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仁民闻言急切的说道:“啊!怎么会,老常当时还信誓旦旦的跟我说,这东西是他从一户祖上在清庭当过大官的农民家里买到的。”
汪明才闻言皱了皱眉头,他和武仁民是从小到大的朋友,看到武仁民这么失态,就语重心长的说道:“老武,咱们这行打眼没什么,只要能够吸取教训就行了,就凭你现在这样的心态,将来还是会吃亏的。”
武仁民听了这话,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一笑道:“我只是没想到老常居然会骗我。”
汪明才摇了摇头:“你呀,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老常不是不想骗你,只是想从你手里多赚点钱而已,现在他钱赚够了,准备移民了,当然就能骗多少是多少了。”
武仁民显得相当的惊讶,说道:“老常准备移民了?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汪明才闻言一脸无语的说道:“周围人差不多都已经听到这个消息了,你居然还不知道?”
武仁=万===吧===nsb=m民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不是最近去乡下收了点货嘛,昨天晚上我才回来。”武仁民摆了摆手道:“老汪,你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傻子,哪有那么容易次次都上当啊!”
“你呀……”汪明才手指虚点了他几下,说道:“算了,这事等看过这几件东西。再跟你说。”
“行!”
武仁民点了点头,心里对汪明才的话。有些不以为然,觉得自己这位朋友太过杞人忧天了。当然,他也知道这是为他好,准备一会听听朋友到底有是怎么说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接着,他就把注意力转了过来,问楚琛道:“楚老板,我这只青花罐到底有什么问题啊?”
刚才趁两人谈话期间,楚琛又看了其他东西。听见这话,他就说道:“咱们先不说其它,就说罐子上这种用的很旧的痕迹,其实是做出来的,不过做旧的人比较厉害,看起来很自然,但用的有可能还是咱们熟知的那个方法。”
楚琛说的方法,是用高锰酸钾溶液,掺入少许红糖。涂遍器身,底部足圈重点,约48小时后用干布擦拭。所有露胎处、开片处几乎都呈不同程度的紫褐色。如果觉得底足颜色太深,可用洗衣粉擦洗。用细砂纸打磨,使胎微露白色,似糯米胎。视觉上给人以误差。武仁民闻言有些惊讶的问道:“楚老板,您是说做色吗?”
楚琛点头道:“对,就是做色,你看这里……”
说着,他就把青花罐上的一些做旧的特征,以及一些破绽给一一指了出来。
“哎!”武仁民听了楚琛的解释,长叹了一声,满脸的苦涩,不过他的心态还算不错,很快就调整好了,接着就让楚琛帮忙看一看其他的东西。
武仁民运气还算不错,一开始拿来的几件东西,除了那只青花罐,其他几件都是真品,这让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肉痛,用他的话来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剩下的这几件东西升的值,才能弥补青花罐的损失。
接下来,剩下最后一件东西,就是武仁民最后拿出来的一匹锦缎。
汪明才看到那匹锦缎就有些惊讶的说道:“这应该是云锦吧。”
武仁民略微有些得意的说道:“对,就是云锦,这匹云锦就是我这次下乡的收获。”
云锦产自金陵,距今已有1500多年的历史,到了元代,云锦成为皇家服饰的专用品,以后织锦工艺日趋成熟和完善,清代的时候,云锦的品种已经相当繁多,为此清政府特意在金陵设立了“江宁织造署”,云锦的织造盛极一时。
云锦主要分为“织金”、“库锦”、“库缎”、“妆花”四大类,其中“妆花”生产过程极为复杂,从纹样设计、挑花结本到选料、染色、络丝、打线、络纬、上机要经过多道复杂的工序。妆花的织造费工费时。
长期以来,云锦一直保留着传统的织造方法,每台织机必须由提花工和织造工两人配合作业,熟练工人忙碌一天末叶只能织造出五厘米长的云锦。
云锦在织造中还大量使用纯金线和纯银线,并且配以五彩丝绒线、金翠交辉的孔雀羽绒等稀有名贵锦线,这种用料考究、不惜工本的制作,在纺织业是十分罕见的,从而也使得云锦富丽堂皇,光彩夺目,早在古代就有“寸锦寸金”的比喻。
元、明、清三朝,“金陵云锦”一直是宫廷御用的供品,一直由官府垄断生产,这在文献中是有记载的。如清光绪《大清会典事例》中说顺治初年定,御制礼服,及四时衣服,各宫及皇子公主朝服衣服,均依礼部定式,移交金陵等三处织造恭进。
比如皇帝龙袍,就照例由当时如意馆第一流工师精密设计作出图样,经过皇帝亲自审定认可后,才派专差急送金陵,由织造监督,计算出各道工序,每件衣服用料若干,用工若干作成后按时派专官护送回京。
今存“金陵云锦”文物上的款识就真实地反映了官府严密督办的情况,如金陵博物院和金陵云锦研究所中收藏的作为贡品的锦缎匹料的缎尾就有:“江南织造臣庆林”、“江南织造臣增崇”、“江南织造臣七十四”、“江宁织造局内造”、“江南织局内造”等款识。
像武仁民的这匹云锦,底下留的款识,就是“江南织造臣七十四”。
楚琛看过之后。就说道:“武老板,这匹云锦您是多少钱买的?”
