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一晃三个小时过去了,这是聂光荣过的最慢也是最快的三个小时,慢是因为每一秒都度日如年,他在无时不刻等待着儿子的消息,快是因为他怕朱忠庆给的时限稍纵即逝,想留住时间却无能为力。三个小时里聂光荣没有接到绑匪的电话,宋赞那边也没有消息。已经到了接聂远放学的时间了,为了不让秀芹生疑,聂光荣故作镇定地回了家,开门便说:“秀芹,幼儿园组织文艺汇演,咱家小远被选上了,我特意回来告诉你一声,今晚幼儿园就带着孩子去省城了,你别担心,我跟着去。”秀芹听后很高兴,抿嘴微笑着说:“我就知道咱家小远出息,他可真是个天才,现在就能去省城汇演了,长大了准是个大明星呀!去吧,去吧,有他爹陪着,我不惦记!”话音刚落,聂光荣就关门出去了,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手心发凉,身上却出了许多汗,这是他第一次撒下如此弥天大谎,而且有可能是永远也圆不上的谎。聂光荣自责,他后悔踏上如今这条路,以前因为毒失去了七妹,现在又要面对失去儿子的风险,聂光荣狠狠地抽了自己几巴掌。一个人走在路上,却全然不知去向何方,他感觉到了无助,前所未有的迷茫,仿佛每走一步都更接近死亡,每条路都通往地狱的方向。就在此时,聂光荣的电话响了,是朱忠庆打过来的:“考虑的怎么样了,光荣弟弟?我劝你识相点,老老实实把货交出来并答应我以后别再给银背供货了,咱们还可以做兄弟,注意看表,留给你的时间可越来越少喽……”聂光荣紧张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吱呜半天憋出了一句:“我要和小远说句话。”电话那头果然传出了聂远的声音:“爸爸,有事吗?我玩呢,这的玩具多,比家里好多了!”听到儿子的声音令聂光荣悬着的心稍稍踏实了,但也更激发了对儿子的想念,聂光荣受够了等待的折磨,也不想承受因为自己的犹豫而有可能酿成的苦果,聂光荣攥紧了电话,终于做出了决定:“朱忠庆,我答应你的条件,一会儿我就回公司,把剩余的货都给你,而且从此不再给银背酒吧供货了,赶紧还我儿子,他要是少一根汗毛,我他妈杀了你!”朱忠庆听到聂光荣答应了自己的条件便趁热打铁:“好,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去办吧,别拖太久哟,你儿子的玩具很快会玩完的!”放下电话,朱老大很是得意,他让身旁的蒋文涛去取那瓶自己珍藏多年的罗马康帝酒庄勃艮第红酒,准备小酌几杯后联系供货商,此时的朱忠庆觉得自己已经掌控了全局,五吨海LUO因仿佛就攥在自己手里。蒋文涛按照朱老大的吩咐去地下室取酒,途中却偷偷溜进了洗手间拨通了一个电话:“龙哥,老朱这边已经搞定了,他绑了聂光荣的儿子,迫使聂光荣停止为银背供货,还吞下了聂光荣库里的存货,咱们可以放货了。”蒋文涛嘴里的龙哥不是别人,就是朱忠庆的供货商,听了蒋文涛的汇报说道:“你小子不错嘛,刚跟我没几天就上道儿了,我很看好你,好好干,好处少不了你的。”蒋文涛笑了笑没说什么,挂断电话把酒取了回来。朱忠庆接过酒,极为优雅地品了两口而后拨通了供货商的电话:“事情都办妥了,我们的交易照旧进行吧!”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朱老板有一套呀!你的事迹我已有耳闻,听说为了这批货你竟绑了人家的儿子,够阴,够狠!我做事言而有信,五吨的海LUO因已经装车,明天上午就能到你手上!”朱忠庆放下电话轻轻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带着微微的笑嗅着空气中酒的香味,仿佛整个人都置身于那无与伦比的甘醇甜美之中。反观聂光荣这边,他一刻不敢耽误飞奔到了公司,而此时银背、加布达和潘半仙竟都聚在了公司门口,要知道平日里他们是很少光顾聂光荣的公司的,此刻的出现难免令人心生疑惑但聂光荣无暇考虑太多也没工夫理会他们,而是径直地冲进公司通知所有工人把库房里的存货全部装车,即刻运给朱忠庆。潘半仙见状止住了聂光荣:“光荣兄,此事万不可如此急躁,你若把货都给了他们,他们仍不放人怎么办?