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礼宾名单

  吕典最近总是觉得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跟他说话,晚上净是稀奇古怪的梦境。他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手背上繁复的花纹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他很想问一问那个救治自己的老婆婆自己的身体究竟是什么情况。可那个老妇人在治疗之后便消失了。

  府中回廊过道都挂满了红灯笼,吕典觉得这场婚礼独独与自己无关。可是父亲热衷,甚至家里每一个人都很热衷,唯独他有些冷淡。他从老管家吕德那里得到了这手上的情况,自己恐怕活不了多久,娶一个妻子不是祸害人家吗?他摇了摇头往书房走去。

  书房外潺潺的流水不是吵闹反而让书房显得更加安静。吕典把这些年自己收藏的书册、典籍乃至书画都清理了一遍。修真真是个广大无边的世界,凡人却只能短暂一生。王朝的更迭似乎一浪又一浪,每隔数千年就会有一次。如果没有意外,这次魔祸将见证又一次的王朝更迭。吕典提起笔想要学着史书作者一般将自己所知的事情一一记录,如果在自己百年之后,有一个和自己一样兴趣的人会将自己的作品收藏,这就是他内心最大的安慰。

  吕典想了想停下了笔,忽然想到了那九尾狐画作上的古怪字迹,那种字自己明明没有见过,为什么会认识?他小心翼翼拿起笔在纸上摹写,提笔落笔,那字尚未成型,纸和笔轰然自燃瞬间烧成飞灰。若非吕典反应迅,恐怕连他的手都会被烧着。

  好厉害的修真文字。吕典以为那是修真文字,普通纸张无法承载,心中痒痒,想要继续尝试。于是乎,他直接从桌台下的匣子里拿出了一张命纸。虽是废纸,但吕典极为谨慎,这命纸毕竟只有五张十分珍贵。吕典提起又拿来一支墨笔,提笔又开始摹写,这一次倒是没有自燃,但随着他书写逐渐结束,最后收笔的一刹那,一声诡异的婴啼,随后便见一个狐影晃动了一下。再后来,那命纸腾空而起,还是自燃焚尽了。

  吕典吸了口凉气。这修真的事情果然神奇。正当他还待再次尝试的时候,外面仆人呼唤,说老爷找他。吕典只得放下笔出了书房,一路迎着红灯笼,走过重重回廊到了花厅。

  吕嵇端着身子上座。吕德就在他身边躬身站着。吕嵇满脸愁容,而吕德也好不到哪里去。吕嵇手边放着一张今天上午关山月送来的礼宾单子。这本是常规之事,吕嵇道也没有在意。毕竟女方也是世家,也有亲友,要来观礼也是正常。但当他打开这礼宾单子就傻眼了。

  萧瑜,黄烈,白蓉,冯如璋,顾云海,十几年前在西境名震天下的人榜高手竟然齐聚在一张礼宾单子上。吕嵇揉了揉眼以为是看错了。这还不算什么,更令吕嵇头疼的是紧随其后的名单:月主,乐泽,白伥,这些又是什么人物?月主身份神秘从来不出现在世家之中,更没有听说过月主参加哪个婚礼的。乐泽更是可怕,百官之,当今宰辅。他来干什么?还有这个白伥,这个人竟然和月主和乐泽放在一起,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想来也是极为贵重的人物。

  自己一个小小的啸江吕氏外事家族,只不过掌管着啸江吕氏一路商脉而已。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脸面能让这些人光临?即便是啸江吕氏家主成亲也没有这么城门大的脸。如果不是自己的缘故,那肯定就是关山月那女子的身世引来了这些大人物。这究竟是好还是坏?现在吕嵇一个头两个大,早知道关山月的女子会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他兴许就听了吕德的话。可如今木已成舟,覆水难收,又能怎么办?

  吕嵇无奈之下只得让仆人去把吕典叫来。这女子来路不简单,可别让自己这儿子给冲撞了,到时候可真是麻烦事。

  吕典进屋给吕嵇施礼。吕嵇赶紧把他叫到一边道:“明日就是你大婚的日子,典儿,你可还有什么疑虑?”

  吕典摇摇头。他现在完全就是置身事外,成婚也罢,不成婚也罢,这对于自己没有太大的区别。反正自己命不久矣,能还报一份恩情算一份。

  吕德只是摇摇头叹息道:“苦了小少爷了。”

  吕嵇叹了口气:“若是平日,这等事情是我们十世都求不来的机会,可现在,我只愿你能平平安安,修真之事莫要再提。典儿,你记住了。明日娶亲须得谨慎,千千万万要对你的妻子恭敬一些,否则可能会给家族引来麻烦。”

  吕典眉头微皱。自己当日随便一选,难道还选来了麻烦事?他想了想道:“既然是麻烦,不如退了这婚事吧。”

  “不能,现在这些礼宾已经通知到了,请柬也撒出去了。若是悔婚,恐怕要招来祸事。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既然那姑娘在关山月中,便是认可了她能够嫁入我们府邸。不管她曾经何等的身份,如今都是你的妻子。只要你善意待她,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吕嵇看着吕典,自己这个孩子常做一些出人意表的事情。现在若是不跟他说清楚,指不定到时候闹出什么麻烦来。

  “父亲放心,孩儿知道了。”吕典心中突然对这个马上要成为自己妻子的女子有了几分好奇。是什么缘故让自己父亲非要把自己叫来耳提面命。她究竟有什么来路,让父亲如此谨慎恐惧。

  父子交流了一阵。吕典觉得有些困乏于是便告辞了吕嵇,独自回到了书房。喷香的墨气更是引得吕典昏沉。他趴在书台上,不多时安心睡着了。

  睡梦中,一片枯朽的沙漠,残破的古城,干透的胡杨,除此之外别无一物,只有那天空中一轮烈日,炽烈单薄。吕典站在沙漠中四周茫茫沙山,沙海流动,竟然不知何往。

  他朝着一个方向走,那是一座枯朽的城。他从未见过的城,几栋高达数十丈仿佛巨型树木的建筑耸立在沙漠中。当他走近,才现那建筑竟然是如此的高大,自己站在面前竟是如此渺小。

  吕典感受着脚底传来天空的温度,人被包裹在光和热交杂最无情的世界里。一切仿佛都停止了。他抬头便看到那沙海深处走来一个人,身着白衣却没有脸,或者有着所有人的脸,吕典这辈子见过的所有人的脸。最后,他定格成了一张平凡的脸。吕典觉得这张脸既熟悉又陌生。他拖着长长的白袍向走来。他走近了,越来越近。吕典确信见过他,但不知道在哪里,甚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

  他伸出了苍白的手:“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吕典。”

  “嗯。”吕典轻声回应,似乎是相识多年的好友。短暂的对话,仿佛隔了千山万水百年沧桑,对话是那样的轻松明了。吕典跟着他往沙海深处走去。他总是走在吕典左前方两步的位置,不管吕典的度是快是慢这个距离从未改变。

  “我们要去哪里?”吕典问。

  “到来处去。”

  “来处是哪里?”

  “轮回之本,生死之根。”那人说得平静。吕典也未感到波澜,一场对话就此终结。这沙漠无限深处,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不知道何处才是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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