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人无良善意

  易子川与小龙女赶忙下马走来,就见小龙女道:“婆婆快起来罢。”

  那婆婆直道:“多谢菩萨活命之恩!多谢菩萨活命!”旁边的小孩却不知是怎么回事,只一直哭泣,还一边被那老妇人逼着叩头。易子川赶忙扶起两人,而后道:“你们可是要南去?”

  那婆婆道:“回菩萨,是往南去,家里男人都死了,就我二人相依为命,这会想着大家一起走也安心些,却不料都不顾我们死活!”

  易子川又解下一些粮食,交给二人,而后道:“临潢有杨家军在,怎不去那?”

  那婆婆道:“听说又要打仗了,临潢城中早人满为患,我们两个跟柴似的,哪里能去?”易子川与小龙女正与那婆婆说着,后面的小孩子,刚刚一直哭喊的那个,便偷偷走到马匹旁边,伸手进了马背上的包裹。

  易子川与小龙女自然知晓,却不漏声色,只听易子川咳了一声,后又转身看去,那小孩急忙蹲到马下,手里抓着一些碎银子藏到腰上。

  易子川与小龙女对视一眼,满是无奈,他们包裹里也没甚么重要的东西,不过一些银子。那老婆婆见小孩蹲在那,心中已知二分,又惊又怒,却又不敢声张。

  只见易子川道:“婆婆既已经脱险,我们便不久留了。”那婆婆连连点头,易、龙两人便又上马远去。

  待易子川走后,那婆婆急忙上前骂那小孩!小孩不敢顶嘴,只任由她骂,可那婆婆也许是刚刚被劫道的吓到,越骂越凶,后来跟伸手打起小孩来!

  那小孩东躲西藏,一不小心跌了一跤,那婆婆在后面追着,见他摔倒,不知怎么的也跟着摔了一下!

  小孩见婆婆摔倒了,赶忙躲到一棵大树之下。

  只听那婆婆不停的哎哟,小孩却始终不敢出去。大约是过了一个时辰,婆婆的声音渐渐没了,那小孩才偷偷的露出半个脑袋,看了看。

  只见前头躺着好些人,婆婆也在其中。小孩蹑手蹑脚的走到中间,将易子川给的那些食物找了出来,吃了个饱。

  这时,又见那几个抢劫的手上的小刀,便要上前拿了过来。可才抓住那刀柄,就听这人呼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听错了,小孩吓得倒坐了下去。

  再看那人,分明已经昏迷过去,也不知是不是死了。小孩抢过小刀,看着周围躺着的人,眼珠不停的抖动,忽然走到那个三哥身边,朝着他心头便刺了一刀!

  就像捅破了一个水球,鲜血立马呼噜噜的流了出来。小孩又捅了几刀,再走到旁边的人身边,也是一个个的刺过去,都是在胸口、腹部胡乱的捅,溅得小孩也是满身鲜血。

  等到这里的人都被刺了一遍后,小孩又跑到婆婆身边,摇着婆婆道:“婆婆,婆婆。”

  那婆婆好像睡着了,无论他怎么摇也不见醒来。

  而易子川与小龙女,离了这小坡之后,便又往北去,

  越往临潢走去,地方越是荒凉,直到离临潢差不多六十里的地方,才渐渐有了些许生气。

  二人驾马在一小道上走着,走了一小段,就见易子川看着前头的小道,开口道:“再去六七十里,就到临潢了。”小龙女靠在易子川怀中,听易子川的话,便应道:“这北地的人有些是原来辽国,有的是金人,如今北方大乱,他们南去能平安么?”易子川道:“人各有命,咱们又能改变什么?”

  说着易子川又暗淡了下来,见前头小路幽幽,只叹道:“说到底,咱们也是自私的,救人如何?不救人又如何?为的不过一句‘问心无愧’的话。”

  小龙女伸手握住前头易子川抓着缰绳的手,轻声道:“有你相依,便就足矣,何必再去想这些?你爱救咱们便救人,你不爱救咱们便回襄阳,或去终南山,或天涯浪迹,只要你在,怎么都是好的。”

  易子川闻言,望着怀中俏丽的倩影,如丝长发,于空气中渐渐散发的点点幽香,不觉一阵心醉,只伸手抱紧小龙女,后一夹马肚子,便疾驰而去。

  到了傍晚,二人已到临潢城外,隔着一二里地,就见那城墙败落,地上也印着不少暗红色的印记。此时城门已关,城外还有许多露宿街头的,易子川走到城门口,便喊道:“在下终南山易子川,特来寻杨康杨将军!”他话音刚落,就听里头传来一阵笑声,只听一人道:“易先生名讳你也敢冒!快快离去,城里不能再收人了。”

  他才说完,就听后头一个声音喊道:“是易叔叔么?”易子川转头看去,就见一个小姑娘在一群衣衫褴褛的难民之中,手里提着一个空篮子,两个眼睛明晃晃的看着易子川。她见易子川转身看她,便将篮子交给旁边一个人,说道:“这给你啦。”说着便跑到易子川跟前,见真是他,忙笑道:“真是叔叔,襄儿拜见叔叔、婶婶。”

  此时的郭襄虽还只是十四五岁,却已经是亭亭玉立,可爱非常。所谓女大十八变,若非郭襄说了“襄儿”二字,易子川只怕还没那么快认出她来。只见易子川笑道:“你怎在外头?”

  郭襄道:“娘亲说城里饥民太多,不能容下这么多人,故叫我带着粮食出来,给他们分了。”说着郭襄又对着吊桥里头喊道:“快将吊桥放下!”那里头的守将自然是有听到郭襄的话的,急忙将吊桥放下。

  易子川与郭襄走过吊桥,就见其中一守兵,连忙上前说道:“小的有眼无珠,求。。。”他没说完,易子川便摆手止住了他的话头,也没说什么,只与郭襄一道往临潢城中走去。

  只见那城门才一打开,就见城中街道之上,横七竖八的坐着好些人。

  易、龙两人下马,跟着郭襄一路走着,才过主街,所见难民便已不下千人。后又绕了几条小巷,郭襄一边走一边道:“大路如今都有人,不好走,小路偏僻反而易走多了。”

  不多时,二人便到了一处小院落,那屋子有些旧,地方也不大,只见郭襄道:“爹跟娘现在在这住着,原先的住地比较大,已经让了给人。”后又引易子川进了屋。一进小屋,就见屋中一应摆设虽不奢华却是小巧玲珑,精致得很,家具虽旧,却也是一尘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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