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这个黑衣男是三天后,觉空挺着肥溜溜的肚子,站着他的旁边说:“小子,你不是对我下了什么蛊吗,看,我不活的好好的。现在来讨债了!”
“你们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事吗?”
我低头看了看他说,要是这么无聊,我就回了。
黑衣男笑了笑,肌肉在他冷峻的面容上抖动了一下,说,你不是要知道我们上面的人是谁吗,我们回去说了,大哥准备见你了。
“大哥?”我眯了眯眼,看来那个一直隐藏在心里的疑问要解开了。
这两天,方娟咳出虫子的现象更严重了,一到半夜就会起来,咳,然后吐出虫子,我只有靠安眠蛊才能让她安静入睡。而黑衣男子和觉空,就像消失了一般,怎么都打听不到消息,直至今早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
当他说他们的老大要见我时,我怎么能不兴奋?这意味着方娟能得救了。
“过来吧。”黑衣男子把我引到了一个树林里,说待会他大哥,就会过来了。我兴致勃勃地等待着,但真见到他所说的老大的那刻,我就冷汗直冒了。
这个人竟然长的是阿辉的面孔,只是身上穿着一件红袍大衣,把自己裹地严严实实的。
他的表情和阿辉也不一样,看上去像高高在上的老板一般。
我问他,你是谁。
“我是谁?”红袍男人笑了笑,打量了我一眼说,“我记得我们见过吧?你不是还要跟我签合同?”
阿辉,难道你真的是阿辉!我禁不住叫了出来。但红袍男人的气质,和阿辉真的相差十万里。他阴森、恐怖,根本不像阿辉。
他要是阿辉,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是附在阿辉身上的。想到,之前我的蛊无法近阿辉的身,他真的可能是阿辉。
“杀了他!”这会儿,觉空来到红袍男人身边,瞪大了眼睛,对着我是吹胡子瞪眼。
红袍男人却没动,反而回过头去,摇了摇头,看了觉空一眼,手往前一伸。
他是在往觉空的肚子里伸!觉空大吼了一声,哥,哥,你在做什么,但话还没说完,他肥硕的肚子便被剖了开,血流一地,里面一片漆红,各种脏器也都隐隐约约可见,红袍男人直接把心脏取了出来。
然后,放在手里捏爆。
觉空目光呆滞地看着红袍男人,然后重重往地一倒,眼睛却瞪得老大,是死不瞑目。
他肯定在想,自己为什么会被杀,我同时也在想这个问题,红袍男人就把脸转向我说:“怎么样,这个见面礼?”
我只言未发。
“我对废物可是一点兴趣没有。”红袍男人摇摇头,吐了一口口沫在觉空身上,“说吧,怎么发现我的?毁了一个,再找一个可是很不容易的。”
他这话说地已经很明显了,他就是觉空,而死了的这个人,是他找来冒充自己的。
不过,我对红袍男人长着阿辉的面孔,还是不太理解。
难道,阿辉早就死了,他不过是借着阿辉的躯壳?
也就是,觉空就是阿辉,阿辉就是觉空?我的脑子一下子混乱了。
我说,你到底是觉空还是阿辉。
“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嘛。”红袍男人笑了笑,从颈子上把那串佛珠取了出来,放在手里捏着道,“听过移魂术吗?”
移魂术,将自己的魂移到他人身上,进而取代那个人的思想、灵魂!
难道,红袍男人就是这样移到阿辉身上的?
想了想,阿辉当初死的确实莫名其妙,什么头啊、尸体啊被挂到外面,可能也只是觉空使的障眼法,而他,则在背后使用着阿辉的身体。
不过,我在想,他为什么要用阿辉的身体呢,他自己的身体呢?要知道,移魂术可不是那么好移的。
要找到合适的生辰匹对,而且还要本人的自愿才行,不然,不达到一定境界的人,都是不敢使用移魂术的。
“你的问题问完了,该我问了吧,说吧,你是陆家、吴家还是麻家的?”红袍男人盯了我一眼,道。
他似乎对我的身份很有兴趣,说了几个炼蛊世家。看来,黑衣男子已经把我会蛊术的事告诉他了,我说,我姓许,可以叫许家。
红袍男人笑笑,不怎么相信,说,好,有个性,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他递给黑衣男一串佛珠,说,阿连,给他念念经文吧,让他知道自己是哪家的。
“是。”取过佛珠,阿连捏在手心,就念了起来。
他念地不知道什么,只觉得这声音,太过难听,灌到耳中,就像刨了粪坑往我耳朵里填一样。
但难听归难听,威力却是巨大,开始时只觉得耳膜痛,到后来,我的耳朵里就不断地回响着这个声音,脑子也迷迷糊糊的,眼睛更是看不清前面是什么了。
“不能,我不能败给他了。”我狠狠地用指甲一捏,把手心都捏掉了一块皮。
自己才清醒了一点,然后猛地拍动蛊盒,让嗜血银蝶出动。
嗜血银蝶卷起两只翅膀,呼哧一下就飞到阿连手中,狠狠地吸咬两口。
然而让我惊讶的是,阿连竟无所动容地给嗜血银蝶去咬食,然后,两只手往前一抓,抓住了嗜血银蝶,直接往嘴里一塞,给吞了下去,跟上次吞那条蛇蛊一样。
这让我惊讶无比。
阿连一直寡漠的脸上也露出冷冷的笑容,红袍男人在旁以一种看戏的姿态说道:“怎么样,还觉得自己的蛊术厉害吗?凭这小玩意,是对付不了阿连的。”
我不相信!
