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府中可有密道?”秦书淮直接问道。
朱至澍犹豫了下,不过随后还是点头道,“确有一个密道。密道的入口就在后院的一座假山下边,不过曹国彰前几天以保护王府为名,派兵封锁了整个后院。”
“多少人?”
“把守后院的至少有五十人,现在连本王都不让进。”
“无妨,一些虾兵蟹将而已。”
“国公爷,他们并非虾兵蟹将啊。据本王手下的亲卫统领说,那五十人里有不少好手。而且,除了把守后院的,在王府四周还驻了两百兵。”
秦书淮不屑地笑道,“蜀王无需担忧,下官也带了一大批武林好手前来,而且都是成名的武林宗师,又岂是这些鼠辈可挡的?”
朱至澍知道秦书淮是武林盟主,这话从秦书淮嘴里说出来,他自是深信不疑。
“那这么说,国公爷是打算把吴玉田的家眷接到本王府上来,然后再从密道逃走了?”
“正是。”
“可万一曹国彰派人守在密道出口怎么办?”
“呵呵,他派人守在出口,咱们就不能在半道挖开出口出去么?”
朱至澍沉吟良久,还是不放心地说道,“曹国彰要是知道咱们从密道走,必定会下令在密道沿途派兵把守。他知道密道的走向。”
秦书淮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那就要看咱们谁更快了!只要咱们夺下密道入口,曹国彰就先要把密道图交给手下心腹,然后他的心腹再带着图去找城外驻守的士兵,再带着那些兵跑去密道沿途布防,等布防到位怎么也得两刻钟时间。咱们只要在这段时间内出去密道,他们就别想再找到!”
这个预估是比较精准的。成都是个大城,从巡抚衙门骑马跑到城外,至少需要十分钟时间,再跟城外的将领说明情况,然后带上军队跑去密道沿途布防,至少也要十几分钟时间,加起来接近半小时不到,秦书淮为了增强朱至澍的信心,自然是往多了说。
这是最快的方法。如果直接从巡抚衙门带兵去布防,那肯定耗时更多,因为士兵跑着出城的时间会更长。
朱至澍深眉紧锁,还是有点不放心。
要知道如果计划失败,曹国彰是很有可能杀了他的。
秦书淮见状,便脸色一沉,凝声道,“王爷,下官认为这是咱们最好的机会。若是成功,王爷守土有功,不但可以全身而退还势必得到皇上嘉奖。若是失败,下官也必定拼死护王爷周全。到时王爷回到京师,也不负忠义之名,想必皇上也不会为难王爷。”
“但若是王爷什么都不做,下官认为王爷的处境就很是堪忧了!不瞒王爷,下官的四万武林联军,连同三边的十几万大军早已在川陕边界严阵以待,若是此计不成,大军将即刻攻川!王爷明察秋毫,自然知道以四川一隅必敌不过大明全国之力吧?届时朝廷大军兵临城下,王爷将何去何从?”
朱至澍沉默不语,却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秦书淮说的道理,他自是明白。
他也不相信曹国彰能守住四川,别的不说,就说眼前这个秦书淮,这两年纵横沙场何曾一败?他的武林联军连魔教和鞑子兵都不是对手,又岂是曹国彰能相抗的?而如果自己这次拒绝跟他合作,一旦朝廷收复成都,势必第一个砍了自己。
而退一步说,如果曹国彰得了外来的大助力,真的守住了四川,那自己也得看着他的脸色活。他要是仁慈些,就会软禁自己。要是凶狠些,那可就直接杀了自己称王了!
想到这里,一切就都释然了。
他立即说道,“国公爷放心,本王身为朝廷的蜀王,势必与蜀地共存亡!从现在起,本王听凭侯爷吩咐!”
“王爷大义!”秦书淮赞了一声,又道,“那么,下官想问王爷,目前府内王爷尚能调动的亲卫,还剩下多少?”
朱至澍道,“王府上下总计一百五十六名侍卫,都是跟了本王多年的老人。侍卫们应当不傻,都知道跟着曹国彰造反死路一条,因而就算有个别是被曹国彰收买了的,数量也不会太多。”
“甚好,那就可以了!但是王爷切记,在动手之前不要走露任何风声。”
“这个本王知道。那么,国公爷,现在可以告诉本王你们何时动手,又打算如何动手了吧?”
