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协跟林海文碰面的时候,会长并没有出面,全权委托给了岑何春和秘书长,可以说相当给这位副手面子了——毕竟如果他退了之后,岑何春上位,他在行业里的老关系,还能指望一点香火情,老了,自然就是要考虑后事的。
“林海文毕竟是年轻人嘛。”
会长这么跟岑何春说的,让岑何春也是气不顺。
林海文这边,就他跟凌鸣两个,对面是岑何春和秘书长,还有那个总是躲闪林海文眼神的孙秘书——孙秘书这次碰到,一点火气没有,别提多客气了,简直近乎谄媚。
先是秘书长介绍了一下情况,毕竟白明正是凌鸣一份举报信弄下去的,又是林海文在背后一力推动的,人家找上来跟他们聊聊,也是无可厚非。陶协当然不可能上来就说,我们觉得你们不错,你们要是相当那个会长,就去当吧。
他们不要面子的呀?
“哦呵呵,我们倒是刚刚在瓷都买了个厂子,算是落了脚,这么看起来,也是我们切身的大事儿哦。”林海文看着凌鸣,貌似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不知道协会里头有什么指导啊?”
装,装吧你就。
岑何春面沉如水,在百味楼被林海文当面羞辱一顿的记忆,他还记得呢。
“我有VIP哦,八折哦,还能积分换菜哦,你要不要?”
换了菜给你吃?做梦!要是能换老鼠药,我就给你换一份。
“这么说林先生你还不怎么了解喽?”岑何春阴险地问他,如果林海文说个“是”,他就顺势提出别的人选来,看看林海文有没有那个脸来改口。
林海文一脸和煦微笑,不给他机会:“当然,要是协会想要我们来出点力气,做做贡献,我们也是不好推辞的哦。”
这不要脸的功力,简直跟在体质里头混迹了几十年的老东西一个样,还做做贡献,你怎么不说为人民服务呢,服雾去吧你。
秘书长看着局面有点要失控的意思,会长的教导他可不能忘,赶紧就坡下驴,把协会的意思说了:“林先生真是热心,我们协会里面讨论了一下,对各方人选也都进行了考虑,更征求了协会会员,尤其是瓷都大师瓷协会成员的意见,林先生的呼声很高啊。看来大家都对林先生寄予厚望,认为你是当下比较合适的人选了,陶协也是从善如流,准备向西江省文化部门推荐你。不过西江省,还有瓷都,他们是不是有别的考虑,我们也把握不到,这就要看林先生自己了。”
“这对林先生来说,肯定是不算什么的,我相信只要林先生有意,都不会有问题。”岑何春今天一直都阴测测的:“所以有几句话,今天就提前跟林先生说一说。这个瓷都大师瓷协会呢,它也是陶协的下级机构,我们以后跟林先生,说不得也是同朝共事了。我们陶协领导班子,一定会好好指导你们协会工作的,这一点还请林先生放心。我这也是提前跟林先生说了,希望到时能够得到比较好的配合,毕竟全国工作一盘棋,跟单打独斗可不一样,林先生个性又特殊,举世皆知的,怕是要适应一下呢,呵呵。
不过林先生倒也不一定要时时刻刻地把我们当领导看,面子上过得去就可以了,私下里,咱们还是诚恳相交嘛。毕竟,最重要的还是把工作做好,其它的都是细枝末节,不必深究。另外——”
没等岑何春的“领导”思维发散完,他就被打断了。
林海文脸上,那是标准的“懵逼”啊,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我?”
“嗯?”岑何春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尽管他见到里面就觉得很不妙,可这一刻,尤为不妙。
“我可不是陶瓷大师,也不是什么工艺美术大师,怎么能去当这个大师瓷协会会长的啊?”林海文此时此刻,就跟古时候在金銮殿上,面斥君王的强项令,那叫一个正气浩荡,誓死要把皇帝乱命给打回去的样子。
他对面的岑何春和秘书长,自然就是昏君了。
“林海文,你又在玩什么把戏?”岑何春一阵惊怒,大师瓷协会会长当然不用是工艺美术大师,但作为民间陶瓷大师应该是必须的,林海文作为合作者烧出了凌瓷,要说是呢,也不能说不对,就是略微勉强了一点,但几乎没有人在意这个——除了林海文本人。
这是要死啊。
林海文无辜:“我说的是实话啊,瓷都大师瓷协会,毕竟是相当权威的,具有国际国内影响力的地方行业协会,让我这么一个外行去当会长,实在是不像话吧?我很感激陶协的看重啊,但确实无法担此重任,还是请陶协再慎重考虑一下。”
“那你上蹿下跳,说七说八,搞得疑神疑鬼的干什么?你让李牧宇来帮你说什么话?你把凌鸣的会籍改到瓷都去干什么?”岑何春一句话比一句话重,说到最后,几乎要按着桌子,来个托马斯回旋了。
“岑副会长这话真有点意思啊,”林海文还是不紧不慢的:“我发现岑会长这个脑补功力真是了不得,当初公盘的事情,也是自说自话的就给一二三安排了。现在这个会长,又是把我从没做过的事情,一样一样地安在了我头上。老岑啊,你这脑洞功力,要不去写小说吧,说不定就老树开花,另开新天了。”
相较于岑何春的暴怒,秘书长就有点真懵逼了。
他跟林海文没有打过交道,听来的消息虽然惊悚,但没有面对面较量过,很难直观感受,更不会有岑何春那种弦儿绷紧的感觉。
“那,那林先生的意思是?”
“咳,”林海文微微一笑,脑袋转了个九十度,凌鸣配合着坐直了身体,拉了拉上衣,也露出一个端庄的微笑:“我自己是万万不能胜任的,不过二位觉得我身边这位凌鸣大师怎么样?是不是格外适合啊?”
“凌鸣?”
凌鸣微微颔首,颇有大师风度:“不才愿意为瓷都和国家陶瓷事业,略尽绵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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