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张那一天没有什么事,我请附近店铺的掌柜的喝了一顿酒,然后就开始营业了。
第一天的成交记录就是四单,俗话说这一行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我居然开张的成交量是四单,这也是大商街每个店铺每天的交易量,绝无仅有的。
这四单生意里,一个青铜炉是赝品,我花了五块大洋,等于买了一块废铁,而后直接无视丢进了角落。
一件是青铜觚,倒是件刨出来的名器,这种东西留存的挺多,价钱不高,我却出了高于市值两倍的价钱。对门的老掌柜,指着我鼻子教训我,说我假如不懂可以去问他,轻易的花大价钱去买东西,是不是傻?我只有笑着说,你老跟一个傻子在一块做生意,岂不是不会被坑。
气的他胡子直往上翻,连说:败家啊败家。
这是一个不错的老人,我赶忙给他解释,只有我肯花钱的名声传出去,更多的人才会拿东西来给我,就像燕昭王买千里马的骨头一样,首先得树立一个渴求的形象,别人才会慕名而来。
这一下把老掌柜说的舒坦的不轻,微笑眯着眼睛说,你小子,有前途。
这一天我坐在店里擦拭一件收上来的名器,忽然从门口走了一丝绸衣服的人,四十来岁,进门就喊:“田老板在吗?”
看样子不是来卖东西的,也不像是买东西的,倒像来找事的。
我应声走了出来,问:“这位先生,有和贵干?”
“田老板吧,我是城西胡府的管家,李福。”那位穿丝绸的人说。
“李管家,久仰久仰。”我笑着说,胡府?怎么跟夺刁三青铜斛胡老爷一个姓?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我们老爷请田老板过府一晤,还请田老板一定要赏光啊。”李福笑容可掬,典型的管家式笑脸。
他已经连说两遍他的老爷,却一点也没有透露出他家老爷的性命,看来‘这胡老爷和这李管家谱大的很啊,闹不好就是不讲理的胡霸天。
“我这庙小店窄的,不知你家老爷找我何事啊?”’我说。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我们老爷的事,一般不跟我们下人商量的。”李管家依旧笑着说。
“可是我走了这里连个看门的人也没有。”我说。
“我看田老板这里的东西也不甚多,也没一个上得台面的,就算是全被偷了,我们老爷只有稍微照顾一下田老板的生意,肯定会富裕这里的东西好几倍,还请田老板一定赏光。”李管家到底久经江湖的老狐狸,就连说带刺的话也分外亲切。
看来是龙潭是虎穴都的要走一遭了,我孑然一身,要银子没银子,要明器没明器,你还能要榨我什么?
“既然胡老爷盛情,却之不恭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走就走。
出了门,外面有一辆豪华的马车,虽然我并不懂马车,但也看得出这辆车的豪华来,配置就是不一样。
首先是这车的车棚,布料光鲜亮丽柔和,绝对是上等品,木料花纹如水波荡漾,色彩斑斓,这是典型的黄花梨啊,黄花梨的价格在市场上仅次于紫檀,属于高端上等的木料,黄花梨分越南黄和海南黄,海南黄尤其受收藏家的欢迎,海南临近海边,空气的潮湿度高,木料纹理变化多端,高出越南黄的好几倍,不过这车的木料显然并不是海南黄,但是在这洛阳城,我敢说这也是绝无仅有了。
拉车的马也绝对很挑剔,全身乌青,高大稳健,没一点杂色,看上去就觉得这马帅气,能把一匹拉车的马拾掇的如此帅气,这胡老爷在个人生活上精细挑剔的很。
不知这样的豪车,为什么特意来载我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田老板请上车。”李管家微笑躬身,单手请我上车,同时车夫也放下凳子来。
****,连脚下踩的凳子都是黄花梨,是不是有点太浪费了,就这一个凳子,也够小户人家一年的吃喝。
“李管家请吧。”我说。
这笑容可掬的李管家说什么也得让我先上车,盛情难却,只得首先钻进车厢,车内装饰又是一番豪华,不比累赘的细表。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到达胡府,李管家把我带进内厅,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胡老爷。
这不就是那个讹刁三青铜斛的胡霸天吗?
“田老板,又见面了,田老板为人仗义侠气,委实令胡某佩服,今日有缘再聚,人生一大幸事啊。”胡老爷说。
“胡老爷太客气了,不知胡老爷请我这小小的店掌柜有何事?”我开门见山的说,这样的胡霸天,我心里还是很鄙视的,强买强卖,豪强巧夺,欺行霸市,按说这样的人,我该用如来神掌一掌将他拍扁,但是我没有如来神掌,况且还是在人家家里,人家只有将我揍扁的份。
“别胡老爷胡老爷的,多见外,我的大名是胡定国,就称呼我定国兄吧,田老弟别站着说话,坐,坐,来人,给田老弟奉茶,泡我珍藏的毛尖。”胡定国倒热情的很。
和他热情截然相反的是我的心境,有一种冰冷的恐惧感,这胡定国热情如火的背后,指不定藏着什么惊天的阴谋,他已经设好了一个套,等着我一步步往里钻。
一会他所有的请求,我都不答应,我心里暗给自己下了决心。
“胡老爷不要这么客气吧……”
“又叫胡老爷,怎么硬是给我见外。”胡定国假装板起了脸,“难道看不起我胡某人,我胡某人的面子是不是不够大?还是我这里的茶不好吃?”
这真是个无敌的厚黑专家,俗话说得好,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么待我,恐怕有极为难的事找我做,可我除了盗墓看穴,别的也不精通啊。
“定国兄,那我却之不恭了。”我只得勉强的称呼了一声。
“对,就应该这样,坐,到哥哥家里随便一点。”胡定国说,“李管家,酒宴摆好没有?“”
“老爷,就差两个菜了,老爷可以和田老板边吃边聊。”李福笑说。
胡定国的宴席是在后堂,我进门便看到桌边已经坐了一个人。
那人见我进门,起身笑说道:“光辉兄弟,怎么才来?可让哥哥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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