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歌剧,除了内容是华国的,其它部分则完全是欧洲的——这也是为什么它能够成为一代经典的原因。东西方哲学和文化的差异,绝对是天堑鸿沟,一部歌剧想要在西方世界流传,甚至成为旷世经典,必然是遵循西方文化传统的,只要一听故事梗概,就能明白这一点。
图兰朵公主为了报不知道哪个祖先的一点受辱之仇,决定向全世界发出三个难题——顺带征婚。公主设想的情节,应该是来一个完美男人,用智慧回答了问题,又有高颜值、尊贵的血统、花不完的钱,还温柔的要死,就像他林海文这样的人,然后他们幸福快乐的生活着——但这不是个童话故事,给出答案的是个流亡国家的落拓王子。
于是公主就不乐意了,耍赖。
王子很有意思,说我也出一个题,你只要猜出我的真名,我就不娶你了,我还愿意被你宰掉。
公主很有创意地把王子他老爹,还有一个忠诚的贴身丫头给抓了过来,严刑逼供,最后把丫头都给弄死了,老爹也受尽折磨——当然,他们骨头都非常硬,没说出来。
最后的华彩时段来了,快天亮了,公主还是没有猜出王子的真名,王子可能觉得自己的好丫头也死了,老爹也受罪了,满足了,跑去给了公主一个强吻,顺便告诉了她的答案——于是公主感动了,可能是被王子的口臭熏的智商跳水。第二天,即便她已经知道了王子的名字,还是跟全世界说她不知道,最后还给王子起了个名字,叫做——爱!!
啥特么的哔了爱情不爱情的,爱尼玛个哔啊!!
华国人要是写得出这种故事,绝壁要被嘲笑三千年。
啥玩意啊,就出三个题,啥玩意啊,你答出来了人家不认,你还回一个题,啥玩意啊,你老爹都快给人弄死了,患难与共的贴身丫头已经给人弄死了,还强吻,还爱——最后还没羞没臊、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药店碧莲吧。
林海文把这个故事写出来的时候,都觉得后悔,这特么完全不是他的风格啊——不过一想到有可能因此被很多人diss,而他很久没有被那么多人喷过了,他有点想念那心动的感觉。所以还咬咬牙写了出来。
本子谱完给谭云秋的时候,林海文已经回到华国——他当然不可能留在威尼斯等着展览闭幕。的拍卖也还早,苏富比的巴黎秋拍压轴之作——那会儿林海文还正好要去巴黎,国际青年展的决赛差不多就是那个时间。
谭云秋是被喊到黑龙潭画室来的。
她以为是林海文找她一起磨剧本呢——毕竟是意大利语的歌剧,林海文虽然莫名其妙地展现了强悍的意大利语能力,但是会用语言,给会创作一种艺术,还是不一样的。
所以来的时候,她还是比较轻松的,挺有心情地参观画室。
林海文的黑龙潭画室,现在也是京城的一个景儿,外头传言多的不得了。有人说画室的收藏室里面,有几百幅画,值几十上百个亿。还有人说林海文最喜欢金条,画室里面有一间大屋子,铺的是金子做的地板。还有人说国家安全部门,派了一个连的人,日夜守着这间画室,一旦有人图谋不轨,立即有狙击手开枪击毙。
谭云秋当然不至于相信这些,但她也确实很好奇,比如林海文收藏室里头究竟有什么,再比如外面有多少安保公司的人守着,以及林海文是怎么创作出那些价值亿万,艺术高超的作品的。
“喏。”
“故事大纲出来了?”谭云秋接过来一大本,晃了晃,觉得这梗概似乎有点多。
林海文也没有理会她,她自己就坐下来翻,眼珠子越看瞪得越大——这就是一出完整的三幕歌剧啊,词曲完整,场景详细,跟她见过的所有经典剧本相比,也没有任何一点细节上的逊色。
呼~
长长吐出一口气,谭云秋不是一般的国内观众,她是相当出色的女高音歌唱家,对意大利歌剧的欣赏能力,在国内来说是首屈一指。
她一眼就能看出的水准——要知道最能体现歌剧水准的,并不是这个脑残公主和同样脑残的王子,还是曲,或者说音乐的部分,以及音乐和剧情的共鸣共振。
谭云秋闭上眼默默想象了一下,在那样激烈的冲突中,或高亢或婉转,或急促或缓和,或悲伤或激愤的音乐,几乎能够让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太过瘾了。
太迷人了。
“没花多少时间,我也忙的,随便写写,你看怎么样?”林海文见她感受完毕,随意问道。
谭云秋本来酝酿了超级多的赞美——你太有才了,你是全世界最天才的歌剧作曲家,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但都被林海文这一句给打了回去。
去你的吧。
滚蛋。
“瞅你的脸色,跟个胀气的韭菜馅儿包子似的,看来是嫌我不够低调,但是——”林海文摇头:“但是我的帅气,我的才气,已经不允许低调了。”
“……”谭云秋突然发现自己那股气,好像也就这么泄掉了。
算了吧。
林海文是个什么样儿的人,谁还能不知道的。
更何况,人家就是这么短短时间,随随便便,轻而易举地写了出来,又不是假的,还能说什么的?只能怪她自己见识太少,连想象力都跟不上林海文的才华了。
“非常惊人,非常吓人,简直像是十八世纪的超级大师的手笔。”
这也是让谭云秋震惊的一部分,十八世纪的意大利语跟现在,还是有差别的,不过写歌剧有一个不成文的传统,就是复古——不仅是音乐风格复古,也包括写作方式,很多唱词的文法和措辞,都以和十八世纪相似为荣。
但能做到林海文这种程度——形似神似,尤有胜之的,没有。
道理其实是一样的,现代人写古诗,用典措辞也喜欢学李杜,但谁能有诗仙的倜傥,诗圣的沉重呢?
林海文对谭云秋的夸奖,只是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老子是抄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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