便从从蛊盒中驱出一对虫子,但不知为什么,虫子跳下去就不敢动了,只冷冷盯着红袍男人的眼神,就像见了巨敌一样。
呆在一个位置,硬是死死不动弹。
“阿连,让他见识一下真正的蛊术吧。”红袍男刚说出话,黑衣男就低头应是,接着,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褐黄色瓶子,往下倒了倒,我的虫蛊便像被滴了硫酸一样,一个个发出嘶吟的声音,然后身子渐渐萎缩,直到成了一摊血迹。
我的虫子!我的心一阵绞痛,养了两年多的虫蛊,今天就这样被他给毁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
阿连却没有罢休,他对着褐黄瓶子念了几句,便从四面八方跑来各种虫子,蟑螂、蜘蛛、蚯蚓、蚂蚁等等,无穷无尽。
我被这些虫子包围了起来。
“让你知道,百蛊攻击是什么滋味。”阿连冲我笑了笑,接着这些虫子,便都暴露出它们曾未有过的嗜血、癫狂,以着两倍的速度,向我攻来!它们就像饿了几天几夜的人,在见到食物时那种疯狂!
我有些紧张了。
这些密密麻麻的虫子,环绕在四周的感觉,真是令人生惧!
我心里想,难道我学了两年的蛊术,真不如他!
不行,我一定不能输!
猛地,我就紧念蛊咒,猛捶蛊盒,从我的蛊盒里溜出许多虫蛊,它们身躯庞大,也都烈性非凡。它们是我炼制时间比较久的虫蛊,实力可谓不同一般。
果然,上前逮着一个就拼命地冲脖子咬上一口。
从开始的我被包围,渐渐地有冲出包围的趋势。
阿连脸上出现一丝疑虑,似乎是没想到会有这幕,他朝红袍男人望了望。
红袍男人玩味地看了我一眼,也没说话,只是将手捏了捏,接着,阿连便猛地一捏佛珠,佛珠断裂,我那向外攻击的蛊虫便纷纷炸开,血溅三米,尸骨无存。
地上就铺满了我的虫蛊。
我的心剧烈地犯疼。
我把牙咬了咬,冲阿连狠狠地看了一眼,他却丝毫不在乎,说,还有什么招,拿出来吧。
好,既然这么张狂,我就让你知道厉害!
我把蛊盒放在口中,眼睛微闭,接着便对阿连念:去他身,咬他肉,喝他血!
这是蛊术中比较厉害的一道法门,一般情况下,作为炼蛊师,都不会使用。但现在,已经逼得我不得不使用了。
接受到我的蛊咒之后,好几条虫子从我的嘴里爬出来,一跃而上到阿连身上,就疯狂地扑食起来,口吐利器,阿连阻止不了,他的脸上直接被啃掉了一大块。
他也痛苦地撕叫了一声。
阿连似乎不可置信,眼瞪得老大,红袍男人也坐端正了,一脸好奇地望着我。
他们估计在想,这是什么蛊术?
“好好,看来,我是低估你了!”红袍男人眯眼看着我道。
阿连则请示了一句,说,要不要继续。
红袍男人摇了摇头说,等下次吧,把你的蛊术练得再成熟点,我可不想再丢脸了。
听出了话里的抱怨,阿连就低着头,都不敢看红袍男人,在红袍男人挥了挥手下,才敢离开。
但脸色依然严峻,他似乎没猜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我这个在他眼里的毛孩子,甚至都快败给他了,居然反扳一局。
二人走后,我拉紧的心弦才稍稍放松了些。
不过,这会儿,我的心里一点也不好受,我对自己所学的第一次产生了怀疑,这就好像一个戴着眼罩的人摸到象的一脚,以为是全部,结果把眼罩拆开了的感觉。
我之前觉得,《南疆志异》学成了,肯定蛊术是一流的了,但从现在看来,那个阿连,若不是我最后使了禁忌,可能都无法伤害他。
还有地上,七零八落躺满了我的虫,死的死、伤的伤,我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样,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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