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文当然不可能再去见孙秘书,他原本的计划当中,就没有陶瓷工业协会的事儿,为啥,因为这种协会,根本就不是做事的机构,尤其是对于一些新的尝试,那就更是如此。陶瓷工业协会要是放在外国,几百上千家会员单位,覆盖几百万个工作岗位,那绝对算是了不起的一方势力了,可是在华国,那就只剩下一堆错综复杂的破事了。
陶瓷工业协会里头,除了实用瓷器,艺术瓷器,甚至还包括瓷砖、冲水马桶等等,林海文只要想一想,公盘的这一头是自己的凌瓷,李牧宇的青城窑,白明正的川白瓷,然后那一头就是谁家的冲水马桶——一冲就干净,绿色又节水!
他想死的心都有。
绝壁不行!
谭文宗也没有多问,似乎坚持让陶协介入的心也动摇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自己想通的了。
孙秘书这边碰壁之后,急的头发都要揪下来了,他想了又想,到底是直接堵上门去,还是去找找美协啊,作协啊的熟人——可是比谭文宗还有分量的人,他孙秘书能够到的也确实是没有。
心惊胆战了三天,他整个人都颓废了,面色蜡黄,黑眼圈跟熊猫似的,消瘦。
早上一到协会,把办公室的人都吓一跳。
“孙哥,你这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孙秘书一个机灵,对啊,请一天病假,又能拖一拖:“咳,是啊,今天起来就觉得不舒服有点。”
“那你等会赶紧去医院看看吧,别耽误身体了。”办公室的同事没有比这会儿更上道的时候了,孙秘书都快觉得这人长得,怎么这么像家里那个笑眯眯的佛像呢。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手包:“那我就去医院看一下。”
“哎,孙哥,现在就去啊?岑会长刚才找你了,你要不先去看看有什么事儿?”同事好心地补了一句。
孙秘书听到岑会长三个字,心里咯噔一下,抽疼抽疼,看着同事貌似真诚的脸,才知道那下头,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
“不肯见你?”岑河春顶着两个眉疙瘩:“谭文宗谭老师那边呢?”
“我找过谭老师了,林海文不同意,他也没办法。”孙秘书吱吱呜呜的:“我也没有他的电话,所以,所以——”
岑河春这次倒没有发火。
他只是很疑惑,按照他的了解,林海文这个人,不好相处是不好相处,但规矩还是懂的,也不是那种孤高傲岸,对体制不屑一顾的人,不然当初为了作协的委员职务,他也不至于闹出一场大风波——把胶东作协主席张赟,弄得是身败名裂,从此销声匿迹。
而且,敦煌娱乐弄得这么大,岑河春也不相信它的老板会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真·艺术家。
岑河春琢磨的没错,林海文当然不是个不通人情的人。但问题在于,林海文这次没打算带他们一起玩儿,自然人情也好,事故也好,都没有对于对着他岑河春施展了。
“行吧,你先出去。”
孙秘书跟捡到一条命似的,赶紧跑出去,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跳——他突然就感受到自己实在可笑,林海问连岑河春的面子都不看,他这个连岑河春喘大气都害怕的小秘书,还在林海文面前嘚瑟,林海文没当场收拾他,真算得上是脾气好了。
“孙哥,不去医院了?”
“小周啊,你别孙哥孙哥挂在嘴上,你要真是看重你孙哥,给我倒杯热茶,也比光动动嘴好吧?”办公室的过招,孙秘书还是很擅长的,资历一摆出来,小周就算一百个不愿意,也得要起身给他倒杯茶了。
他品着茶,想着岑会长会怎么办呢?
岑会长会怎么办,孙秘书不知道,但林海文很快就知道了——美协的专委会之一,陶瓷艺术协会的主任委员夏成连,给他打电话了,兜兜转转的,把凌瓷夸了又夸,最后转到要请他吃饭。
这也是老招了,关系网嘛。
林海文倒也给他面子,点了百味楼的名,他还带上了王鹏,谢俊,鹿丹泽。前面那个是常驻黑龙潭画室,后面这两个忙自己的事业,忙的都瘦了,林海文就说给他们加餐,吃顿好的——主要是为了感谢他们之前帮忙凌瓷展览的事情。
“你倒是会省钱。”
“今天他找我绝对没什么好事,我还不去多吃点,那今天这一趟不是亏大了吗?”
鹿丹泽开着他的路虎,把四个人运到百味楼。
夏成连、岑何春之外,倒也还有两个人,林海文不认识,但总是脱不开陶瓷这条线了。
见到林海文这边好大阵仗,他们吃了一惊。
点餐的时候,这边根本没有人客气,林海文自己倒是不点,而且一直用很抱歉的眼光看夏成连,想要传达一下“这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孩,你们别介意,多包涵”,然后鹿丹泽他们就顺顺利利点了一桌大菜。
有一道类似佛跳墙的山珍海味功夫菜,1288一份,是林海文来的路上提点他的。
点餐点好,上了茶,夏成连才开始介绍,果然,除了岑何春,另外两位也都是美协的会员,一个是瓷雕名家,一个是做陶瓷盆景的。
“今天虽说是我做东,但却是受岑会长托付,呵呵,幸好林先生卖我这个面子了。”夏成连还挺范儿的,空荡荡的桌子,说着话还举杯示意呢。
林海文倒是这会儿才知道,坐在边上这个,就是孙秘书的老板——岑何春。
他看着这个人,气就不打一处来啊。
他林海文的一个方案,也没说要递给陶瓷工业协会,岑何春就颠颠地派了个人过来,一二三四地提意见了——别说是林海文了,换个脾气更好的,也不觉得这是一件可以忍受的事情啊。
“呦,这就是陶协的岑副会长?夏主任,你这是枉做东道了,我跟副会长很熟的呀,前几天刚刚接待了他的秘书,也不知道那位孙秘书满不满意,反正最后他茶也没喝一口就走了。”
“啊?”
岑何春没料到林海文这么尖酸,他根本没有跟夏成连说孙秘书的事情,那都是下头人的小事,谁会在大人物会面的事情提出来说呢,这下就有点尴尬了。
“夏主任,之前我是抽不出身,就让秘书先去拜访了一下林先生,没想到他事情没办好,我这不才请你给摆桌酒,邀林先生聚一聚么。”
在夏成连听来,似乎是林海文不满意岑何春让秘书去跟他打交道——说的也是,你岑何春自己都要靠我才能请到人,却还要装大瓣蒜,那不是找不自在么。不过这点小事,他倒是觉得林海文会卖他面子。
“这样啊,那是老岑不对了,等下要自罚三杯。”
“好好好。”
“呵呵呵呵呵呵,”林海文看他俩说的热闹,也开心地笑了起来,就像一只破了的银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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