到时候我们就彻底失去谈判的筹码了,况且你私自将货给了朱忠庆这个狗杂碎,让宋赞大哥知道了,你还想活命吗?还是先等等吧!”聂光荣没好气地嚷道:“等,等,等个屁!换做是你的孩子被人绑了,你有耐心等得下去?要不是你个王八蛋没照顾好我儿子,他会好端端地让人绑了去?现在你又装好人了!少拿宋赞压我,我偏要把货给朱忠庆送去,无论如何我也要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要做百分百的努力!”潘半仙眼看实在劝不动聂光荣,向加布达使了个眼色,加布达心领神会递给聂光荣一瓶水:“光荣兄弟,先喝口水消消气,你儿子的事也是我们大家的事,老潘他没有恶意……”折腾了大半天的聂光荣早已口干舌燥,他接过加布达递来的水一口气全干了,刚想去库房催促工人装车,不料未走几步竟昏晕过去……
时间来到了第二天上午,聂光荣依旧没有苏醒,而银背收到了朱忠庆已经成功接收五吨海LUO因的消息,他第一时间拨通了加布达的电话:“执行B计划!”加布达心领神会,通知潘半仙看管聂光荣,而自己翻出了几把早已准备好的微冲与银背在酒吧回合。到达酒吧之时,只见门口已经聚集了不下一百号兄弟,银背站在最前面,身旁停着二十几辆悍马车,马达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预示着将要到来的一场腥风血雨,加布达和银背上了第一辆车,随后百十号兄弟也相继上车直赴朱忠庆的老巢。浩大的阵仗刚到达目的地,就惊住了朱老大的看门小弟,看门人用颤抖的手拨通了电话,结结巴巴地说:“不好了,快告诉朱老大,外面来了几十辆车,能有上百人,看样子来者不善呀!”放下电话,看门人转身便往楼上跑,一不小心被台阶绊了一跤,他没有起身停顿,而是继续连滚带爬地上了楼。此时银背一行人全都下了车,气势汹汹往楼上走。由于银背一行人来的突然,没给朱忠庆召集人手的机会,虽然楼道里不时涌出朱老大的打手们,但这小股力量在银背他们眼里简直不值一提,未等银背和加布达出手,朱忠庆的人就已经被打的满地找牙,哭天喊地了。眼看就要打到顶层了,依旧没看见朱忠庆的身影,莫非他不在?不会呀,他刚刚在这接了五吨海LUO因的大单,没理由不守在这里呀,莫非他怕了?也不可能呀,已经打到顶层楼了,没必要继续躲藏下去呀…....正当此时,一道黑影闪到了加布达身后,死死的夹住了加布达的脖子,众人定睛一看,此人正是朱忠庆,只见朱忠庆浑身绑满了炸弹,左手握着遥控器,右手死死地夹住加布达,身后站着蒋文涛寸步不离,这时朱忠庆发话了:“你们这群鬼!欺我太甚!老子刚接新货,你们竟玩偷袭!你们无情就别怪我无义,我身上一共200颗炸弹,只要我按下开关,咱们都会死在这里!现在你们的兄弟在我手里,要想活命,就乖乖的离开这里,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否则我也不介意用我的一命换你们一百多人陪葬!我只给你们十秒时间考虑,10……9……8……”见此情景银背心里也不由得打起了鼓,若此时撤退无异于放虎归山,日后必定会深受其害,但若此时仍旧以硬碰硬,恐怕朱忠庆真的会狗急跳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加布达大喊了一句:“文涛,动手!”只见加布达将微冲掷于空中,蒋文涛会意起身一跃,正好接住半空中的枪并顺势扣动了扳机。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速度极快,丝毫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子弹不偏不倚正中朱忠庆眉心,朱老大似乎到死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瞪着蒋文涛挤出了一个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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