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鲁莽地一扯不知火大腿,眼前恍然间一片空白,似乎有一道洁白的圣光横空出世,照亮全世界。
哦,这并不是他脑海中的抽象想象,而真的有一块纯白的菱形幡片从不知火体内飞出来,啪啪啪照着云淡的大脸就是一顿猛扇!
这是露雨月夜刚刚拼着深陷污沼也要打出的一串净皎护符!
此串护符的最大作用,就是保护不知火的安全,既包括身体上的避免受伤,也包括尊严上的绝不受辱,甚至就连想要自杀的心思,也会受到阻止。
实际上,真正妨碍了不知火施展炎魂殉爆的,并不是云淡的拉大腿,而是月夜的护符。
不知火念动的咒文被截止在与灵魂发生共鸣的中途,她刺向自己腹部的苦无也是被护符阻挡。
月夜的丽神社是此间腐海狱界硕果仅存的最大道统,认识不知火,以及跟明神社争斗也有十几年了,怎么会不知道不知火一直以来的计划,和她的决心?
那位隐神社唯一的幸存者不知火,虽然长了一副爆炸的身材,可她的心境,阅历,其实都还是个冲动,且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少女。
因此露雨月夜早就打算好,无论如何要阻止这个命苦的小丫头草草摔破惨烈的一生。
而那拼着自己安危不顾也要投射出去的护符,当然也不是一般的手段,堪称丽神社最后的底蕴,乃是集合了曾经引领腐海狱界数百年第一神社的尊严,集合这么长时间里数以万计信徒,信民,哪怕是将信将疑的祈愿者所积累的一切愿力,足够保护不知火一世的安危。
不然的话,这丫头拼尽一生幸福,忍辱负重所修习的炎魂殉爆术,又岂是一般的手段可以阻止的?
别说云淡的冒失拉腿了,就算立刻将不知火大卸八块地分尸掉,她残存的一丝心愿,恐怕也会立时引爆禁咒,拼个鱼死网破。
而不知火自己,在禁咒发动到一半的时候,发觉禁咒居然受到阻碍,也立时明白,这一切只会月夜搞的鬼。
“月夜......你!”不知火愤慨地狠瞪远处的巫女,嘴角都咬出了血。
她但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茫然面对身边全部飞起,纷纷扰扰保护她的菱符,没有感激,只有绝望:
“完了,唯一的机会破灭了,我所瞄准的,天业云剑露出千载难逢的破绽,就这么错过了......”
“没错,哈哈哈哈,所以说你们这帮蠢女人,早就该干脆地投入我明神社的道统,乖乖去当八百万付丧神的饵料,免得碍手碍脚!”
须佐脏男狂笑,居然有空分心,狠狠一脚蹬飞不知火,以及依旧吊在她腿上的云淡:
“我的宝贝,天业云剑果然厉害,方才天上的奇怪镇压,已经被收服!”
“所以说女人都是蠢货,那颗古怪结晶,居然是水系的至高材料,虽然刚一拿出来的时候,压得我动弹不得,不过有水之神器天业云剑渗透解析,终究还不是成为了我的资粮!”
“现在的我前所未有地强大,杀光你们不费吹灰之力!”
须佐脏男疯狂摇动古怪棒子,那水之巨人闷哼连连,身上的水体又发生变化,片片剥离,形成锋利,且色泽乌黑的雪花飞刀。
呜呜呜呜呜......
雪花飞刀高速旋转,形成龙卷飓风,无情地割裂海水,接触到飓风的每一小块空间,都会受到名副其实的千刀万剐,堪称攻防一体,所向披靡。
“师父你坑惨我啦!”云淡涕泪横流地施展狗刨式,一边抱着不知火的大腿一边使尽吃奶力气逃窜!
那些黑雪飞刀每每从他要害之处不及半毫米的位置擦过,吓得他全身鸡皮疙瘩,寒彻透骨。
幸亏不知火身边一直环绕着月白菱符保护,两人才暂时没有被绞成肉馅。
不过那所谓集中了丽神社全部积蓄的菱符,在面对狂猛至极的黑雪风暴时,似乎也有些力不从心,飞舞姿态越来越笨拙,并且有的菱符逐渐开始分崩离析,碎片纷飞。
“多管闲事的白痴露腋巫女,还有一事无成的废物小子,都滚开!”
