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先头一个汉子,大约三十来岁的年纪;瘦削的面庞在月光下,现出了大理石般的沉静与凝思。他那双臂的力量,也一定是和多数人那样,右臂要比左臂力大;因为,他在行走的时候,右边肩膀明显比左边肩膀要低很多。看上去,就像一条装载偏重的船,严重朝一边倾斜。
但是,绝不影响他行动的度,他的步子迈得很大,步数很快,以至于跟在身后的那个庄丁,都要带着小跑的度才能跟得上他的节奏。一走出林***南剑就现他正在用沉静的目光凝注着他。
近到跟前,他那大理石般沉静的脸上,忽然涌出一抹笑容;这种笑容不比朋友相见那样柔和,也不像情人见面那样激动,它仅仅是表达了一种,微笑的意义。就像平静的湖面,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石子所激起的涟漪,远没有清风吹拂下的湖面那样,波纹柔美、清雅、绵柔。
他朝南剑拱一拱手,“南大侠让您久等了,在下刘家庄总管马天龙;我奉庄主之命,特来迎接南大侠大驾光临,失礼之处请多海涵!”
南剑并没有拱手回礼,他仅仅是等对方说完了这些客套话之后,淡淡地问了对方一句话,“你们庄主在庄上嘛?”
“在,在,在,庄主正在和几个朋友谈点事情,他让先我过来,引南大侠去我们庄上喝杯茶;另外,有一个你的朋友,她说很想单独见见你!”
“我的朋友!”南剑迟疑地重复了他的这句话,心里却在琢磨,这个人会是谁?随后,他又问对方,“那我这位朋友,她又是谁?”
“对方不让我说,”马天龙始终陪着笑脸,一副讨好的样子,他说,“她只是说,您见了她,自然就会知道她是谁了!”
“好,那就请马总管带个路!”
“请!”
他领着南剑按原路返回,一路上,经过一座桥,或是一座小花园,或是一栋宅子,他都要向南剑及时介绍一番,以此显示他们是朋友而不是敌人。穿过一面弧形的园门,进入一个雅致的小花园,顿时,一股花香扑面而来;这里面有秋菊、有月月红、有天竺葵,还有迷人的郁金香,在这个秋天的月夜,花卉清新,错落有致。
他们从小花园中间的羊肠小路穿过,其中有一朵开得很漂亮的大菊花,轻擦着二人的衣袂而过;之后,他们踏上了花园对面的那幢木质的小阁楼的石级。此时,楼下厅房的们已经打开,厅房两侧的六盏壁灯,灯火辉煌,将里面的各种陈设,照得清清楚楚。
但是,进门之后,马天龙就止住步子了,他依然陪着笑,与南剑说:“南大侠,真对不起,您的朋友有要求,只允许我将您带到这里;她就在楼上,她要你自己上去!”
一路上南剑都在想,这个等待她的朋友,到底会是谁!他认为有可能是花语,因为熟悉马头城,而又和他称得上朋友的人,除了花语他想象不起会有第二个人了。
尽管,他和花语有夫妻的名分,但这件事情却有太多的误会;从心而论,他真希望花语能够将他们之间的交情,看成朋友的情分。这样的话,他的内心深处就会对任思云的歉疚更少一些!
在这样陌生的地方,要上到人家的阁楼上去,这真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当马天成交代完他要说的话,转身要走的时候,他却一把拉住拉他;马天成吃了一惊,以为他现在就要出手了呢!
随即,南剑的话让他消除了这种顾虑,“马总管,”他说,“既然上面的这位,她是我的朋友,那就麻烦你请她下来见面,要不然,我不会上去的。”
马天成立即回过头来,陪着笑说,“南大侠,你为难我了!你的朋友她要用这种方式与你见面,我怎么好搀和你们之间的事情;如果你确实不想见她,她也说过了,以后你都不要再见她。那我就带你去见我们的庄主得了!”
见他一脸无辜的样子,南剑似乎不好再说什么。再说了,刚才听他转告对方的话的这种语气,也的确很像花语的话;她就是这种性格,喜欢考验他对她的真心。
不得已,南剑也只好点了点头,“那就麻烦马总管在楼下等我片时,我与她见完面,就下来!”
“可以、可以!”马天龙怀着一股窃喜和解脱的心情说,“我就在门外等你下来。”
于是,南剑穿过厅房,抬起步子,踏上铺着红色地毯的木质楼梯。那一刻,他的心里也很激动,毕竟花语在他的心中也是难分难舍的人。登上楼梯的时候,他就在心里想:“她怎么会来到枪王刘军山的庄上,她与刘军山又是什么关系?怎么之前她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情!”最后,他想到自己毕竟和花语相处的时间很短暂,她的很多事情他还没有来得及了解,她就不辞而别走了。
想起那个在叶神医家的夜晚,他的心就隐隐作痛;那一晚,花语没有睡,一直都在跟他说话;她侧着身子伏在他的胸膛上,不停地追问他:“你会为了我,放弃任思云吗?”
他没有办法回答,当时他真想对她说:“如果你是我的右眼,那任思云就会是我的左眼,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将她弃之不顾;毕竟,她也是那样深深地爱着我!”他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一步一步踏上了铺着红色地毯的楼梯。
蓝芯,她是枪王刘军山的爱妾,她今年才十七岁;在这个念头,为了生活,十七岁的花季少女,可以为了衣食无忧的生活,为了荣华富贵的虚荣,她竟然情愿给一个可以当她父亲的男人做妾。
她原本是马头城里一个布商的女儿,父母亲因为生了她这个姿色倾城的女儿,差一点丢了性命。因为,在马头城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文人士子,他们的生存只要马头城里枪王刘军山,说一个不字,都得完蛋。因为,他那几百个狐假虎威的打手、庄丁会隔三差五去找他们的麻烦。
蓝芯的父母亲就是这样,因为刘军山偶然一次经过他们家商铺的时候,看到了在他们家铺子里那个花容月貌的蓝芯后,就陡起歹心;唆使手下,去找他们家的茬。
当时,他们还不知道,只是去跟刘军山手下那一帮人,讲道理、摆事实,但是,没有一点作用;对方的骚扰,越来越严重。最后,有知情的人,就将这个原因告诉了他们家。
那一晚,他们全家抱头痛哭,想变卖家产,逃去他方;还是不行,到处遍布刘军山的眼线,他们趁着深夜无人,企图逃出城门,最后还是被刘军山的一帮手下及时现。并将蓝芯的父母打个半死,最终,蓝芯妥协了!主动将自己送进枪王刘军山的怀抱。
踏上二楼,只见厅堂里灯火通明,其中一间打着珠帘的房门已经打开;房间里通红的烛光,将里面各种精雅的陈设,映照得温馨缱绻。宽大的桃花心木的床榻边,端坐着一个衣着体面的姑娘;她将满头乌丝般的秀披散在脑后,头顶上带着一个缠着花朵的箍。刘海整齐,就像是垂挂在天边的一道彩虹。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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