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魏云一脸凝重地来找吴青。吴青见他面色有异,紧张地问道:“魏大哥,可是巧儿遇到了什么麻烦?”
魏云紧锁眉头,沉吟了片刻,说道:“我说了你可别急,巧儿她……”
“巧儿怎么了?魏大哥,你只管说,你这样我反而更担心。”吴青见他欲言又止,连忙催道。
魏云叹了口气,沉声道:“今日我去包良人的居处听风阁打探巧儿的消息,却听说巧儿已有三日未见踪影了。乔典正说她宫规有失,将她带走后,一直未曾送回。昨日已派了新的宫女顶替巧儿伺候包良人了,想来巧儿是不会再回到听风阁了。”
吴青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乔典正把人带走了?这一定是曹贵妃干的,她怎么能……”
魏云摇了摇头道:“怪就怪在人并不在曹贵妃那里,我听得人是乔典正带走的,马上就托了人去贵妃的栖鸾殿探听,但是这两日那里并未有生人出入。想来巧儿一定是被她们藏起来了。不过你放心,我在宫里待了这么些年,认识的人多,打听个把人的消息并不是难事,我这就托人去寻。”说完转身就走。
吴青赶忙拉住他,说道:“魏大哥,此事怕是冲着我来的。贵妃势焰熏天,你还是不要再插手了,青儿怕大哥会因为帮我而引火烧身。今后你我二人来往还需谨慎些为好。这件事情我自己来想办法,魏大哥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切记切记。”
魏云跺脚道:“你能有什么办法,你在宫里认识的人不多……”
吴青打断道:“我已经想好了,我去求三殿下,若不行再去求皇后娘娘。能求的我都去求,左右不能让贵妃如了意,”边说边捏紧了拳头。
“为何不去求四殿下,贵妃看在四殿下的面上,或许……”
吴青一摆手,苦笑道:“谁都能求,就是不能求四殿下。四殿下已然为了我和贵妃生了嫌隙。我去求他,不仅让他难做,还会让曹贵妃对我更加记恨。我倒不是怕贵妃对我怎么样,而是怕贵妃到时候恼羞成怒,对巧儿做出些什么,那我就后悔莫及了。”
接着又说道:“现在这个时候,三殿下怕是已经从资善堂回来了,我现在就去水墨居。大哥你快回去吧!此事你不要管了。”
魏云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水墨居的书房里,三殿下正在写字。青竹来报,说是明惠县君求见。三殿下心中一动,笔尖晃了一下。三殿下不动声色地将这张写废的宣纸捏成团,淡然地说道:“请她进来。”
吴青跟着青竹走进书房,向三殿下行了一礼后,抿着唇立在一旁。
三殿下一摆手让青竹退下,笑问道:“今日你怎么想起来到我这水墨居,可是有什么事?”
吴青脸一红,垂着头回道:“今日求见,确有一事想求殿下帮忙。”
“哦,小狐狸有什么难处只管说,我一定尽我所能。”三殿下温和地笑着说道。
吴青抬起头,恳切地说道:“我有一个好姐妹,叫巧儿。她原先在包良人处当差,前几日被乔典正带走了,如今不知去向。我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好来求殿下,还望殿下能帮我一把,派人探听一下她的下落。”
看着吴青殷切期待的目光,三殿下心中一软,柔声道:“你别着急,这事不难,俗话说‘鱼有鱼道,虾有虾道’。人既然是乔典正带走的,我便找个路子更广的人去寻。青竹,你进来。”
守在门口的青竹忙躬身进了书房,三殿下吩咐道:“你去找周大监,就说我说的,劳烦他帮忙找一个叫巧儿的宫女,原先是在包良人处当差,被乔典正带走后不知所踪。让他找到人后,想办法捞出来送到我这里。记住,一定要说得客气恭敬些。去吧!”
青竹领命而去,吴青见事情有了进展,心中一松,长舒了一口气。
三殿下握拳抵唇笑道:“好了,有周大监出手,此事便十拿九稳了。若论资历,宫里的这些内监宫女,确是无人能及得上周大监。周大监伺候我父皇已有二十多年,极受倚重,便是宫妃皇子都要卖他的面子,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典正。你且放宽心,不出三日,必有结果。”
吴青点点头,屈膝一礼说道:“多谢殿下相助,今日之恩,吴青永生不忘。今后殿下但有差遣,吴青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三殿下收敛笑意,沉声道:“我肯帮你,并非图你报恩。如果你真当我是朋友,今后就不要说这么见外的话了。”
吴青面上一红,低声道:“是,我记住了。”
三殿下叹了一声,又说道:“此事解决以后,你要尽快请旨搬到宫外居住。宫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招不中,后招即来,永无宁日。我是早已看透看烦了,好在明年也该轮到我出阁了。”
吴青迟疑了一下,又问道:“我身份低微,见皇上一面都难,可怎么请旨啊?”