不知火到了这种时候,还意志坚定,尽管身处黑雪风暴最狂猛的外缘,而且脚上还叼着个恼人的云淡拖油瓶,可她凭借多年来地狱式苦修的隐者体术,硬生生潜入水底,游向须佐脏男脚下:
“我还没有输,还有机会......趁着月白护符被暴风钳制无暇分心,这一次一定要成功施展炎魂殉爆!”
她的一切动作,都是在凡人极限的基础上,凭借隐者道统地狱般的体术磨练,来强行做到。
可以说,就连许多借助法术的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情,硬生生让不知火靠毅力达成!
当她头部再次钻出水面的一刹那,入眼处正是须佐脏男丑陋狰狞的大腿......或者说曾经是大腿,估计应该是大腿,可能应该是大腿,除了大腿照理说没有理由还是其他肢体有那么粗壮的.....管他呢,说是大腿就姑且算是大腿吧!的类似大腿的东西......
比起这货上半身还勉强看出人样,须佐脏男的腰部以下简直完全就是怪物,长满癞疮和类似藤壶贝类的古怪疖痂,里面还不时探出些未知的肉须蠕动,天知道是些什么玩意。
面对普通人看一眼就避之唯恐不及的恶心怪物,不知火也是不管不顾了,伸手去抓一切可以借力的东西,然后发动禁咒......
可她什么都没抓到。
就在不知火咬牙拼命一搏的同时,须佐脏男和他卷起的黑雪风暴,囫囵个被提上了天空,仿佛被什么不可抗拒的力量牢牢掌握着,任你如何歇斯底里地挣扎也冲不出去。
除了灵栖出手,还有谁!
实际上,她当空摄起的目标乃是天业云剑,那须佐脏男是因为自己死皮赖脸拼命抓住剑柄,才被吊起来的。
“用了三分五十七秒,融合了一枚暗灭黑雪,小云在在白痴的干扰下还能做出这种成绩,差强人意吧......勉强算你应试合格,有资格入住我的母星,担当水系阵眼。”
灵栖从一开始,对话的对象就只是那柄宝剑,至于须佐什么什么男,从来就没被当成有资格讲话的存在!
而须佐脏男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忽视的事实,还在自说自话,持剑向灵栖捅来: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敢打我宝剑的主意,就把你分尸!”
他接着灵栖袖子的吸力,加劲向上拱动。
而灵栖在近处看清天业云剑的模样,也颇有微词:“瞧这垃圾把你祭炼成了什么样子,赶紧洗洗吧。”
袖口朝天一抖,赫然有什么乌黑蔽日的庞然大物笼罩在整片海域之上,刹那间所有人都觉得空间,重力,立足之处都发生了倾斜?
嗯,就好像刚刚还是站立在平地上,突然就倾斜成陡峭山坡的感觉,身体重心朝着思维不能理解的反向,仰倒。
再看天空中,果然太阳被遮挡住,有巨大的冰盖,铺天倾轧下来!
这是......来自灵栖母星,极地之所,漆黑冰原的一块冰盖!
先前说过,灵栖让紫晶骷髅坐镇传送点,其实有些牛刀杀鸡,性能过剩的嫌疑。
所以这些过剩的性能,是要多开发利用些功能,才算不亏。
因此,灵栖实际上是在母星布置了非常多的运输节点,搬运回路,统统交给紫晶骷髅来运行。
作为炼器大师,看似简单的材料堆砌与取用,其实也是一门学问,有时甚至不需要什么法力运行,单纯地把集中材料按照一定方位摆放起来,就能发挥各种功用。
这刻她搬来一座母星黑冰冰盖过来,也是如她自己所讲“给天业云剑洗洗身子。”
嗯,炼器高手嘛,对材料跟法器的清洗工作当然也是学问啦,用的洗涤剂跟洗涤手法也都不同凡响。
喀喀喀喀......先前一枚黑雪就给须佐脏男跟天业云剑折腾的够呛,现在灵栖是搬来一座冰盖!
那冰盖在袖子形态的神农鞭策舞下,滴溜溜旋转,降下无数漆黑冰雹,也是形成个飓风风暴,相比之下,须佐脏男的黑雪风暴好似孩童玩耍的拨浪鼓。
大威力滚筒清洗!
