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剑停了下来,立即,杨紫嫣也跟着停下了脚步,但是她的心跳得厉害;南剑搬着她的双肩,认真地看着她,她也静静地迎视着他的脸,四目相对,思绪万千。这一刻,任何一种语言也都显得苍白!
良久,南剑悠悠地说:
“大敌当前,感情的事情,我们暂时放下!”
“嗯!”杨紫嫣郑重地点了点头。
俩人才踏上好运来客栈的石级,就听到客栈里面荷花激动的声音说:
“来啦、来啦,他们回来了!”
俩人踩着客栈里面照出来昏黄的灯光,跨进客栈的大门,顿时一股美酒佳肴的馥郁扑满而来;但见,客栈中央的大席桌上,摆着满满一桌子的好菜,并且,上面赫然放着一坛,标着十年陈酿的女儿红好酒。
这让南剑见了满口生津,口水暗涌,可是他们却不明其意;只见,柜台里站着招待荷花,席桌旁坐着傍晚他们进门时,正躺在摇椅上摇蒲扇的那个斯斯文文的老头子。然而,面对满桌子好酒好菜,他却没有动筷子,仿佛在等待哪位客人大驾光临。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二人也仅仅是随意瞥了一眼,便沿着柜台通往楼梯口的过道,径直走了过去;而这时,他们却突然听到,那老头子叫住了他们:
“俩位客官,可否赏光吃点菜、喝点酒?”
俩人闻言止步,他们转过身来,南剑微微一笑说:
“莫非老板要等的客人,就是我们俩!”
“正是,客官可愿意赏光!”
“无功不受禄,”南剑淡淡地说,“老板为何要这样大摆筵席,请俩个素昧平生的人喝酒!”
“俩位客官进门时,难道没有留意本客栈的招牌吗?”石焱又问。
“好运来客栈!”南剑说。
“是的,好运来客栈!”石焱悠悠地说,“打从本客栈开张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有想过要赚多少钱……”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不等他说完,南剑就说,“一个开客栈的老板,从一开始他就不为营利为目的,那么他经营客栈的真正用意,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在哪里?”石焱怀着赞赏的神情看着他问。
“在山水之间耳!”南剑说。
石焱一听立即哈哈大笑,并拍手激扬地说:
“那么小兄弟还不过来,陪老夫喝一口酒!”
“能够受到石老前辈的盛情款待,晚辈感慨万千,荣耀之至!”说着,他便携着杨紫嫣的手,大大方方地走过去与石焱对面落座。
“很好,南少侠果然是个智勇双全的人!”石焱说着,与荷花吩咐说,“荷花,还不快给南少侠斟酒!”
但是,南剑却早已抓起了酒坛,拍开泥封,并激昂地说:
“喝酒这种事情,还是自己喝自己倒,心中会更有数,并且也不容易醉!”
“很好,我就欣赏你这样洒脱的风格!”石焱说,“荷花,也给我取一坛酒来!”
而这时,荷花已经走到了他们的席桌旁边,听老板如此说,她又折回柜台里,去酒柜上取下一坛酒来。
当她抱着酒坛回来时,南剑已经痛快地喝完了三大碗酒;但是,杨紫嫣却为他这样率性接受别人的邀请,十分担心。
可是,南剑却好像没有看见她的忧愁,只是笑一笑与石焱说:
“石老板,虽然客人上门为您带来了财运;可是,您却把客人当朋友,回以盛情款待,这不也让来客感受到了好运扑面而来嘛!”
石焱听闻此言,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他说:
“世上真正的好运,都会给人带来开心、快乐!而你们一走进客栈的那一刻起,便给我们带来了开心和快乐;现在,我们也要给你们带来好运,带来快乐。让你们感受到,远在他乡,住进我们好运来客栈,就像是住进自己的家一样快快乐乐!”
“看来此次滇南之行,我们是注定要满载而归了!”南剑又倒满一碗好酒,并举起碗来,邀他同饮。
“那,老夫就提前预祝二位,心想事成,好运来!”石焱说着,与他碰杯,一饮而尽。
“好像,光是喝了大善人的酒,而没有听大善人的曲,似乎也是人生的一大憾事!”南剑又说。
石焱再次哈哈大笑,他立即回过头去,吩咐荷花:
“去,把我的葫芦丝取来!”
“我已经预备下了,只等您发话了!”忽然,南剑和杨紫嫣猛然听得,身后有个十分清雅的女子说话。
因此,他们诧异回头,便看见身后的那扇房门开启处,正有一个面容姣好,肌肤凝脂般细白的清秀的姑娘,独自转着一辆轮椅,慢慢地转到了席桌旁,并将放在双腿之上的那把呈古铜色的葫芦丝,交到石焱手中。
“想必,这位就是闻名遐迩的冰雪丽人秋月姑娘了!”南剑起身,朝那位坐在轮椅上的女子,抱拳施礼说。
“南大侠、紫嫣姑娘见谅!”那女子嫣然一笑说,“请原谅妾身不能见礼!”
“原来你们早就认识?”杨紫嫣听南剑与他们说的一番话,不禁讶异地问他。
因此,南剑抿一抿嘴,微笑着与她说:
“滇南大善人石焱,是闻名天下的义士,他一生饱经沧伤,历尽坎坷;但也见多识广,对人生大道有着深刻的禅悟!而今,他经营这家客栈,就是为了方便天涯路人,随遇而安,能够,有一个舒心惬意的住所。并且,他请来的三位女助手,也都是身体和生理上有点缺陷的女子。其目的,就是要广施良善,为天下之人送上好运来!”
“哦!怪不得你刚才说,石老前辈开客栈,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山水之间也!”杨紫嫣讶异地看着石焱,敬佩地说,“原来是这样子啊!”
“杨姑娘见笑了!”石焱手捋白髯悠悠地说。
之后,他将袍襟一抖,豪情万丈,感慨地抓起葫芦丝,垂首低眉,施施然然吹起了葫芦丝中的一段名曲:《月夜飞雪》。
这段曲子,悠扬之中似有片片飘雪飞过静夜的荒原;宛转之时,又像清泉滑过磐石,声音柔和、深沉、圆润;待激越之处,又像是千朵万朵雪片儿,纷纷争争,乱涌而下,坠入渺茫的大地。使人感概之中有沉思,平静之处见高远;是一种淘洗浮躁,激浊扬清的高妙乐器。
一曲终了,大家心开莲花,面露春色,对石焱老前辈更是肃然起敬;可是,南剑却突然竖起耳朵,邹起眉头来,他淡淡地问他:
“老前辈,您今晚是否还请了其他的客人?”
“不曾请过!”石焱愕然地说。
“那窗下的朋友,请进来喝杯酒吧!”南剑悠悠地说,并且他的声音,也足以让外面的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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