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宁哪里顾得上自己穿戴什么,眼见着俩孩子竟蹭的一下窜上了假山,吓的心都提了起来,推开冰糖要给她戴上观音兜的手就往假山旁跑。
“快下来,昭哥儿,晗哥儿!听话,快下来!”
可俩孩子玩疯了,谁肯听?依旧大笑着,显然非常享受大雪里飞来飞去的快乐。
秦宜宁在假山下焦急的道:“快些下来,听话!再不下来,我叫你们寄云姨去抓你们了!”
晗哥儿却朝着秦宜宁吐舌头,还调皮的扭屁股。
他站的那位置正在假山的边缘,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跌落下来。秦宜宁吓的背脊上汗毛都竖了起来,赶忙回头告诉寄云:“快,快把他们抓下来!”
一听这话,昭哥儿和晗哥儿也不互相追逐了,竟撒欢儿的躲避起寄云来,昭哥儿不爱吭声,可晗哥儿却是一路大笑着,属于孩童快乐又清脆的笑声凭空传出去很远。
逄枭与秦槐远、穆静湖并肩来到院中,正看到秦宜宁急的跳脚,寄云满院子追俩熊孩子的场面。
秦槐远看的哑然失笑。
逄枭则是纵身一跃而上。
昭哥儿和晗哥儿正得意呢,忽然就先后感觉脖子上一紧,双脚腾空,两人挥舞着小手哇哇大叫,一回头,正对上逄枭的眼。
“你们俩淘气鬼,怎么不听你们娘亲的话?没见她在焦急吗?大冷天的窜上窜下,还不顾你们娘亲陪你们在雪地里冻着,成何体统?!你们都是做兄长的,难道你们就不怕暄哥儿和昀姐儿有样学样?”
一番训斥,说的昭哥儿和晗哥儿都低下头,像是两只被猎户抓到放弃挣扎的野兔,连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逄枭见俩孩子低垂着小脑袋,心都要软化了,偏生要保持严父的形象,将俩孩子放在地上。
秦宜宁立即上前去拍了拍孩子们肩头和帽子上的雪,又给他们理了理被逄枭提领子拽歪了的衣裳。
昭哥儿抬头望着秦宜宁,小奶音发颤:“娘亲,我错了。”
见哥哥赔不是,晗哥儿也赶忙道:“晗哥儿也错了,娘亲别生气了。”说着就上前去搂秦宜宁的腰,埋在她怀里撒娇。
秦宜宁搂着昭哥儿和晗哥儿,无奈的道:“下不为例,否则娘真的要罚你们的。”
“是。”兄弟俩欢天喜地的答应。
秦槐远负手到近前,“稍后你们便开始抄孝敬,每人一遍,后日交予我看。”
晗哥儿仰着头,惨叫:“外祖父,娘都说不罚我们了!”
“你们母亲说不罚,外祖父何曾说过不罚?”
俩孩子立即都蔫儿了。
“你们二人为一时玩乐,不顾你们母亲担忧,还不顾自身安全,从前给你们讲习孝经说的那些,你们怕是都忘了。”
晗哥儿立即不服气的要辩驳,被昭哥儿拉住了小手,“我们知错了。”
外祖父的脾气他太了解了,越是狡辩,罚的越是重。
晗哥儿也想起了这一茬,在不多嘴了。
俩孩子垂头丧气手拉手的去抄孝经。
秦宜宁看他们走远,禁不住笑起来,“还是父亲有法子。”
“他们俩,都皮的很,晗哥儿聪明外露,昭哥儿却是比弟弟还聪明,只是不爱说出口罢了。”秦槐远说起两个外孙,满心满眼都是爱意。
逄枭感激的道:“多亏了岳父,我与宜姐儿不得机会照顾,若无岳父教导,这俩孩子也不知要长成什么样子。”
秦槐远博览群书,又谋略过人,在官场沉浮大半生,为人处世自有一番道理,由他带出来的孩子,将来怎么会错?
逄枭对秦槐远的极为感激,感激当日他开明的创造条件将秦宜宁许配给他,感谢他这些年来的扶持,明里暗里的帮衬,更感谢他将他的亲人和孩子都照顾的这样好。秦槐远虽是他岳父,可在他心里,早已将岳父当成亲生父亲一样崇拜和敬爱。
说着话,几人回了屋里。
婢女们端上了热茶和点心,几人都吃了一些暖身的,秦宜宁这才道:“母亲、外婆他们应该也快到了吧?”
“快了。”逄枭笑道,“我已命人去迎了,想来他们抵京就是这两日。”
秦宜宁慢眼的期待,“我已许久都没见母亲了,还有外婆、外祖母,也不知他们都来不来。千里迢迢从夕月赶来,也着实是辛苦他们了。”
秦槐远笑着道:“你祖母是不能出来的,她的年纪禁不起折腾了。你外祖母其实身子也不好,不过想来以她的个性,你们这么大的事,她定要来看看你的,何况你母亲的性子,你外祖母也不放心。至于你外婆和你婆母他们,奔着之曦也是要回来的。”
秦宜宁多想,点点头笑道:“都分别这么久了,我真的很想念他们,以前是没办法,为了他们的安全只好将人送走,如今好容易过上安生的日子,自然要一家子聚在一起才好。”
逄枭也点头:“是啊,眼见着要过好日子了,一家子在一起多好。”
秦槐远笑着点了点头,又问起身住处安排等事。
秦宜宁一一答了,安排的院落位置和布置都细说了一遍,询问秦槐远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错漏。
父女二人正商议着,寄云忽然快步进来,低声道:“王爷,王妃,秋老板求见。”
原本坐在逄枭身边安静吃茶的穆静湖手上动作一顿,忽而抬起头来,冷了一瞬,当即放下茶碗,起身道:“之曦,我先出去逛逛。”
不等穆静湖迈步,逄枭一把就将人按回了座位:“别走,这会子走什么走?人秋老板为了让你消气,军队养活了,道歉的信一封一封的写,你瞧了一点都不动容,我们这些弟兄瞧着都替你着急。她又没害你,还为你生了焱哥儿,你难道真的儿子老婆都不认了?”
“可她利用你!”
“那是立场不同,再说她也没真的害到我。你若真为此就不要你老婆和儿子,那你叫我与宜姐儿如何自处?”
“是啊。”秦宜宁也连连点头。
秦槐远摇头叹息,“百年修得共枕眠,你们这样的缘分,不要错失了才好。穆公子,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人在身边才是最真的,你要懂得珍惜啊。”
穆静湖闻言,当即迟疑了。
正是迟疑的时间外头传来了一阵错杂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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