黑雹飓风范围猛然一缩,风速则是陡然暴涨,呜呜呜的高频巨响堪称恐怖,从外面甚至看不出来冰雹旋转的轨迹,只有一根大黑柱,擎天立地,日月无光。
“她是......何方神圣?”
月夜巫女这次是真的目瞪口呆了,丝毫没有多余心思来顾忌形象。
“这就是灵栖仙子,我们的掌门师父。”妖妮=风轻安慰月夜巫女,让她不必惊慌:
“我们就是来收取那把惹祸无数的天业云剑的,不会更多干涉你们的纠纷。”
“干涉?别开玩笑了,你们的什么掌门,完全有实力摧毁整个腐海狱界吧!”月夜巫女苦笑:
“实际上,须佐污男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已经极大地破坏了腐海狱界的力量平衡,现在此方狱界已经摇摇欲坠。”
“不过腐海狱界所损失的一切道统,法力,魂量,其实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始终都是徘徊于此间狱界。甚至真叫须佐脏男统治的话,对于大局上看,反而令腐海狱界的力量得到集中。”
月夜巫女低头沉颌,若有所思:
“我们丽神社是此前在腐海狱界延续最古老的道统,所以对于鬼神会的核心机密也了解更多......鬼神会的五十一座星盘划分为天界跟狱界,其实是按照信仰神祗是否唯一来区分的!”
“所谓的天界,并不一定就是美好无忧无虑,而是这些星盘中的文明都是唯一神来掌管。只不过往往这类唯一神系能够成就的先决条件就是具备严整的规矩法度,因此呈现出比较规整方正的文明形态,这才被称为天界。”
“而各个狱界,则是相对自由分散,信仰之力被许多不同道统,自认为神明的团体分割,呈现出混乱不一的表象,才称为狱界。如果让那须佐脏男得逞的话,虽然开始的一段时间里会血雨腥风,生灵涂炭,但是等他真的成为这座星盘的唯一教宗,那时反而会呈现出某种规矩,而我们的星盘,也将跃升到天界的范围内。”
“你是什么意思!”妖妮打断月夜巫女的喃喃自语,大声问到:“难道说,对于那个须佐怪人的所作所为,你其实是认可的吗?”
“唉,认可不认可,到今天的地步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一切都是以实力说话啊。”月夜巫女脸上尽是落魄之色:
“先前我们丽神社执此界牛耳的时候,其实也是以将我们的神社道统推广为星盘中的唯一教宗而努力的,只不过没有那么暴力,而是多以劝说,辩论为主。现在明神社是有了奇遇,得到杀伤无敌的宝剑,所以采取了杀伐屠戮的手段一统星盘教宗,目的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手段不同。”
“你看看须佐脚下那些破壶烂罐子的付丧神,能说能跳的,也是承载灵魂的一种形式,假如我们真的全都被分尸了,都变成那种什么都不知道,只要无忧无虑蹦蹦跳跳就好的付丧神,而将过去作为人类形态的痛苦记忆统统忘记的话,也未尝就不比现在好吧?”
“当然,现在说这些也晚了,你们的掌门实力超乎想象,夺走天业云剑轻而易举!而她一旦成功了,就只会留下我们这帮烂摊子,天业云剑没有了,腐海狱界原本的各个道统也没有了,再也没有力量维持这座星盘,而我们的下场只会是招惹来其他星盘的道统前来来吞并......运气好的话,我们会成为良善道统的信徒,跟着颂唱教义就能过活,运气不好,也有可能被邪恶残忍的教派奴役,当成牲畜宰杀祭祀给他们的神明。”
“所以说,这就是你总是拖泥带水摇摆不定的理由?”一个沉郁,怨恨声音缓缓迫近,赫然是不知火:“老巫女是就是活的太久了,知道的太多了,看过的事情也太多了,所以反倒成为朽木一般的存在了呢。”
“可我不能释怀啊,我在成长中所经历的一切,感受过的爱,遭受过的苦,承受过的泪,一切的一切,都不会成为回忆!”
不知火恨恨掐住腋巫女的脖子:“我这辈子已经全部当成筹码交出去了,注定只能学会一招炎魂殉爆,再也无法修习其他任何道统!老太婆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一发炎魂殉爆做掉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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