三殿下笑道:“二月十二花朝节,皇后必定会在皇宫后苑举办赏花宴。依制,你也会应邀参加。赏花宴上,皇后会安排贵女们比试诗词书画、音律舞蹈,选出的魁首皆会有厚赏。到了那天,我会尽量将父皇引去。你只管拿出你的本事夺得其中任何一项的魁首,就有机会受到父皇的召见。而你就可以借这个机会请旨出宫居住,摆脱这个牢笼。”
吴青听他说完,已是万分憧憬,对自由的渴望像是一团火苗,在心中越烧越旺。
过了两日,青竹果然带来了好消息,说巧儿找到了。吴青赶紧跟着青竹来到水墨居。刚到院门口,正好一名太医从里面出来,吴青心里一紧,提起裙子就往里面跑。青竹在后面唤道:“县君莫急,巧儿只是受了些小伤,现在正安置在果儿那里休息呢!”
吴青听了心里一宽,由着青竹领着自己来到果儿住处。见到巧儿,吴青迫不及待地拉着她看了一圈,见她好似瘦了一些,却未见显眼的外伤。
巧儿红着眼睛挤出一个笑脸道:“青儿,看你急的,我真没什么事。”
吴青忙问道:“你别骗我,刚刚我看见太医来过,你真没有受伤吗?”
坐在一旁的果儿忽的一下站起来,说道:“还说没什么事,青儿,你看她们把她打的。”说完利落地卷起巧儿的袖子指给吴青看。
吴青这时才知巧儿的胳膊上,胸脯上到处都是掐痕,有青有紫,触目惊心。吴青心里一酸,抱着巧儿哭道:“都怪我,害你受了这些苦。”
巧儿亦垂着泪笑道:“这怎么能怪你呢,宫里本来就处处艰险。而且我一出事你就求了三殿下把我解救出来了,你的情意我还能不知吗?”
吴青抹了一下眼泪,问道:“她们究竟把你藏哪了?都有谁打了你?”
巧儿拉着吴青坐下道:“乔典正把我送到尚食局司饎司的薪炭库当差。每日负责整理分配薪炭。”
吴青一惊,忙道:“薪炭库不都是内监当差吗?难道这些伤……”
巧儿面色惨白,垂着头任由眼泪滴落在地,良久才说道:“你猜的没错,那些畜生……”
果儿捂着嘴,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悲愤让她颤抖不已。良久她才咬着牙,对抱着巧儿抚慰的吴青说道:“青儿,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
“放心,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等着吧……”吴青抬起头,冷冷说道,眼睛里闪烁着迫人的寒光。
水墨居的书房里,三殿下扶起吴青,笑道:“两日前,你才说过今后不会再见外。今日一进来却跪下给我道谢,这算不算食言。”
吴青抬起头,郑重道:“殿下,您救的不仅是巧儿的性命,更是她活下去的勇气和尊严。这份恩情比山还重,比海还深,吴青不能等闲视之。”
三殿下眉头一皱道:“你都知道了?我叮嘱过巧儿不要跟你说的……”
吴青连忙辩解道:“是我自己猜到的,巧儿提到薪炭库我就猜出来了。”
三殿下微微一笑道:“也对,差点忘了你是只小狐狸,什么能瞒过你呢?”接着又沉声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以你现在的处境,什么都做不了。这件事就交给我来解决,参与的三个内侍,我会让他们一个一个消失的无影无踪。至于尚食局的田押班,就权且让他多活两天吧!”
吴青一惊,难以置信地说道:“殿下,您……”
三殿下一扬手道:“你的仇便是我的仇,更何况我同曹贵妃田押班之间还有一笔旧账未算。你现在该想的就是花朝节那天该怎样拔得头筹。至于巧儿,我会把她安置好,知道内情的人嘴巴都很严,你无需在这件事上分心。离花朝节还有二十天,快回去早做准备吧!”
吴青点点头,退了出去。通过这些事,吴青终于认识到,要想保护自己,保护在乎的人,就只能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她必须抓住一切机会出人头地,成为权力游戏的主宰。否则会一直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任人驱使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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