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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这番话脱口而出,说完之后自己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倒是让苏童和唐敖一时间都愣住了,原本还猜测着谷满仓之前说两个人相识,又是恩人又是什么的到底有几分可信度,现在听完这话,两个人多半其实已经相信了。
唐敖最先从惊讶当中回过神来,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那块玳瑁八卦坠,看着谷满仓,有些难以置信的问:“你是说,这个八卦坠是你给我的”
“是啊,你能证明这个东西是你给唐敖的么不然的话,随便说一说也是有可能的啊。”苏童嘴上故意表示怀疑的这么说,实际是心里也隐隐已经开始相信谷满仓的话了,只不过是之前她以为自己只是对唐敖的了解,没有唐敖对自己的那么深而已,结果现在看来,唐敖似乎有很多不仅她完全不知道,甚至连唐敖自己都一无所知的事情,这让她的心里面有些不安,总觉得事情似乎要朝着脱离掌控的方向发展,所以现在更希望谷满仓能够拿出一些更直观的证据证明一切,毕竟抛开个性的问题先不谈,谷满仓这个人行为和谈吐虽然怪异了一些,但打从一开始,在还没有和唐敖直接见面之前,他就已经能够通过一张小小的符咒知道唐敖的能力释放的很少,还说唐敖现在未必记得他,这岂不是说明了,谷满仓不仅知道唐敖之前胜过大病,对自己三四年以前的记忆都只是模模糊糊而已,甚至他表达出来的意思还说明了唐敖原本就是有道术的,并且比现在还要强大很多那岂不是就意味着唐敖的道术并不是一场大病之后开的窍那么以他一个只有二十多岁,还不到三十岁的人,大学毕业之后就一直从事着家居装饰装修设计方面的工作,又怎么可能会有那么高深的道行呢
谷满仓即便是个有道术的人,也还是不可能看得到苏童心里面的一大堆问号,他对苏童的那句质疑感到很委屈,脖子一挺,大声反驳:“我是随便说说蒙人要是那样,我怎么会知道这块玳瑁八卦坠能够护体安魂,定神养魄你以为当初他那个德行,如果没有这块玳瑁八卦坠镇得住,现在还能有他么唐敖啊,你这小子的运气是真的不错,当初正好遇到这么大的一件事,本来连我都觉得你已经没救了,结果偏巧了,我师父他不知道从哪儿得了这么个好宝贝,就便宜了你小子啦要不然,这种灵气十足的护身法宝,哪是随便什么地摊儿上就能找得到的呀你现在想不起来我也能猜到,就是也不能就说我是蒙人的吧”
见他把八卦坠的功效说的如此清楚准确,甚至就连自己的性命安危都与那块八卦坠还有谷满仓关系密切,唐敖心里面原本就逐渐在减少的疑惑就变得更微乎其微了,他感激的对谷满仓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不管是过去,还是今天这一次,都多谢你了,兄弟只可惜我现在想不起来那么多”
“不打紧,慢慢想,总会想起来的,而且你就别这么跟我客客气气的了,说实话,我还真有点不适应,感觉奇奇怪怪的,心里头有点发毛。”谷满仓不太担心的样子,似真似假的说,结果他才说完这话,肚子就好像伴奏一样的发出一声很响亮的咕噜声,他一窘,抓抓后脑勺笑了:“哎呀,真丢脸,肚子饿了”
唐敖立刻求助的看着苏童,他知道苏童不善厨艺,不过自己眼下的这种状态也是有心无力的份儿,就算他对自己的厨艺有信心,体力却也支撑不住。
苏童虽然对谷满仓还是满腹的狐疑,但是想一想时间,也的确是该吃饭了,她自己肚子也觉得有些饿,就算不顾及谷满仓那个跟屁虫,单说在唐敖现在这种身体虚弱的状态下,让他饿着肚子也终归是不太好的。
只可惜,原本以为从常青山回来,等唐敖休整好,恢复了精神和体力,两个人有的是时间和空间独处,他们应该会找机会把上午在荒宅门前被自己拦住,没有说完的话说完,结果现在谷满仓百折不挠的跟了过来,看样子恐怕是没戏了。
一想到这个,苏童的心里就别提多别扭了。原本她也没有想过立刻回应唐敖的感情,两个人一定要现在就说妥什么,有个什么进展,虽然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可抑制的被对方吸引,也终归会担心相处时间太短,感情不够稳定,但是现在谷满仓的出现,让事情开始有了变化,谷满仓带来的似乎是唐敖不为人知,甚至不自知的一面,苏童心里那一种让人不舒服的预感随着谷满仓追到了家里面来之后而变得愈发强烈起来,总觉得谷满仓的出现,对于唐敖和自己未必是一件好事,这个怪里怪气的家伙,总有一天会把唐敖变成一个自己觉得很陌生的人。
这些想法,苏童当然不好意思流露出来,只好对唐敖点点头,叮嘱他好好呆着,别碰到伤口,等待会儿她买了晚餐回来之后,再帮他做一些创口的清理工作,天气越来越暖了,如果一不小心感染发炎了可不好,叮嘱过了之后,她又不放心的看了看谷满仓,谷满仓连忙笑嘻嘻的举手做投降状,表示自己不会乱动唐敖的,苏童这才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拿起钱包和钥匙,出门去买些饭菜回来。
苏童一出门,谷满仓就收起脸色没正形的笑容,他竖着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直到听见电梯门关上的声音,这才认真的问唐敖:“你们俩,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唐敖尴尬的用手背掩住自己的嘴,干咳了几声算做演示,一来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算是准确,二来也觉得谷满仓问自己这些似乎有些交浅言深。可是真的说是交浅言深,唐敖也吃不准到底恰当不恰当,毕竟从谷满仓的话里听得出来,两个人过去似乎还蛮有交情的样子,只是现在他自己完全想不起来,自然从感情是觉得依然生分。不管怎么说,和苏童的事终究是自己的私事,唐敖还没有那种拿出来与别人一起商量分享的习惯和爱好,于是除了假装谷满仓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之外,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样的反应才更合适。
“说真的,就算你现在还没想起来我来,你也听我一句劝,我觉得你不应该这么放任自己去接近她,趁早收手吧。”谷满仓有些忧心忡忡的说。
