可千万别介意,这小子在家里被我惯坏了,满嘴胡说八道。一会儿回去,我会收拾他。”
张书恒道:“高队长说哪里话,既然是自己人,那一起坐吧。”
“不了不了,我哪里敢叨扰,这样,改天我做东,只要张先生赏胜。”
张书恒点了点头,说道:“好!”
高胜东拉住高扬的衣服,喝道:“跟我回去,别在这儿给老子丢人现眼!”
说罢向张书恒点了点头,而后拉着面红耳赤的高扬出门而去。
二虎这才长长舒了口气道:“我操,恒哥,这又送礼物又送房的,我怎么有点发蒙呢?”
张书恒也是一头雾水,转身坐在石桌上。苏惜君说道:“那张先生以后是不是就不在这里住了?”
张书恒道:“无恩不受禄。我跟这些人素不相识,实在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不过这事有蹊跷,二虎,把这些东西放回屋里,什么都不要动。”
二虎和江雨才点了点头,把礼品都搬到屋里,苏惜君向一脸冰冷的刘思梦看了看,也帮着他们把东西整理好。刘思梦一脸诧异地与同样一脸诧异的张启灿对视一眼,张启灿似乎意识到什么,当下脸上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刘思梦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说张先生,您老都这么大架子了,还在寒舍住呢,还是另寻他处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刘老此时说道:“丫头,人家巴结书恒,我看你们都不太乐意呀。”
被父亲说中心思,刘思梦脸上一红,张启灿脸上也微微变色。
刘老说道:“你们啊,大可不必如此。我刘家再怎么,也没有出过胸怀狭隘,不能容人之辈,你这个样子,只是让你老爹脸上无光。”
刘思梦脸上更红了,狠狠瞪了张书恒一眼,回头向刘老说道:“我哪里有,我只是琢磨着那些人送这些礼物来,怕他们心怀歹意,担心而已。”
张书恒苦笑,二狗说道:“恒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老也现出疑问之色,一动不动地看着张书恒。
张书恒摇了摇头道:“书恒的确不知,但是我觉得这件事,现在即便是不知道,以后也会知道。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没有好处的事,怎么可能会去做。”
刘思梦道:“哦,你的意思是,连高伯伯也不是好人了?”
张书恒不说话了,苏惜君和二虎他们正好出来,站在一边。
刘老道:“哼,你们就以为警察局的人就是好人了?全北平城谁不知道那些人吃人不吐骨头,你还说书恒是流氓,那些警察就是流氓中的流氓,三姓家奴,认贼作父,什么事情办不出来。”
张书恒道:“好了,刘老,您这么大岁数,别这么大脾气。这些人都不是一般人,他们这么做,一定是有目的。说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好事。”
张启灿听了这话,冷哼一声。
二虎和二狗两人听几人说得到头不到尾,也不想再听,当下去厨房收拾饭菜。苏惜君看了看张书恒,说道:“我去帮帮忙。”说罢也尾随着二虎向厨房走去。
走到门口,正见二虎出来,苏惜君一把将二虎拉住,来到一边。二虎不明所以,叫道:“嫂……不是,苏小姐,有什么事么?”
苏惜君脸上一红,低声说道:“我问你件事,你能不能别与张先生说?”
二虎愣了愣,说道:“啥事儿?还得瞒着恒哥?”
苏惜君道:“你得先答应我,我才说。”
二虎想了想,说道:“得得,我不跟恒哥说,你问吧。”
苏惜君低着头,嗫嚅半晌,不知从哪里说起。二虎在那里被憋得满头大汗,半晌,才问道:“苏小姐,到底什么事,我还得去做饭呢。”
苏惜君这才长长吸了一口气,仿佛鼓了鼓勇气,方才问道:“张先生,之前的太太,是不是真的跟我很像?”
原来是这件事儿啊,二虎笑道:“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你问这个。我跟你说你可能不信,我那个嫂子长得,跟你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那眉眼那身材还有声音,都像到不能更像了。”
苏惜君若有所思,喃喃地道:“怪不得当时他会那样。”
二虎奇道:“怎么样?”
苏惜君脸色又是一红,说道:“没有,没有。张先生跟他太太,感情很好吧?”
二虎道:“那还用说,恒哥对嫂子就像宝贝似的供着,以前嫂子有个相好……不是,男朋友,嘿嘿,对嫂子不好,打嫂子一巴掌,你猜怎么着。”
苏惜君瞪着大眼睛看着二虎,眼神中露出询问之色。
二虎笑道:“嘿,当时恒哥还没有现在这样,那也是风光一时的大哥。当时那小子家里也有钱有势的,但是恒哥就是把他打我嫂子的那只手给剁了。”
苏惜君脸色一变,她在报社上班,家境也好,平常所见之人都是温文而雅,虽然知道张书恒是这种人,但是从二虎嘴里如此轻松地说出把人手给剁了,苏惜君心头还是一跳。
“他,喜欢打人杀人吗?”
二虎道:“也不是,恒哥那会儿穷,被人欺负……”想起欺负张书恒的人,不就是自己么,脸色不由变了变,而后继续说,“对,被人欺负得紧了,没办法走了这条路。后来奶奶被人害死,又想着为奶奶报仇,唉,反正,一上了这条路,想回头,就难了。”
苏惜君目光深遂起来,想像着那时张书恒一怒为红颜,心里居然有点不舒服。
二虎道:“苏小姐,你是不是看上我们恒哥了?”
一听这话,苏惜君几乎跳了起来,摆手道:“没有没有,我怎么会,我有男朋友,不可能的,你别瞎说。”
一见她那紧张的样子,二虎嘿嘿一笑道:“哦,那就好,那就好。”
说罢转身就走,苏惜君一听,忙拉住二虎道:“什么意思啊,我没有看……没有喜欢张先生,怎么就好了?”
二虎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惜君,笑道:“苏小姐既然没看上我们恒哥,那就不需要知道了。没啥,只是关于恒哥的一些旧事。”
苏惜君拉着他的手就没打算松开,说道:“你快说,为什么不喜欢他就好了?”
二虎道:“那是到底是喜不喜欢我们恒哥,你要是喜欢,我就跟你说说,你要是不喜欢,那就算了。”
苏惜君心头如小鹿乱撞,当下点了点头。
二虎笑道:“其实也没啥,恒哥呢,就是对女人太好了,别的没啥。”
苏惜君怔了怔,而后低声叫道:“哎呀,好,你居然敢骗我。”
二虎道:“别打别打,苏小姐,说真的,恒哥现在,不太可能接受你。”
“为什么?”
二虎本来笑着的脸闪过一丝愁容,说道:“唉,嫂子在前不久,死在来北平的路上。而且,是为救恒哥而死的。所以,不仅是你,任何女人,现在恒哥也不会接受。不然,他就不是张书恒了。”
说完,二虎叹了口气,转身走了。留下苏惜君,怔怔地站在那里,目光投向依旧坐在石桌旁边的张书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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