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是……”青年先是不以为然地接过我的手机,还不怀好意地盯了我盯,然后,一看上面的照片,一愣,哽咽了一口口水,他的喉咙缓缓地蠕动着,半天发不出话来。
手也由紧紧攥住变得松了下来。
他身子微微前倾,带着将信将疑地语气道:“你真是是算命的?”
“我不是算命的。”我笑笑,把东西收拾起来。这儿青年这么一闹,估计也没人敢来做我的生意了。
“那我还能自己那样吗?”青年显然对自己之前在众人面前失态痛哭还耿耿于怀,声音一提,有些恼怒,但马上像想起什么一样,态度又好了起来,“如果你真是算命的,我想算个命。”他随手递给我五十元,态度诚恳。
我看了看被他捏地漆黑的折了好几个角的五十元,心知,也是不容易人,但算命?我真的不会嘞。不过要说不会,他肯定不会放我走,我就给了他八个字:“但求心安,富贵自来。”
这八个字不说会不会改变青年什么,但像他这个年龄,在这儿吆五喝六,一个不走神都是会坐号子的,我给他算的,也是劝诫。
青年对我说地八个字不是太理解,眼神迷离地看着我,但口中却在紧咬着,念这八个字。我想,他应该是想记住这几个字吧,便笑笑,把五十元塞到他口袋,没告别就离开了这。
“别走啊!”青年在我走地很远,才反应过来,高喝了一声,不过,我已经走远了。
毕竟萍水相逢,他还是想砸我摊子的人,我也不愿和他产生过多的联系。能好能坏,看他的命。
火车站一幕让我紧了紧心,这呆人流多的地方也不一定是好事,既然想做这一行当,这行当的聚集所才是我的去处。这么想,我就收拾了一下,去了静海市的一个算命街。这算命街,在静海不算太有名,地方乱、街道破,很少有穿地好的人来,来地只是一些大妈婆婆,给自己的儿子或孙子算什么的。
我在那里开始搭摊子,还遇到了一点麻烦,收了些钱,才摆好了。有个戴墨镜的老头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小伙子,你还是趁早离开这儿,这里的人,别看他们有的瘸有的拐,都不好惹,特别是你这种持外地口音的人,想在这儿赚钱很难的。”我点点头,说,老伯,知道了,但我实在困难,不在这儿接一单生意的话,今晚可能都要住大街。老伯说,好吧,你多保重。
我的摊子就这么摆起来了。
这里叫做算命街,算命和来算命的确实多,十几分钟一个摊铺就会来一个人,我可能因为是新来的,没人熟,冷了一个多小时也没人问。旁边的摆小摊小伙,都忍不住笑笑。
“你这生意不行啊!”他把手中的记录名册摇了摇说,“我都做十几个了。”
十几个?我问他做什么,这么快。小伙人摸了摸鼻子,故弄虚玄地道,“你过来,算一下,就知道了。”
我算一下?我冒出冷汗,这原来是在拉客户呢。真是会做生意。不过还是用余光扫了一下,小伙子摆的东西倒挺齐,一本黄皮的破书,一把桃木剑,一碗清水,几张符印,连衣服上还有个道家印字。
这是道家的?我去,这是算命还是捉鬼呢?
我耸耸肩,有些目瞪口呆。不过,这一套装扮还真有引人的作用,不一会儿,我就看到,又有个人过来了。
是个妇女,手里还抱着孩子。她孩子脸色脸色通红,都有点发紫了。
妇女一到摊子上来眼泪就挂不住,哭诉起来:“大师,你救救我孩子。我孩子快不行了。”
“不行了?”小伙好像很自信自己的手艺,声音也浮着,给人吊儿郎当的感觉,我朝他瞥了一眼。人家母亲都那么急了,你还无所谓样?
他没注意到我的目光,把手放到孩子身上,上下摸了摸。眼左右飘了飘,嘴里念念有词,看起来倒有模有样。
就不知道实际怎么样。
“大师,我孩子这样红着脸都四天了,身上也是红的,连拉的屎也是红的,去医院医生都说,不知道原因,但孩子气息越来越弱,我害怕极了!大师,我问了人,才找到这儿来,你一定要帮我!”孩子母亲几乎都快跪下来求他了。
小伙子却摆了摆手,说不用这样,他继续摸着孩子,大概两分钟后,露出会心的笑容,自信地道:“好,没事,等我开一符方子,你按我说地去做就行。”
女人感谢极了,焦急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松心的笑容,连声说谢谢。
接着,小伙从腰带取出一个黄色符隶,在上面写了一通,再从孩子指间取了一滴血出来,滴在上面。
把它们混合在一起,点燃,成灰,用一张纸包装起来,递给妇女道:“拿回去,加上米水,给孩子喝了,就好了。”
妇女连声说好,从口袋掏出一沓钱,说:“大师,多少钱?”
“一百!”小伙要价倒是不多,这让妇女松了一口气,我看到她在付钱的时候,眼睛紧紧盯着。
想也不是有钱的家庭,要没办法也不会来到这儿。
不过这小伙,本领倒是高,这桩生意又是几分钟就完成了。看来我之前是有点错看他了,本来我以为,也就是一个摆着东西不干实事的。
“怎么样,还是挺容易的吧。”
小伙向我抛来一个眼神,带着些得意地说道,“我在这儿,一天也不呆多长时间,大概三四小时,就能入三四千。”
他是在向我吹嘘。
我笑了笑,没回答。这是名声打出去了,才会有这样的效果。要是他刚来,怕和我一样吧?不过我也不想拆除他,继续打理自己的摊子。
我是性格比较内敛的人,不像其他一些做这生意的,还拉起嗓子来吆喝,只在一旁守着。
这样基本就没什么人来。最后过了段时间,连小伙都看不下去,他把自己摊子上的介绍给我,你看这位师傅,其实比我还厉害,你去找他。
那是个中年人,听了这句话后,将信将疑,但还是过来了。
我本来不想接应的,不过,也不好拒绝人家,就问了情况。那人说,这几天家厕所晚上老有响动,去看了又没有,晚上老睡不好,不知道有什么解决之道。
这是恐慌嘛。下意识地认为有存在物,而造成的心理恐慌。
我倒是有安神蛊,让他安稳地睡上几天,但这种蛊,也只能保上几天,而且不是从根上解决问题。我就告诉他,不好意思,我……
“我艹,你不是说他厉害吗,怎么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
我还没说完,中年人直接就怒了,火冒三丈了道。
小伙看情势不对,连忙把中年人拉到一旁,说了一番话后并开了几个方子,才让他走了。
我咂咂嘴,这人呐,还真奇怪。如果我给他弄了,他会给一笔钱,并感恩戴德地待我,但我为他好,不给他弄,他却怒火忡忡。
“没想到,还是个实诚人。”小伙过来,打量了我一眼,说了这么句也不知是夸我还是损我的话。
我说,你是道家的?
小伙摆了摆手:“自家。”
看我一脸迷糊,他解释道:“这些都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当然是自家!”
看来还挺厉害。
我不得不觉得,之前对他,是有点看低了。
“那你是什么家?”小伙问了我一句,但没等我回答,我就看见,之前那个抱着红脸小孩的妇女又来了,这次她满脸都是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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