唐敖听了这话,脸色立刻阴沉下去,他感谢谷满仓方才的及时出手,即便是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他说玳瑁八卦坠是他的师傅帮忙找过来的,也是在他们的帮助下自己才能有今天,唐敖就信他,也对此心怀感激,但是这些都不是谷满仓有资格对自己的感情生活评头品足的理由,也不会赋予他插手干涉的权利。
唐敖语气冷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对谷满仓说:“对不起,我觉得这个是我和苏童之间的私事,外人还是不要太多的表达观点来左右比较好。”
谷满仓对他的这种反应似乎一点都不感到惊讶,所以也没有半点不悦,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随便你吧,情根深种这种事反正我是没体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知道你现在是肯定听不进去的,这也不怪你,想当初本来我是想把能清的都清干净,结果都还是做不到算了算了,现在说这个也没有用,不提也罢,反正以后等你恢复了,自己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就再只说一句话,方才我这么和你说,可不单纯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她好。”
唐敖没有吭声,谷满仓说的话确实就像苏童所说,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似乎暗含着很大的信息量,可是偏偏他又不肯说得清清楚楚,不过唐敖现在不想追问,也不想和他再讨论这个话题,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冒着风险去帮了自己那么大的一个忙,这种时候弄得不愉快,显得自己有些恩将仇报,不识好人心了,于是他干脆不作回应,岔开话题问:“刚才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从他和苏童到达的时间,到谷满仓在楼下喊话的时间,这中间还有一段间隔,苏童开车离开的时候,谷满仓也已经跑上山去找自己遗落的什么东西去了,如果说他拦了出租车一路就这么跟着自己的车赶了过来,时间上也说不过去。
谷满仓是聪明人,看得出唐敖忽然转换话题意味着什么,虽然有点无奈,也还是没有自讨没趣的在方才那件事上继续纠结,听了唐敖的问题,他一扫之前的严肃,哈哈一笑:“其实啊,我都猜到那小妮子一定会想甩开我,她之前看我的那个眼神儿都已经把她给出卖了,所以在之前扶你上车的时候,我就偷偷的在你车里藏了一枚灵符,那道能让我知道你的位置,然后我就不着急了,想拦一辆车捎我回市里,在路边拦了一会儿,就来了那么一辆出租车,我上车之后,根据你车里那道符让我感知到的方位,直接就找过来啦要不是我兜儿里没有钱,我连在楼下喊你们都不想,还打算直接上来敲门,吓那妮子一跳呢”
唐敖对他的说法有些哭笑不得,幸亏苏童出去买晚餐了没在这里,不然听到这话,估计又要忍不住冲谷满仓吹胡子瞪眼了。要是说到这一点,唐敖还忍不住有一点点羡慕谷满仓呢,虽然这样想可能会有一点点的恶趣味,但是苏童和自己呆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客气的,礼貌的,后来熟悉了一点,就又多了几分羞涩,直到谷满仓出现以后,她被谷满仓的无厘头搅得一会儿无奈,一会儿又忍不住有点吹胡子瞪眼,能让苏童这种大多数时候都对情绪控制非常得宜的人,产生出那种鲜活跳跃的情绪变化,这让唐敖觉得十分有趣,也可爱得紧。当然了,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在唐敖看来,即便是苏童不高兴发脾气,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萌,但是对于谷满仓来说就未必了。
“你”唐敖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但是他又不知道自己就这么直截了当的问出来到底合不合适,毕竟谷满仓帮了自己的忙,又一直对自己表现熟稔,自己如果一直什么也想不起来,说话处处当对方是陌生人,会不会有些不礼貌。
谷满仓摆摆手:“你有什么话赶紧说,看你这么吞吞吐吐的我不习惯”
“你是从哪儿来的你打算就在这儿停留下来,还是说你师父他会过来找你,和你会合”唐敖一想也是,一个大男人,说起话来纠纠结结,也是不好看,于是就直截了当的把自己心里面的疑问给说了出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从哪里过来的,师父他老人家不靠谱,隔三差五的就换地方,这么着吧我之前跟我师父在一个叫风崖的地方呆的比较久,你就权当我是打从风崖那儿过来的,你也别问我风崖是哪里,我也说不清,到现在我都怀疑这个地方的名字是不是我师父被我追着问烦了,随口取了糊弄我的,哪有那么巧的事儿啊,一个成天刮大风的石头砬子,名字就叫风崖不过我倒是真的得等我师父,他说他得处理点儿事情,好像还有点严重,让我先找到你,跟你呆在一起,等到他那边摆平了,再过来找我。”
说到这里,谷满仓忽然“啪”的一拍脑门儿:“对啊到时候让他老人家给你瞧瞧,看看你这么老长时间了,还什么都没想起来,也没有什么长进,到底改怎么办他肯定有办法”
“那尊师的名讳”唐敖问,并且在心里头悄悄的叹了一口气,看样子是真的被苏童给说中了,谷满仓是打定了主意要在这里长驻了呢。
谷满仓被他问到这个问题,居然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摆手:“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从打小儿记事儿开始就跟着他,这都多少年了,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名讳,他就让我叫他师父,别的什么也没告诉过我。这老头儿,忒不靠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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