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成都城内的百姓都已经睡下了。
城内的士兵也一个个昏昏欲睡。虽说最近时局有些紧张,但是朝廷大军到现在也没有进攻四川,所以这些丘八们的日子还是照旧。
当兵的,脑袋别在裤腰上,日子就得过且过吧!要说打仗,他娘的鬼愿意打仗。人家边兵和魔教、和鞑子打没办法,可劳什子的东林党,龟儿子的周延儒、曹国彰,放着好好日子不过,非要和朝廷打仗,什么玩意儿!
街道上是没什么人了,不过无精打采地在巡逻的兵丁还是不少,一茬又一茬。
成都内城的防卫,可谓固若金汤。
首先在内城之中有两个巡防营,共计一千六百人。而在内城各城墙附近还有曹国清的近两万兵马,把整个内城防的严严实实,滴水不漏。
于此同时,在领兵在外的各位将军的府邸,以及蜀王府等重要人物的府上,曹国彰还安排了两百至三四百不等的人马,严密监视。
没办法,这些人都太重要了。
说白了曹国彰还是心里没底,毕竟他跟朝廷对抗,并没有太好的群众基础。所以对于手下将领,他只能一面以利诱,一面又以他们的家人相要挟。
曹国彰认为,在如此严密的防卫下,内城里头的人想出去,除非插上翅膀。
蜀王府。
王府统领赵克清带着二十人匆匆赶到门口,对门口的守卫说道,“快开门,老子有紧急公务。”
负责守卫蜀王府大门及外围的,是成都卫左协的副统领周冲。他是被曹国彰临时调到蜀王府的,目的自然是要借保护蜀王之名,严密监视蜀王了。
周冲这次带了三百五十人,除了守在门口和前院的五十人,还有三百人就分布在蜀王府周围。
周冲看了眼赵克清,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赵统领,这么晚了还要出去,什么紧急公务啊这么急?”
赵克清怒道,“周冲,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王爷的事情,是你能打听的吗?”
“呵呵,在下奉巡抚大人的命令,负责守护王府的安全。你说能不能问?”
赵克清冷笑道,“我是王府侍卫统领,现在却连王府都出不得,这么说曹抚台是想软禁王爷了?好哇,曹国彰以下欺上,这是要反了!”
周冲见赵克清气势汹汹,就换了副面孔,呵呵笑道,“赵统领可莫要胡说,巡抚大人对皇上忠心耿耿,你怎么能污蔑他造反呢?兄弟也是职责所在,多问了两句,莫要见怪。”
说起来,周冲这活儿是很难做的。
一方面,曹国彰让他严密监视蜀王。
另一方面,又告诉他做事要有度,只要蜀王没有跑,就尽量不要触怒蜀王。
为什么呢?因为曹国彰现在的名义是皇上被秦书淮挟持,因而拒不奉诏,他想用这个名头来争取更多的支持和同情,让东林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上。而一旦他们对蜀王做出强硬的举动,那么就是以下犯上,就说明他们造反了。
拒不奉诏和造反可完全是两个概念。
原本川内支持他们东林自立的本就不多,好在经过他们这些天的大力宣传,很多人都对秦书淮是否真的劫持了皇上开始将信将疑了。这个节骨眼上,如果他们动了蜀王,那岂不是告诉天下人他们造反了?
所以不到迫不得已,他们绝对不会动蜀王,能让步还是让步。
周冲仔细看了下这些侍卫,确定其中没有蜀王以及蜀王的家人,也就随他们去了。反正只要蜀王不跑就没事!
要不然真打起来,马上就会传出曹巡抚杀入蜀王府的消息,到时全天下都认为曹巡抚要造反,这个后果他周冲可担待不起。
“开门,别耽误赵统领出去办事。”周冲说道。
厚实的王府大门开了。
赵克清冲周冲拱了拱手,说道,“周统领,方才在下一时情急多有冒犯,得罪了。”
周冲客气道,“嗨,好说!大家职责所在嘛!”
就在这时,在黑暗中,不知道从哪忽然冒出了一堆人。
这些人拍着队,闷声不响地朝王府门口跑来。
周冲看着跑来的那些人,面露困惑。
心想这是谁的手下?巡防营的?看这衣服也不像啊。
虽然天黑看不太清,但是巡防营的衣服是黄黑相间的,统领的制服则有铜制护胸、护肩,绝不是这个打扮。
赵克清和他的兵现在拦在门中央。
就在门的正中央,以至于周冲的手下不好关门了。
赵克清还故作好奇地问道,“咦,周统领,曹巡抚又往王府増兵了?”
周冲一头雾水地摇了摇头,“没听说啊!”
就他们两句话的功夫,那队人马离大门就不过三四十米之遥了。
随后,他们忽然加速,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
周冲脸色一变,忙道,“不好!有刺客!快,快关门!”
却见赵克清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也就是大门的中间。
只见他拔出腰刀,对手下们喊道,“弟兄们,有刺客,保护王爷!”
他手下的兵也都拔出了刀,大喊,“保护王爷!”
却都还站在门中央。
周冲看得眼都快出血了,忙喊道,“赵统领,让开啊,关门!”
赵克清一听,低头看了看自己所处的位置,“连忙”说道,“哦,对!快快快,弟兄们后退,让周统领关门!”
等他们手忙脚乱地退到门后,那些人马已经杀到了!
才三四十米的距离,容得他们能说几句话?
冲进来的人,自然是白莲教的!
总计两百人,由小成境九等的成都分舵舵主齐晟亲自率领!
他们在下午就已经悄悄集中到王府附近的一个白莲教人家中了。
冲进去后,齐晟和另外玄通境三名好手立即杀向周冲。周冲不过一个卫军的副协统,还是靠关系上去的,功夫只有玄通境五等,很快就被格杀了。
门口只有区区五十人把守,而白莲教有两百人,自是很快冲了进去。
而赵克清等人,则是“一触即溃”,连跟白莲教打都没打就跑回后堂去了,嘴里大喊,“有刺客!有人要刺杀王爷!”
他们的“怯战”,也影响了周冲的手下。
周冲一上来就死了,他的手下一看王府的侍卫统领都尼玛跑了,咱们干嘛不跑?
于是不少人二话不说,也纷纷跟着他们跑。
照理说周冲的五十个手下,总归是有几个悍勇的,但是一看对方多达两三百人,而自己这边人都跑了一半多,再打不就是送死了?所以也只能跟着跑。
所以双方基本没怎么交手,顶多只死了七八个人,门口的守卫就全跑没了。
齐晟等人从冲锋到控制大门,只花了三五分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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