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么热闹啊,这里,干嘛呢都?”
社长经过,听到这里面的声音太响了,林作栋的笑声也太魔性了,就钻进来看看。
“社长啊,林海文考了个省状元,林编辑请我们吃喜糖呢。”
对于林海文,社长的心情是很复杂啊,他现在天天提心吊胆的,生怕上头的人说他办不了事。可偏偏吧,林作栋又是动不得的,先不说这个情感园地,现在是报纸的王牌栏目了。就说最近,作为一个专业技术不行,但嗅觉灵敏的小官僚,社长也关注了林海文的“全国高校座谈会”,听到了一些领导很喜欢这本诗集的传言,真真假假的,他也不能给林作栋来小动作。不然,谁知道林海文到底会做什么。
那天在临川一中,什么全国作协,主席之类的,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这样啊,呵呵,老林,那恭喜你啊,培养了个好儿子。”
林作栋手里还抓着糖,瞧着社长那张笑的挺困难的脸,突然就决定了,就是这个时候吧,机会多好啊,风光无限,转身离去,凭空就多了好几份洒然高绝的气势。
他抓起了一把糖,递给了社长,没等社长推辞,就说道,“社长,我要辞职了,这些年,多谢您的照顾。还有大家也是,谢谢大家的帮助。”
“……啊?”社长楞蒙了。
办公室里的编辑,也全都楞蒙了。
林作栋觉得很爽,“对,家里开个小店,你们也知道的,生意蛮好的,海文他妈妈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我早就想要去帮帮她的,只是一直也没下定决心。今天是个好日子,索性吧就决定了。”
他说的是实话,梁雪既然打算扩大绝味的经营,那必然是要忙不过来的。他在的前程也就是这样了,退出去给梁雪当后盾也蛮好的。只不过有些不完美的是,他的小说没能发表,如果被接收了,他就能顺理成章地在家写作。
不过现在也不错了,带着一簸箩的羡慕嫉妒恨,离开这个工作了十多年的地方。
“老林啊,你怎么突然就有这个想法了?是不是有什么意见啊可以提嘛,要是社里可以做到的,一定好好考虑。”社长突然有点发慌,这诗歌板块黄了,要是情感园地再掉下来,?你那这蒸蒸日上的势头,就要遭遇重挫了。
纸媒,本身就是活一天算一天的,再有这么严重的打击,那真是伤筋动骨。
好些编辑,也想到了这个道理。
之前排挤林作栋排挤的越厉害,现在就越紧张,他们因为社长的大饼生气,说到底是趋利嘛,想要更好的待遇。现在林作栋还是走了,报纸的未来玄乎了,影响的也是他们的利益。这笔账,他们脑子灵活的要死,怎么可能算不清楚。
“就是,老林,别冲动啊。”
“都十几年的老同事,怎么说辞职就辞职,这多舍不得咱们。”
“就是,老林,你说一个大老爷们,去帮老婆干工作,到底你是老板,还是你老婆是老板?”
“对对对,老林,老林,再想想,这种大事,不能急的。”
林作栋听着他们急促的话,一脸紧张的表情,那点点惆怅,算是丝毫都不剩了。人就是这样的,就算你本来就是那么重要,可是如果你逆来顺受,就不会有人愿意给你尊重的。非得要你撂挑子了,工作干不下去了,一个一个火烧房一样着急了。
有点傻啊,林作栋觉得自己,他早就应该告诉这些人,他对的意义了,情感园地吸引来的那些作者,绝大多数一开始都是跟他联系的,因为知道他是林海文先生的父亲,即便一些作者后来被分给了其它编辑,也没断了来往,他不管不顾一走,不说都流失了,三四成是没什么疑问的。
更不用说,最重要的林海文了。
林海文凭什么一直给供稿?看在家乡媒体的份上?瞧瞧他那天不留情面的样子,就知道不可能,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林作栋在这工作。
林作栋走了,林海文十之七八是不会继续给报纸写稿了。
“不了,已经考虑的挺久了,从去年10月份,店里开业,我就开始考虑。孩子自己有本事,也用不着我们给他奔日子,我也没什么负担了。”林作栋把糖给发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一些都倒在桌子上,“你们自己拿啊,我先收拾点东西,明天过来办手续。”
从热闹喧嚣,到冰冷寂静,也就是这么一句话的功夫。
林作栋收拾私人物品的这会儿,同事,韩主编、社长,最后是书记亲自出马,不过百无一用的是书生,又臭又硬又冷的也是书生,林作栋既然决定了,四十多的人,不可能被谁说说,就改主意了。
到后面,看他主意已定,大家就转而开始希望林海文能继续给报社供稿。
“看他自己的意思吧,我现在还能决定他的事?我这个老子是不如他那个儿子的呀。”林作栋还是逮着机会,刺了他们一句。
走出报社的时候,他感慨很深,不过想一想未来,可以专心地写写稿子,也可以给梁雪参谋工作,去学个车,平时接她也方便。林作栋就觉得那种生活也蛮好的。
……
林作栋做出人生重大决定的时候,梁雪抱着一箱糖果,重新回到出租车上。
车子刺溜到了枫林小区,梁雪先给结了车费,司机还想要笔记来着,她说真没有。然后拿着小票,也不抱上糖,就下车了,“师傅,再等我十分钟,我还要用车,糖我就不拿了。”
看着她着急忙慌地进了小区,出租车司机瞅了瞅那箱糖,运了运气,还特意要个小票,敢情我还拐了你一箱糖跑了不成?
差不多十分钟,可能略略超过了一点,梁雪戴上了那条白金链子,镶红宝石的镂金小冬瓜悬在上面,熠熠生辉,手上的翡翠镯子,沁着一股清凉之意,身上也换了一条收腰黑白斜道的裙子,脚下是奶黄色鱼嘴高跟,这后两件,都是林海文考完试,带她去逛西京路的时候买的。
“啊,啊,你——”
“走呀,去临川二刷,哦,就是老二刷厂,知道吧?现在是一刷了。”梁雪不坐副驾驶了,直接坐到了后座上,反正她记得,电视剧里说过,老板都是不坐副驾驶的。
“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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