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散开!”之后铜面人又喝一声,并朝南剑一步一步走过去。
众人见场面异常肃杀,也都纷纷退出房间;尤其是手臂吊着绷带的武越章和脖子上护着夹板的姜淼风俩位会主,他们俩个人的行动虽然很僵硬,但也像断了腿的蛤蟆,比寻常蹦得更快了!
场上只剩下他们俩个人了!
月光从门廊外射进来,将铜面人的身影拖曳在地上,一直延伸到南剑的脚前,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诡异感;同时,阳春三月的晚风,带着山野的花香和泥土的芬芳气息,飘进了这个杀气腾腾的房间。
就这样,两人对视了将近一刻钟,仿佛在用无声的语言,进行旁人无法理解的深入沟通;但彼此的眼神中,怒火越来越盛、越来越烈!
真正的对手,有时候不需要言语,就可以心知肚明。那一刻,南剑感觉到,有必要拔剑了!就像他在快意林客栈里,对那些青龙帮的会主们说的那句话:
“高手面前不要装深沉,免得到时候打起来手忙脚乱,更没有面子!”
因此,他缓缓地把剑平胸举起,右手噌楞一声,拔出了利剑!顿时,龙吟声啸,划破夜空的宁静;一道剑光一闪,南剑朝着铜面人穿了过去。
可是,结果却让他吃了一惊!
他想不明白,当他朝铜面人直扑过去,而对方竟忽然一闪,以奇快无比的身法,掠到了他的身后,并且站到了他原先站的位置上。
如此,迅捷的身法,完全可以想见他在出手的时候,将会有多么可怕!这样一想,南剑意识到,自己与敌手的差距很大。对方之所以没有出手,他想也许是对他还存着一丝善念!
虽然,门廊就在身后,可是,他却不想溜之大吉!这么多年的江湖生涯,血雨腥风的日子,早已让他感到,正气凛然就是生命最有价值的活着!
所以,尽管眼前是一场力量悬殊的生死决斗,可不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是不会承认失败的——就算命运要他失败,他的骨子里也绝不会低头!
所以,他又出手了——就像飞蛾,朝着比自己强大无数倍的熊熊烈火,义无反顾地扑了过去!
而这一次,铜面人没有移位,不仅如此,他手中的錾金画扇,夹带着闪电一般的速度,一开一合之间就已经把南剑削得遍体鳞伤!
但是,他的松纹古剑始终没有脱手,他始终紧紧地将这柄感情深厚的松纹古剑攥在手里,也始终尽着自己最有效的剑法,向对手疯狂进击。
然而,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又都是这样,当一个力量不相称的对手遭遇在一起,任管他使尽浑身的解数,任管他用尽了人生的十二分努力,可对于强大的一方来说,都显得轻若无物!
就在这时,对方扭着他的左臂,将尖锐的扇骨抵住他的咽喉,严神静气地问他:
“帮我做事,让你享受帮会中最高的待遇,怎么样?”
南剑不假思索地冷笑一声说:
“那你得问问我手中的剑,同不同意!”
尽管对方锋锐的扇骨,就在他的咽喉下端放着,尽管他的胳膊被对方有力的大手,扭得毫无回旋的余地;但他依然毫不犹豫地挥舞着右手中的利剑,疯狂刺向了对方的咽喉。
很显然,他这种打法,就是亡命之徒的打法,他这种决心也就叫——宁死不屈!
铜面人十分生气,也十分恼怒,他将扭着南剑胳膊的手一搡,画扇一挡,咣当一声将南剑手中的利剑打脱于地,并喝一声:
“疯子!”
说话间,他的画扇又在南剑的身上,来回游走了三次,每一次都嗤嗤有声,每一声都鲜血淋淋!
最终,南剑不堪重负,血肉模糊地倒在了地上。
众人见铜面人,将南剑打得浑身是血倒在地上,都惊喜望外跨了进来。
“少主武功盖世,天下无敌!”最先蹦进门的,是脖子上护着夹板的刀疤脸姜淼风会主,他激动地朝铜面人拱手施礼,并热烈祝贺;同时,眼皮子也极力朝下拉得最低,带着抑制不住,却又强烈影响颈椎疼痛的勉强笑容,俯视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南剑。
而青龙帮帮主尤海涛和玫瑰夫人,都是同时跨进门的,玫瑰夫人看着地上的南剑,浮起了一丝笑容,很显然她笑得有些勉强;而尤海涛则早已朝铜面人拱手施礼,并点头哈腰说:
“恭喜少主,祝愿少主,早日称雄武林!”
大家一一走进来,向铜面人祝贺。
不言而喻,铜面人也为自己有如此强大的功力,感到振奋自豪;他仰天哈哈大笑着,并且抖开画扇,悠悠地摇着扇子说:
“我到要看看,少林方丈和武当掌门,他们俩个老头子又有多大能耐,也敢抵挡我的雄心壮志!”
“自然是不堪一击了!”留山羊胡须的武越章会主趁势说,“当今世上,能够比南剑更难缠的对手,恐怕不多了!”
“就是!”白面书生陈然会主也跟着说,“不管是少林寺,还是武当,只要少主亲自走一趟,他们定然俯首臣服!”
“但愿如此!”铜面人再次仰天大笑着说。
之后,他忽然深情地拉起了玫瑰夫人的手,悠悠地说:
“这一次,夫人功不可没,邱神医的乾坤大力丸,果然功效神奇!”
“只要少主高兴,奴家做什么都愿意!”玫瑰夫人也深情地看着铜面人说。
“他怎么办?”最后,她又指着地上鲜血淋淋的南剑问铜面人。
“先把他监押起来,”铜面人看着地上的南剑,叹息了一声,悠悠地说,“再看看吧!”
昏迷中,南剑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抬着他,上上下下,七弯八拐。最后,他听到咣当一声巨响!那是一道坚固的牢门被关起来的声音。
忽然,有一股清凉的液体,从他的脸颊上流过,使他豁然惊醒;睁开眼睛,他才发觉自己被他们弃掷在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里。
并且有一个,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人,正用一块灰白的湿帕子,在他血迹斑斑的脸上轻擦着,同时朝他咯咯地笑着;笑声到很悦耳,眼睛也乌黑发亮,只是蓬头垢面的样子,分不清是男是女,又吓人,又有些可爱!
并且她还激动地朝同监的,一个头发胡须全白了的老头子说:
“爷爷,他醒了,他没死,我们又多了一个伴了!”
老人听了,哈哈大笑,并感慨地说:
“是啊!看来外面的世界越来越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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