“三万块!”武仁民有些得意的比划了一下。
看到朋友这幅表情。汪明才就皱了皱眉,说道:“老武。今后不懂的东西,你还是别买了。”
武仁民听了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这可是妆花云锦,三万还贵啊!”
汪明才说道:“这虽然是妆花,但其实是芙蓉妆。”
武仁民闻言有些不惊讶:“这和妆花有什么区别?”
汪明才解释道:“芙蓉妆,也是在缎底上起彩色花纹,但配色上不如通常妆花和金宝地那样复杂,在同一段上下左右相邻的两个单位花纹一样,而配色也一样,只是在全件料子上分出几段不同的颜色。”
“所以制织的速度也比较快些。过去象这种织法的妆花,花样多用芙蓉花,因此叫做‘芙蓉妆’。后来虽不用芙蓉花,凡是这种织法的织物,仍叫‘芙蓉妆’。你这匹云锦,就是用的这种织法织制出来的。”…
“另外,最重要一点,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匹云锦应该是最近几年制作的。楚老板,我说的对不对?”
楚琛点头道:“确实如此……”
说到这,他就解释了一下这么判断的依据。
听到最后,武仁民的脸上的肌肉不禁抽搐了一下。过了半响,他才郁闷的说道:“难道乡下真没什么好货了吗?”
“到不是说农村一件好东西都没有,但好东西少。一般东西多。”
汪明才说道“许多人都以为,农村还藏着许多好东西。他们一般都觉得,农村受在那段特殊时期受到的冲击小。很多东西还在。其次,农村的古董早已从地主家转移到贫下中农手里,农民不识货,要价低。还有,农民老实,不会做假,从他们手里能买到真东西。”
“因此,很多人不辞劳苦地往农村跑,越是偏僻的地方越是要去。觉得那里很可能还藏着宝藏。老武,你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武仁民讪讪一笑道:“我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么想也没什么不对吧?”
“错!大错特错!”
汪明才直接否定道:“我否认,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但实际情况,和这些理由大相径庭……”
接着,汪明才就把他的认识给武仁民介绍了一下,楚琛听了也深以为然。
要说,谁也不敢否定农村有官窑瓷器的存在,也确实有人在农村买到一件汝窑瓷器,发了一笔大财,但事实上,就像汪明才说的那样,农村不是没有东西,但好东西少,一般的东西多。
乡下的地主老财多数都是周扒皮一样的人物,他们家的地下可能埋有金子,但不大可能藏有古董,要他们花钱去买古董,可能性确实有,但难度比较大,毕竟他们的文化水平不高,而且在他们心里,想要保值还是金银来的实在。
这些地主老财家中没有古董,贫下中农手中自然不会有古董。这是大多数的情况,个别特殊的情况也是有的。一些官宦世家、书香门第确实是有东西的,这些家庭的名气大,上面早知道了,怎么可能还会分给贫下中农?
