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发毛,背脊上冷汗直冒。
在墓室里碰到僵尸啥的,我眼睛都不眨,撸起袖子就冲上去了,可这深更半夜的突然来这么一出阴森森的,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谁?”我又问,背对着门。
我听到有什么东西划过门槛的声音,我知道它进房间了。
不过此刻我手里已经捏到了一根木棍子,本来是用来固定窗户的,这会儿也不管了,我心里默念“1、2、3”,猛地一转身,抡起棍子就朝背后那玩意儿劈头盖脸地砸去。
这一棍我可是往死里打的,打定主意让那东西有来无回,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是发挥到了极致。
可是……
我惊讶地见到黑暗中一团灰白稍微往边上一闪,竟然躲了过去。
这反应速度简直惊为天人!
绝对不是正常人!
说时迟那时快,我挥了一个空,顺势倒地往前一滚,便来到了房门口,待我回转身,却见窗外微光正照在那东西上。
我定睛一看,那是……我擦,那不是巴丫他老妈子吗?
刚才看到的那一团灰白,不过是这瞎婆子的白发而已,我终于松了口气,颇有些埋怨地说:“大妈,你这大半夜的还来敲人家房门,这也太吓人了吧,我刚才跟你说话,你咋不回话呀?”
瞎婆子还是不答话,幽灵般无声无息地飘到我跟前,嗓子深处发出一连串恐怖的嘶哑声,却没说一句话。
我终于在地上捡到了蜡烛和打火机,房间里这才重新回到了光明。
瞎婆子此刻站在门口,黑洞洞的眼眶注视着我,她张了张嘴,飘出了房门。
她没有舌头!
天呐,我竟然没见到她的舌头!
这可怜的老婆子究竟遭遇了什么,竟然被挖去了眼珠子,还被拔掉了舌头!
她发不出声音,难道……连声带都没了?
这山村实在太恐怖了,越想头皮越麻。
我突然意识到,这瞎婆子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吓人玩儿,一定是想告诉我什么。我急忙追出门去,发现她已经站在家门口,显然是在等我。
雨几乎已经停了,山谷里依然有风,“呜呜呜”地来去自如,密林下的小路很泥泞,我干脆打了赤脚。
瞎婆子走在前头,凌乱的白发披了整整一背,大晚上还真能把人给吓死过去。
很快我就发现,虽然她双目失明,年事也高,但走路的感觉异常轻盈,更奇怪的是,她就跟长了眼睛似的,轻车熟路。
我再一次想起刚才在房间里她躲过去的那一棍,简直难以解释。
很快,我随她出了村子,往后山而去,我断定,她这是要带我去山峰脚下的祖堂,因为这条路就一个方向,而且远远望去,整个山谷中,只有那儿闪着点点的火光。
祖堂,类似于祠堂,供奉祭奠先辈族人的地方,是整个村子最庄重严肃的地方,在少数民族地区,很多祖堂还保留着祭坛,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
这个祖堂依山而建,显露在外面的部分是木质结构的吊脚设计,分两层,进门处有血红色的麻布一片一片地从一楼的天花板上垂下来,在你的头顶上幽幽地飘动。
麻布上用黑墨绘着奇怪的纹路,也或者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门槛前,以及两侧的墙角边,密密麻麻地摆着一座又一座烛台,木质的,漆成乌黑,白色的蜡烛顶上火苗跳动。
祖堂没有门,门框被一片黑色的竹帘遮着,上面同样是鬼画符一样的纹路,却是鲜红色的。
巴丫他老妈子站定在门口,没进去,只是伸手在左侧的门框上“笃笃”敲了两下。
很快,里面传来了一个无比苍老的嗓音:“进……”
瞎婆子没动,扭头望向我,我明白,里面那人是让我进去。
里面那位估计就是这儿的祭司,或者是巫师,破老头儿一个,没啥好怕的,我没犹豫,抬脚刚要进门,忽然手被人轻轻地拽了一下,手心里多了个东西。
我一愣,扭头看到瞎婆子已经转身而去了。
一个纸条!
我眯起眼睛一看,纸条上四个字——离开这里。
显然这是瞎婆子给我送来的警告,看来这祖堂里面凶险了。
走还是留?
对我而言,这不是个问题。
大老远从大城市跑这破村子来,我就没想过空手而归,没找到十三叔,或者没发现有用的线索,我也没打算回去,更何况里面这老头儿和我非亲非故,竟然主动找我,这本身就是个让人疑惑的事。
好奇害死猫,我偏就是个追根究底的人。
我随手将纸团往火苗上一扔,付之一炬,抬脚钻进了屋里。
我擦,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祖堂,也不是什么祠堂,这就是一个祭坛!
四四方方的屋子中央,安放着一个巨大的圆形祭台,一人多高,看不出是什么石料,被打磨地非常光洁,在周围烛光的照射下,真的是乌黑发亮。
祭台侧面雕刻着许多飞鸟走兽,密密麻麻地纠缠在一起,如果仔细看,祭台侧面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浅浅的凹槽,从祭台上方蔓延出来。
就着烛光,几个凹槽口上慢慢地挂下一滴油润闪亮的水珠状的东西,悄无声息地滴下来,滴到接在下面的银质碗中。
每一条凹槽下方都放着一个银碗,用来接收祭台上滴下来的珠状物。
我有种不好的感觉,因为我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这祭坛上绝对是个不祥之物!
我稍稍踮了踮脚尖,不禁连退几步。
祭台上,躺着一个人!
又或者,是一具尸体!
这时,祭台后面慢慢地走来一个长发及地的老头儿,瘦得跟个鬼似的。
他没有看我,弯下腰取了一只银碗,那碗里接的东西比较满了,然后转身走到墙角,将碗里的液体挨个加在那些火苗上。
我瞬间明白过来,这是油!人油!
顷刻间我的胃就开始猛烈地翻江倒海,鸡皮疙瘩也是一波接着一波不寒而栗。
虽然听说过有些原始宗教的做法远远超乎常人的接受能力,但人油点灯也忒……
“你来找一个人?”老头儿似乎没把我的异样放在眼里,他背着我正在给一个油灯添油。
“是。”我勉强回答。
“我知道他在哪。”老头儿还是没看我。
我将信将疑,等他继续说。
他终于添完了油灯,把银碗放回原处,然后才抬起头来目视着我。
我吓了一跳,这张脸……与其说是人脸,还不如说是鬼脸!
要不是刚刚和他说过几句话,我才相信面前是个大活人,如果在墓室里面见到他,我一定把他当成个僵尸看了。
他抬起手指了指祭台上方。
我眉头紧紧一皱,一阵恶心袭来,但很快又是狠狠地倒吸了一大口凉气。
因为他的右手……完完全全就是一条僵尸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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