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文瞅着边上的这俩货,心里一阵羊驼奔腾。
“你吃个药还去法国?”
白冰玉和她儿子,两个人居然和林海文同一班飞机飞巴黎,林海文是去参加巴黎高美的建校纪念活动,而白冰玉,显然就是去吃药的了。
“我爸让我们到国外躲一躲,毕竟国内现在舆论激烈嘛。”
“好吧。”
“林叔叔,小黄呢?”凌白忍了挺久了。
“小黄在家呀。”
“噢,等我们回京城,我能去你家里看小黄么?”乌溜溜的大眼睛,白白嫩嫩的小团子,就这么盯着林海文,水汪汪的,让林海文心都软了一块。
“不能。”
沉默,沉默是这次航班的机舱。
白冰玉看着自己儿子,他的脸上充满着:这个世界怎么了,运转是不是出现了问题啦?我的卖萌必杀技怎么失效啦。简直还没有完全成型的三观都要裂了。
“等我们回去,妈妈也养一只鹦鹉好不好?”
唰,仿佛一道闪电,从凌白的眼睛里一闪过,他炯炯有神地看着他妈:“妈妈,我们不去法国了,我们下飞机去他家里,把小黄抱走,然后躲起来吧?”
为了一只鸟,你至于么?
“你们要是下飞机,我就跟你们一起下飞机。”
“……”凌白抿着嘴,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挤到他妈妈的耳朵边上:“我们先去法国,然后甩掉他,再偷偷摸摸地坐飞机回来,把小黄抱走。”
航班一开始的时候,就在凌白琢磨着怎么把小黄弄走,然后让林海文找不到,接着他就可以跟小黄私定终生的讨论中过去了。不过小孩还是容易累,不多会儿就睡着了,白冰玉把他放在边上,给他戴上个小眼罩。头等舱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偶尔才有其他人小声说话的声音。
快落地的时候,小孩醒了。
“妈妈,小黄呢?”
“……着魔了他都。”白冰玉也是没办法:“你们家那只鹦鹉,是不是练了什么邪门法术啊?就见过那么一回,怎么就念念不忘了。”
两边都有人接。
白董事长自然会把女儿的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的。林海文这次也是出公差,高美给他定了个标准不太高的酒店——绝对是低价旅游团的住宿水准。
常硕一直都在巴黎。
“你住我那边去吧。”
“不用了,不好搞例外情况的,不然他们怎么看我?传出来难听。”林海文摇摇头。
难听?自从林海文因为绘画风格跟阿尔图尔那帮人在k上大战一场,他在欧洲,尤其是法国已经没什么形象可担心的了——当然这不是坏事。有性格的艺术家多了去了。
“你那幅,拖尼特他们都看傻了。”
林海文呵呵呵一笑,他画画画到今天,才算是进了大开门的范畴。什么叫大开门的范畴,意思就是稍有油画鉴赏能力的观众,都能够看出来,他的作品,一个字:好!
伦勃朗的光感技术,可以说是油画当中最具观赏力的技术之一了。
将其融合进去后,林海文的作品,也从古典主义的形式美感,升格到真正的,内外一统的美感上了。
“这幅作品,应该算是我最好的一幅作品了。之前我给陆冬,就是一个拍电视剧的老板画了一幅肖像,那幅也还可以,但比不上这一幅全面、丰富。可以说是代表了我的最高水平了。”
常硕也是点点头,颇有些感叹,短短四年多,林海文就已经是大师级别的画家了,或许,自安格尔之后,古典主义将出现新的巨匠了?
师徒俩聊了会,林海文等常硕走了,立马自己出钱换了个套房。
有钱不享受,跟咸菜有什么区别?
偏偏常硕跟高美的人说的时候,还说:“海文想要跟其他的嘉宾一样,不愿意有特殊安排,没有关系的,他虽然很富有,但并不是贪图享乐的人。”
对方是一阵困惑啊,难道这是属于华国人的特殊说法?这是谦虚的一种?
噢,神秘的东方。
……
林海文来的已经比较晚了,展览其实已经正式开始,当然,展览包含很多部分,毕竟是世界第一美术学院的盛事,共襄盛举的人很多。他要参加的,除了评奖环节,还有两个讨论会,小型的。
一个是和美国画家阿德里安·戈特利布,探讨古典主义的现代意义。
另一个是和四五位青年油画家,也有阿德里安,当然还有那只荷兰刻薄鹦鹉阿尔图尔,他们一起和美院的学生们的讨论会。所以在巴黎,就会有这样的机会,而在京城,聚集若干位售价在600万人民币以上的画家给央美、清美等学院的学生座谈,有多难?难如登天。
此前,他是自由的,可以去画展看看作品。
阿尔图尔的新作是亘古的主题之一——星空,斑斑点点的蓝色,在阴鹜的天幕里,扭曲着形状、光泽,像是一个一个张牙舞爪的恶魔。
不得不说,这只死鹦鹉还是有点水准的,跟那种破烂玩意不一样,色彩和结构的功力,是在的。
“怎么样?”
“嗯哼?这里是失败作品展览区域么?”林海文都没回头,就听出来那只鹦鹉的声音了。转头看一眼,满长时间不见,这玩意也学的人模人样了。
“你的作品所在,才是失败区域。”
“哦呵呵呵,如果是那样,这间展馆已经不复存在了,把我的作品放到失败区,阿波罗会降下愤怒的火焰,宙斯则会以雷霆灭亡这里的一切,来表达他们对这个愚蠢人间的怒火!包括你,鹦鹉先生,你跟你的失败品,也会一起葬身其中。”
哇哦,说的太好,跟咏叹诗歌一样,林海文给自己叫了一声好。
阿尔图尔之前故作的气派模样,这会儿已经剩不下什么了。
“狂妄。”
“这叫自信,你那叫狂妄,别分不清楚了。”
轻怼一次,林海文就姿态优雅地飘走了,留着阿尔图尔站在自己的画布前面。
之前,站着不少各种肤色的学生,林海文踱步过去,也没出声。
“就跟看博物馆里头的作品一样。”一个学生叹声说道。
“是的,不应该存在于现代的落后主义,对自然的探索早已经精微到原子、电子的程度,却还有人试图用绘画来展现自然女神之美,太可笑了。”另一个则不屑一顾:“即便是宏观上的美,徕卡的镜头也比他的画笔更加可靠。”
“呵呵呵。”一种标准法语口音的轻笑声,在他们背后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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