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王大众歪着头想了半天之后,突然指着我说道:“张处,到底是谁没想明白?你的话有毛病,还阿萨那里的资料室?那也是我能去的地方吗?下午剧局长还指着鼻子说我,资料室这一辈子都是我的禁区!我还在资料室里和你说话?不是我说,你问问剧胖子,他同意吗?”
看见王大众自己把遮羞的布扯开了,当时我气得差点将茶水泼在他脸上。不过舒涛年长几岁,他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岔开了:“大众,都是自己哥们儿,就不喊你王局了,叫你局长显得咱们太远。”
说着他又给王大众倒了一杯茶水,说道:“大众,哥哥和你八卦一下,你现在都是副局了,那么地下四层里面到底有什么,你是不是拣能说的说两句?”
王大众接过舒涛递过来的茶水,却并不着急喝,他眯缝着已经喝得通红的双眼,看着舒涛说道:“拣能说的?那就没什么能说的了。”
舒涛对这个答案没有意见,他好像预料会有这样的回答。王大众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舒涛,我和张处,还有李茜怎么进的特别办你是知道了。那么你是怎么进的特别办?有没有兴趣说一说?”
舒涛对着王大众说道:“其实你看档案也一样,我说的也不可能和档案不一样。”王大众将手中的半个羊腿放下,随便用桌布擦了擦手,说道:“舒涛,不是我说,你看我长了看档案的眼睛吗?我和张处不一样,说话就能说明白的事情,我绝对不看书本。”
说着,王大众掏出香烟,转圈分了分。舒涛接过香烟,点着后抽了几口,说道:“我和李茜进特别办的过程都差不多,只不过他是警察,我是法医而已……”
舒涛是南方人,干法医可谓是家传的手艺,他的父亲是当地公安系统中一位小有名气的法医。当年他被老爹半逼半劝进了医学院,拿到了法医资格认证之后,被分到当地警察局的刑事科技术室。
可能是因为从小就受到家里的熏陶,没用多久,老莫就对那些躺在手术台上的尸体产生了免疫力。曾经有一次,他出现场给一个在车祸中丧生的死者做尸检,这名死者的头部被汽车轮胎压爆,眼球和人脑爆出去十多米远。当时满地的脑浆让有十几年警龄的老警察都腿肚子抽筋。
而等到舒涛到达现场,便从容不迫地将死者的眼球和碎了一地的碎脑收集了回来。做完现场的初步尸检之后,他竟然在现场几百人的众目睽睽之下做了一件惨绝人寰的事情。
舒涛做完工作,准备回警察局的时候,在车祸现场附近买了几个五香兔头。不知道舒涛是午饭没吃饱,还是抵挡不住兔头的诱惑,他没有丝毫的避讳,摘了手套就直接抓了一只兔头在嘴里“咯吱咯吱”地咬着。
当他将兔脑和兔眼睛抠出来放进嘴巴里的时候,现场出现了上百人一起捂着嘴巴连连干呕的壮观景象。舒涛就像没看到一样,正准备对付第二只兔头,带队的技术室主任飞奔过来一把打掉了他手中的兔子头:“你个龟儿子,再动这个兔脑壳,老子就把你的脑花也打出来!”
这件事情过后,当地整个公安系统都知道了舒涛的大名。之后凡是遇到重口味的案件,局领导都是点名让舒涛负责尸检,为这还有说辞:什么人配什么案子。
就在舒涛自己都以为他会以这种形式和死人打一辈子交道的时候,一场能让他吓出心脏病的事情发生了。
一天晚上,舒涛刚吃完晚饭,就接到局里的电话,说在郊区发现了一具无名尸体。因为这具尸体已经出现了较大程度的腐烂,需要法医到场做尸检。类似这样的案情交由舒涛负责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定。
舒涛到达现场之后,就看见一具光溜溜的男性死者躺在一片荒草地当中。死者身上的腐烂程度很多,幸好脸部特征没有明显的变化,还是能辨认出死者的模样:这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人。当时做了初步的尸检,死者的身体表面没有明显的伤痕,根据尸斑和腐烂程度来判断,死者已经死亡超过了五天以上。具体的死亡时间和原因需要回局里,进行详细尸体解剖才能知道。
本来舒涛的活儿到这里就算结束了,但是就在舒涛最后一眼看在死尸脸上的时候,突然发现这具死尸脸上的表情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死者刚才的嘴巴紧闭,双眼微阖。现在他的嘴角竟然微微上翘,两只眼睛也眯了起来,露出来一丝微笑的遗容。
舒涛当时吓了一跳,如果说这人刚刚死亡,肌肉和神经线还存有条件反射的能力,出现这种情况还说得通。但是这具尸体已经在这里躺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了,再出现这种表情就是诡异了。
舒涛虽然重口味,但是不等于他不怕这样诡异的事情。当时舒涛和死者四目相对,还清楚地看到死者本来已经扩散的瞳孔又凝聚起来。这让老莫的头发都竖了起来,一股凉风嗖嗖地吹了过来,舒涛半冷半吓地打了个哆嗦。
好在这时候,有人叫了他一声:“舒涛。收拾一下,准备走了!”这一嗓子让舒涛明白过来,他“嗷”的一声怪叫,一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这一嗓子也将周围的警察吓了一跳。他们的目光纷纷落在舒涛的脸上。这时舒涛一脸的惊恐,但是他再看向那具尸体的时候,尸体的嘴巴和眼睛已经闭上,恢复了之前死人应该有的表情。
刚才我看花眼了?舒涛深吸了口粗气之后,又看了看手表,刚过午夜十二点。
舒涛带着尸体回到警察局的这一路上,也再没有怪异的事情。回到局里,舒涛一反常态,没有马上解剖死者,而是将死者放进冷柜里之后,就撒丫子一口气跑回了家。
当天晚上,舒涛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见那个笑嘻嘻的尸体跟着他回到了家里,看到了他的家人之后,那具尸体笑得更加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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