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稳了稳心神,这会儿的我已经不像当初那样,看到一个古怪的东西,整个毛孔都会颤栗起来了。
我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我拍了拍方娟对她说,老大爷可能是去别的车厢了,不用去找了。
“可是,可是,你看到他的脸了吗?那么白,那会儿他把镯子给我的时候,手也冰凉冰凉的。”她噎了一口口水,问我,“会不会是……”
她没说出来,但我知道她说地是什么意思,就说,“老年人身子凉,都是这样,他要真是什么的话,我们也看不见。”
虽然这么说,但我的心底也不打紧,联想起老大爷说地话,他说要不是因为可能迁坟的事他就不过来了,而他的手里拎着的又那么像骨灰盒,他的一些话语也都像过世了的人说的。
方娟估计和我心里想地一样,她把玉镯递给我,说,我不敢要。
我摸了摸玉镯,圆润光滑,手感很好,上面还有一些幽幽的光芒,看上去有些年代。
没什么异样的。我就递过去说,这镯子你就戴着。老大爷就算已经过世了,他肯把玉镯给你,就说明他还喜欢你,说不定到关键时候,这东西能保护你。
方娟疑问了一声,真的吗,不是太相信,但看到我坚韧的眼神,说,好,小师傅,我相信你。
不过就在她拿起镯子,准备戴上去的时候,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啪”地一下,把桌子给夺走了。
“谁?”我马上反应过来,抬头一看,一个戴着鸭舌帽,身穿黑衣的小鬼,正急匆匆地从人群中穿过,往另一节车厢走去。
我对方娟说,你在这儿待着,我去帮你把东西抢回来。方娟像只乖驯的小鸭子一样,点了点头,说,你小心。
我的速度也是极快,在炼蛊的那两年,不仅是在蛊术上,身体体能上,我也长进了不少。
但眼前的小鬼却十分精明,他左穿右过并不断把人群往我这边扔,我在过的时候原来比较敞开的路就一下多了许多人体障碍。
我不断地喊着“让”“让”,却招来有些人的反感,把刚才被小鬼推的气都撒到我身上,说,抢着投胎去啊你,有的还故意出来挡着我。
这我就郁闷了,被人故意挡着路,还怎么捉小偷?只能看着那黑色身影,在我面前渐行渐远。
我一生气,拍了一下蛊盒,引出一条虫子说,去,让那个黑影停下来。但我炼的这蛊,得看到目标才能下手啊,这凭空的一喊,当然是不起作用,看来只能慢慢找了。
我就一个一个车厢地找,每个人每个人地去看。
这个过程是煎熬的,谁愿意平白无故接受这目光的巡礼啊。看一两个还可以,看多了他们就一副抱怨的眼神望着我了。
我本来是想向列车员说了这事的,叫他去处理,但连对方的面貌都没看清,说了反而会打草惊蛇,不如慢慢找着。
他那黑色衣服和背影我很熟悉,虽然只看了一遍但基本能在脑海里复原他的身材,只要他不躲到我不知道的地方去,我相信,就一定能找到他。
十、九、八,找了好多个车厢,都快走到我自己的六号车厢了,还是不见那个男孩踪影。
这么找也不是个办法。我就拍拍蛊盒,让几只虫子帮我去盯着,只要出现,就跟我报道。我大致描述了一下,他长什么样子。虽然这些虫子灵智还不太强,但有黑衣、鸭舌帽、瘦佻、年轻这些关键词,它们负责把这些对象察觉出来就行了,然后和我沟通。
我自己则继续找着。
这个玉镯怎么说也是老大爷的一片心意,我不想,方娟还没戴上,就没偷走了。而且,这年轻人也太大胆了,列车上就敢偷东西。
我得把他抓出来。
在走到第七车厢,我突然有了深刻的感觉,他就在这里,但扫了一圈后,还是没看到穿黑衣戴鸭舌帽的。
他是把衣服换了吗?我准备重新找一遍,并把蛊虫都放到第六和第八车厢来,只要他有逃走的迹象,这些蛊虫就能感应出,这样我就可以马上去追他。
不过我盯着望别人的举动还是引来了不满。
“这人是谁啊,走来走去的!”“是啊,还老望着我,不会是个gay吧!”有几个二十几岁的,不耐烦地挑了挑嘴。
我没理他们,继续找着。突然,我的眼一亮,有一道绿莹莹的光芒闪了进来,是玉镯上的光芒,我抬头一看,一个瘦佻的小伙就在跟前,若无其事地打着牌。他的上衣已经换成白色衬衫了,头上也没戴东西,但我能肯定是他。
同样,他虽然没看我,但余光却从我这儿扫了扫。
我冷冷笑了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下身就坐到他跟前,按着他说:“老实点,把东西交出来。”
他本来想挣扎,没想到我速度这么快,只好黯淡下脸,说,东西我丢了,你不可能找到了。
“丢了?”我玩味地看了他一眼说,“丢了你就不会躲来躲去的了。”
“如果不想事情闹大,就把东西交出来,然后过去跟我的朋友道个歉,这件事就算完了。”
我继续说。
他却双手一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说了,丢了,找不到了。
“好好,逞强是吧。”他这样子就不能怪我对他使招了,我拍了拍蛊盒,从里面爬出个蚯蚓一样的虫子,身上泥滑滑的,长度却有十七八公分。
它咻地一下,就跳到小伙身上,然后从胳膊上,一直移到脸上,一动不动地伏在上面。
身上还发出些恶臭。
旁边人都吓得一跳,说这是什么啊,有几个胆小的更是被吓跑了。
“你,你……”小伙恐惧地看着我,我说,你要不想小东西在你脸上下崽子的话,我就把它拿走,我不是不好说话的人。
小伙无奈地低了一下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从腰兜里取出那块玉镯道:“我认栽了。”
他起身,马上就准备走,但被我一把抓住,他望着我:“爷,你还想干什么!我不把东西还给你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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