另外,农村的东西一般不会便宜,为什么?因为咱们国家的农民太穷了,他们认为值钱的东西可能就只有那两只坛坛罐罐,他们就指望它了,能很便宜地卖给你吗?问他买的人越多,他越不敢卖,要价就越高,因为他根本不懂得这件东西的真正价值,他只好往上猛抬价,才免得吃亏。
当然,楚琛也不能否认,在**十年代那会,农民因为没见过什么市面,把东西便宜卖了,但现在是信息大爆炸的时代,随着电视和网络的慢慢普及,古玩卖出天价的消息,基本上大部分人都知道了,农民也不傻,他有东西,怎么可能会便宜卖掉?
楚琛这几年认识不少爱跑农村的铲子和收藏家,他们都没有大的收获,有时候买的价钱还挺贵。不信,你到乡下去买一只民窑碗,保准比城里地摊上的贵。这是因为,那些农民不认识官民窑之分,于是民窑的价格,就照着电视上的官窑出了。
当然,因为农民不认识官窑,如果他家正好有官窑,也确实有可能便宜点卖掉,这种事情,楚琛也遇到过两三次,但就像前文说的那样,农民家很少会有官窑的东西,楚琛能够遇上两三次,已经算是运气很不错了。
最后一点,越是偏僻的地方越不要去。越偏僻的地方越穷,越穷的地方越没有值钱的文物古董,就算地主老财,一般也都屯的是粮食和少量的金银,这是不用怀疑的。试想,那个地方的人过去穷得连裤子都买不起,会有钱去买古董吗?
另外,像这种地方,安全还需要特别注意,人一穷,为了钱很可能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你到处问人家买古董,别人就会认为你带着很多钱,难道你不考虑你的人身安全吗?到最后,别古董没买到,最后反而把钱给丢了,钱丢了还能赚回来,万一把命也给丢了呢?
听到最后,武仁民就说道:“老汪,你的话确实有道理,但不说别人,梁老板也是去农村收货,才发家致富的吧!”
“那也不看看,梁老板去农村收货是什么年代。”
汪明才说道:“他八十年代开始去乡下收货,当时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收,怕被别人逮起来,直到85年之后,大家的思想都解放了,他才放下了心,但其中的辛苦你根本都想不到。”
“而且,好景不长,到九十年代那会,一些无良之人大肆制造赝品,更有一些无良之人,把假货运到农村,放到农民家里,放到老实巴交的土改根子家里,放到生活贫困的地主家里。”
“然后编一个故事,叫土改根子或地主背下来,给他们说一个价,没有这么多钱不能卖。接着请君入瓮,就等着城里的收藏家们来了。当时,梁老板也吃过好几次亏,不信下次有机会,你也可以亲自问他一下。”
武仁民听到这,还是有些不死心,说道:“老汪,那你不也时不时的往乡下跑吗?”
汪明才笑着说道:“我确实时不时的往乡下跑,但我早就不当铲子了,我去乡下都是有线人通知了才过去的,你以为大摇大摆的就过去啊,不踩地雷才怪!你不信问问楚老板,他会不会在没有线人通知的情况下,自个去农村看货?”
见武仁民看向自己,楚琛就接过话道:“如果没线人或者熟悉的朋友的话,我确实不敢往乡下跑,不然很有可能中了‘地雷’。你要知道,咱们搞收藏的人都比较聪明,埋地雷的人似乎更聪明。”
“比如说,你这里不是黄宾虹的家乡吗,他就把仿造的黄宾虹早期的画当作地雷,放到农民的家里,这个农民,如果你去调查的话,他的祖上还真和黄宾虹有过来往,而且那些画看起来还煞有其事,不一小心就中了雷。”
“除此之外,埋地雷者还懂得对症下药,一个地区有些什么收藏家,喜欢些什么东西,他们早已做了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准备好特制地雷,一炸一个准。不信,你可以做个实验,你跑到一个陌生的农村去,摆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指明要瓷器或者什么东西。”
“第一次,你看不到东西,过半个月,你再去,可能就看到一点小东西。你摇摇头,说这东西太低档了。半个月后,你第三次去,保准你能见到明清时期的官窑,甚至连宋代的五大官窑,他都可以给你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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