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
陈易有些意外,他曾经问过自己的父亲,但姜欣言语间甚是模糊,并不愿多说,只是告诉自己,父亲当年与自己一起失踪不见,她找了二十几年,神情中甚是凄楚,陈易不愿她提起伤心事,也就没多追问问,这次还是是姜欣第一次主动提出来。
姜欣一愣,脸色变了变,苦笑起来,道:“唉,其实,你父亲,嗯,怎么说呢,他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有才华的,就比如说他的画作,跟你的一样,灵气满满,都是大师级的水准,甚至可以说,是我当时见过最完美作品之一。”
“跟我的一样?”
陈易也是微微一怔,自己的画卷那是观龙之后的感悟,胸中丘壑的写意,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超出世俗画作的范畴。如果能与自己的画作相提并论,要么他是天才,天生灵感强大;要么就同样是修行者,甚至极有可能是风水师,观山查水,透形得神,从而两者兼备。
“嗯,是的,这可能就是你们陈家的天赋吧,不用多少努力就能达到这般境界,也不知道要羡慕坏多少没日没夜练习,却始终难以有大成就的美术人呢。”
也许是因为心情不错,也许是因为觉得到了告诉陈易的时候,姜欣一反常态的聊起了陈易的父亲,她拿出自己那早就过时的钱夹子,交给陈易,说道:“这是你父亲送我的,里面有你父亲的画像,你可以看看。”
那钱包怎么说也要二十多年了,可保存的还是相当完整,除了边缘的几处轻微磨损之外,其他地方竟然完好如初,可见姜欣对它是多么的珍爱。
陈易将那钱包打开,在盛放照片的地方,一张泛黄的素描全家福画像就映入眼帘。
画像中有三个人,一个是现在模样的姜欣,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短发如针,眉眼飞扬,鼻梁高挺,与他极为相像,想必就是他的父亲。
而在两人中间,则是一个脸上还带着一丝稚嫩的年轻人,与自己有些像,但又不是很像,面部线条更柔和一些,眼睛也更大一些,身高倒是差不了多少。
陈易能看出来,这张全家福中的自己其实就是身后两人各个优点的集合。
姜欣看了一眼陈易,眼中带着一丝晶莹,说道:“我每年都会画一张我们的全家福,只是因为这二十多年来,从未再见过你父亲,想象不出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就一直保留着我最后一次见他的模样,你的样子是我想象出来的,呵呵,人家都说儿子随母亲,我就觉得你应该更像我一些,只是没有想到,你还是更像你的父亲,不仅长得像,连天赋都一样。”
陈易心中不由微微酸楚,他不能想象,姜欣每次画这全家福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有丈夫和孩子,却二十多年未曾谋面,不知道他们是生是死,不知道他们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只能把记忆定格在最后一次的相见之中,只能把笔端停留于想象……
“陈叔叔为什么离开啊,你和陈易又是如何失散的?”
韩闻雪伸着脑袋,看着那铅笔图绘出来的全家福,不由问道,
“他为什么离开?我也不清楚,听大哥和大嫂说,我生产完之后就陷入昏迷之中,生理机能迅速下降,医生甚至都下了死亡通知书,而他只是来过两次,然后就带着陈易离开了,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姜欣眼中泪珠滚动,接过韩闻雪递过来的纸巾,擦拭一番,道:“唉,让你们看笑话了,都这么多年了,该过去都过去吧,也许他很忙,我与他在一起的日子,总是聚少离多,直到他离开之后,我才发现,竟然连张他的照片都没有。”
“哼,怎么能这样,就算是再忙,自己妻子躺在病床上,也不能只去看两三次吧!”
韩闻雪气鼓鼓的捏着小拳头,看向陈易的眼睛中极为愤怒,“哼,你爸爸跟你都不是好东西!”
陈易无语了,有人爱屋及乌,这丫头咋还恨屋及乌起来了?
洛雁笑着把韩闻雪那小拳头按了下去,说道:“或许陈叔叔也有他的难处吧,聚少离多,连一张照片都没有,还与那4762的伏部长认识,他们会不会,不会也是特殊部门的吧?”
洛雁说着说着,忽然得出来一个让她都恐惧的结论,可不是吗,除了特殊部门的人之外,谁会连照片都不留下,谁会在自己妻子重病之刻,却不管不问?
姜欣皱了皱眉头,道:“或许有可能,你们二舅曾经调查过他的资料,发现很多不寻常之处,就如他的学历,资料中没有任何的受教育经历,可他的谈吐见闻却比很多大学生都要好,涉猎极广,你们的外公当时还是人大的中文系党委书记,却对他非常欣赏,认为是个不世出的人才,还想破格录用呢。”
韩闻雪大眼睛转啊转,最近正在看华夏特色的谍战剧,满脑子都是多重身份,听到自己公公的故事,非要刨根问底不可,于是继续问道:“他肯定不能答应吧?要是答应了,那身份不就暴露了?”
姜欣摇了摇头,笑着说道:“确实是没答应,不过原因不是这个,他是生意人,当时在潘家园有好几个店铺,只是自己不怎么打理,都交给别人了。”
韩闻雪听到姜欣的话,不由有些失望,“生意人啊。”
洛雁却笑了起来,说道:“也说不准,既然自己不打理,却又忙的很,跟你聚少离多,那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陈易脸色变幻数次,猜测大概自己大概就是父亲送到孤儿院的,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可心中却没了曾经的那怨恨,再铁石心肠之人,也不可能随便把亲生孩子扔掉,就算他不愿意养,可姜欣可以啊。
联系到几人的猜测,陈易不由说道:“或许他有他的苦衷吧,如果他还是活着,以后或许有机会能问清楚,如果……,算了,我们还是别说这些了。”
姜欣此时有些意兴阑珊,无论他是什么身份,事实已经无法改变,再多的探究也无法弥补自己这二十多年来的苦楚,好在还是找到了陈易,这一段时间的生活,可以说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
每天等着儿子回来,做一顿夜宵,清早起床为他煮一碗粥,几个鸡蛋,简单而又温馨。
她看着陈易,怔怔半晌,忽然又记起而来什么事情,说道:“陈易,那莲儿你准备怎么办,每天都要用鲜血喂养,这恐怕不是个办法。”
陈易挠了挠头,道:“也是,每天一两红色二锅头,莲儿那小丫头倒是高兴,我可苦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姜欣问道。
陈易想了想,道:“等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之后,就跟褚海门去泰国走一趟,他认识几个养小鬼的法师,或许他们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