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文送走江涛,也没急着去找谭文宗和凌鸣求证,反正这两位也会来找他。
他手上这幅画还没画完呢,除了华美那几幅陪展的瓷器主题画作,他手上这幅,再加上画室里还有一幅,一共是八幅画,基本上把主要的名瓷都包揽其中——薄胎青瓷、云白瓷、泰窑、川白窑、青城窑、景德斗彩、巴郡粉彩。这一组华国陶瓷画,林海文的设想是要一起上拍的,因为幅面都不大,三四十公分大小,八幅加一块,就算得上是一件大作品了。
这幅,林海文也是打算在国内上拍的,他的作品在海外是由巴黎的布罗画廊独家代理的,而国内的则一直是握在他自己的手上,并没有授予其他人。也因此,他作为目前国内身价最高的画家之一,却没有在国内公开拍卖任何作品,完全是有价无市。
这已经是他一个为人诟病的黑点了。
林海文也不能一直拖着,讲的不好听一点,国内这些拍卖公司,这些艺术交易机构,能量也很大的,他也要防着得罪太深——虽然说不上害怕,主要也是没这个必要。
如果不出意外,这幅会在今年10月到11月的嘉宝海城秋拍上拍,等他手上这幅画完,基本上嘉宝的宣传攻势就要开跑了,林海文画作国内首拍,而且是目前来说,他最大的一幅组作,主题又是华国陶瓷,诸多第一次和纪录,绝对会把价格上推一个大档次。嘉宝也把这个当成他们年度重磅项目——尤其是在他们重拳打入现代艺术品领域的时候,这一锤更是举足轻重。
在艺术技法和在画风上,跟之前一些的主要作品比起来,都有所变化,原因也是比较多样。首先东西方的文化底色是不一样的,林海文画的时候,追求的是蒙昧原始的那种感觉,很西方的一种初始感,跟东方起源这种神秘混沌风不太一致。
但是,跟他此前的和这一类东方主题的作品,也不完全一样,宗教主题的表现在林海文手上是相对浓郁的,很有盛世风采。但则相对要清淡的多,很多时候甚至运用了国画留白的技巧,当然,这种留白不是光秃秃露出亚麻来,而是打底色,不做更多的罩染——这也是为什么他这幅作品画的很快的原因。
而央美的蒋院长在看的时候,给出的评价是“像是拿着尺规画出来的,却又极其丰满多变”,对林海文画风的变革,相当的惊讶。
林海文本身不是个拿尺规比着做事的人,非常放肆,但却规整到了极致——简直是表里不一的典范了。
他自己当然对这一点心知肚明,“油画师之心”除了让他在传授技巧的时候非常得心应手,事实上对他的绘画也是有影响的,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他的悬浮球数值,在得到油画师之心后,已经上升了三四个百分点了。
他自己的感受,就是在起笔的时候,心里的确切感更足了,比如一个瓷盏,出现在他脑子里的样子,有点类似3D立体,而且纤毫毕现——等于是属于物质世界的具体道具,被剥离了视觉上的、光线上的很多误差,以最本色的样子被林海文感知到,然后他在这个基础上,结合自己的视觉感受、光线变化、内心触动,来画出作品。
这确实是个高阶技能。
一个初窥门径的画家,如果掌握了这样的能力,必然会限制他的自我发挥。而只有到了林海文现在的水平,拥有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的心境和定力之后,才能基于此再创作。
所谓油画师之心,先要能为师,能自己立起来,才能有一颗浑圆之心。
……
凌鸣他们当然没等到林海文画完这幅画,就找上他了。
谭文宗自从意识到林海文的能量之后,反而完完全全倒向这边了,按照他的说法,之前接受陶协的阉割版方案,也是因为觉得办了比不办好,现在既然知道可以不用接受阉割,他自然也没有坚持做公公的爱好。
所以从那之后,他焕发了新的热情,开始四处调研摸底。
结果不容乐观。
就像是江涛说的那样,陶协的岑何春和白明正这一双狗和屎的组合,还是相当有影响力。
“瓷都那边二十来家叫得出名号,明确说会支持的,就三家,剩下的就是语焉不详,倒也没有一口咬定说不来的——除了白明正。”
“李牧宇怎么说?”
“他没给准话,不过我觉得他的问题倒是不大,要是这边真组织起来,他应该是会参加,甚至让他出点力也不是不行。”谭文宗看来跟李牧宇关系还不错的样子。瓷都那边,大师瓷不少,李牧宇的青城窑和白明正的川白窑,算是其中领头的两家,有李牧宇的态度,倒是比林海文意料中还要好一点。
“海文,你别问旁人了,你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啊,别我跟谭老师上蹿下跳的忙的开心,结果你不想办,那光靠我们俩这二两肉,全分了也办不成事啊。”凌鸣倒是直至核心:“你今天必须得给个结果。”
“加上我也就三两肉啊,够分了?”
“你可是头大肥猪,不对,肥大象。”
林海文翻了个白眼:“滚。”
他想了这么多天,当然也有所决定了。就像他跟江涛说的一样,不做事的人,那是死人。公盘这个点子,他提出来最大的目的,是为了凌瓷的发展。五大窑之首的钧瓷,被他请到这个世界上,如果就这么泯然众人,默默无名,或者就是叫好不叫座,他都觉得对不住钧瓷的赫赫威名。第二个目的,就是为了华国陶瓷了,他看不上岑何春那帮人,不代表他对华国陶瓷没有想法,瓷是华国的别称啊,两世为人,在西方,华国都是以瓷为名,能在这一点上正本清源,对他来说,吸引力是不小的。
“办吧,”林海文点头:“办吧,看看明年春季公盘来不来得及。”
凌鸣和谭文宗,惊喜的一个对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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