“那是自然。”
于是,秦书淮就把自己的计划和朱至澍说了一遍。其中很多细节之前他还没想好,不过在掌握王府的情况后,他也就想好了。
一切交代完毕之后,秦书淮便与朱至澍告辞,悄然飞回屋顶。
朱至澍为了方便秦书淮把瓦片摆回去,就借故支开了门口的两名亲卫——虽然这两名亲卫是他心腹,但他还是得以防万一,现在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秦书淮来过。
秦书淮正准备把瓦片摆回去,却又看到了赵铁柱的尸体和他那杆破银枪。
很烦!
放在屋顶吧难免被发现,到时候曹国彰肯定会派更多高手过来。可是带走吧,自己背着个人行动速度必然减慢,弄不好就会被其他高手瞧见。
想了想,他抱着赵铁柱的尸体又跳了下去。
朱至澍看到一具死尸,吓了一大跳。
堂堂王爷,平常哪见过这个?
“国公爷,这、这是?”
“一个死人。对了,王爷认识他吗?”
朱至澍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人,这人好像是曹国彰派来的,据说侍卫统领说他是个高手。”
“高手?跟下官过不了一招。”
“国公爷武功盖世,呵呵,果然……武功盖世。”
“王爷过奖。”
秦书淮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声,然后在屋里东看西看,最后把目光停在了朱至澍的床底下。
朱至澍似乎猜到了他要做什么,脸唰一下就白了。
“国公爷,你不是要?”
秦书淮冲朱至澍呵呵一笑,然后很麻利地把人塞到了他的床底下。
顺便把银枪也扔了进去。
朱至澍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整个人都在发抖。
“王爷,这尸体下官不好处理,就先放您这里吧。王爷且安心睡,天儿冷,放一天也不臭。”
朱至澍恨不得掐死秦书淮,然后也把他塞床底去!
大晚上的放一死尸在本王床下,还让本王安心睡?
秦书淮可不管这些,回到屋顶把房顶瓦片摆回原样,然后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而朱至澍则直接出了卧室,去自己心爱的妃子那睡了。
说起来赵铁柱,也终究睡了回王爷的卧室。
出了王府,回到原先的地方,秦书淮找到了李定国。
此时都已经过去两三个时辰了。
“国公爷,找到王爷了么?”李定国问道。
“找到了。”
“他可愿意合作?”
“李参军明知故问,呵呵。放心,本公与他都说好了。”
李定国道,“国公爷是个好说客,看来在下不用来这一趟。”
“谁说的,你要不来本公一个人多无聊。”
李定国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不过转瞬即逝。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愿意死心塌地地跟着这个国公爷了。
秦书淮和李定国出了城,回到了镇上。
先去趟褚大海那里,告诉他计划已经定了,让他明天一早把齐晟他们叫过来。
然后才回了客栈。
倒头就睡。
第二天上午,齐晟、汪淼、褚大海三人如约而来。
秦书淮又把智仁、汪大童、李定国三人也叫了过来,详细地讲了下晚上的具体行动方案。
方案说简单也简单,但是具体操作起来每个细节都必须处理好,尤其是从吴府抢人到进入蜀王府,这个过程一定要快,否则一定会来不及。
七个人细细地商量了两个时辰,把各方面可能出现的问题都做了分析,制定了预案,这才散会。
齐晟、汪淼回到城里以后,立即秘密召集白莲教人,准备晚上的行动。
之后,秦书淮带着李定国、智仁、汪大童在楼下吃了饭,然后又回屋呼呼大睡。
而智仁和汪大童则谈笑风生地在屋里喝茶。
一派风淡云轻的样子,丝毫没有大战来临前的压迫感。
只有李定国一人,一整个下午都在房中推演整个计划的每一步,想把计划做到万无一失。
在某一刻,他突然发觉,自己好像是真心实意地想把这件事做成——而并非只是想救那四五千兄弟的命。
只是这种感觉,并不好。
入夜!
成都城内,一片宁静,只有北风的呼啸声。风卷着落叶,在城内各处肆虐。
由于宵禁,一过亥时城中百姓就各回各家了,只剩下苦命的丘八们,还顶着寒风在值勤。
四个黑影,悄然翻入了城内,随后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其中三个赶往吴府,另一个则赶往蜀王府。
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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