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三妹,快跑,快跑,野岛那老东西追来了……”
褚海门躺在一张满是灰尘的硬木床板上,满头大汗,嘴中叫喊个不停,忽然猛地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房间之中。
接连数日的追杀让其精神高度紧张,又加之处于一个陌生环境之中,让其不由自主往最坏的地方想去,几乎是本能,褚海门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手腕一抖,就想从袖中甩出匕首,去对付那群阴魂不散的鬼子。
可是,平日里一直不离身侧,已经习惯成自己身体一部分的匕首并没有出现,这让他心中又是一阵慌乱。
低头望去,衣服没了,上身赤~裸,昏迷之前受的伤也被处理妥善,只是因为剧烈动作,洁白的绷带上正在缓缓蔓延着片片殷红。
“兰花男,找这个?”
一个年轻男人正站在房间一侧,嘴里叼着烟,手中拿着他视为身体一部分的匕首,头也不抬的削着他的指甲。
“驭龙者?”
褚海门猛然记起这个年轻面孔,正是当日与其大战几十回合不分胜负的驭龙者。
“我叫陈易,别驭龙者驭龙者的喊,也不嫌别扭!”陈易抬起头瞥了他一眼,然后又低头削着指甲,不得不说,褚海门这把匕首很不错,看着黑不溜秋跟块废铁似的,但却着实锋利,削起指甲来很顺手。
“你,你还我刀?”
褚海门看见陈易正拿着自己心爱的匕首削指甲,差点没把肺都气炸了,这尼玛是老子用来杀人的东西,你竟然拿来削指甲?怎么不把你爪子给切断了!
“操,兰花男,老子救了你的命,用下匕首都心疼?早知道这样,就让你死在外面算了!”陈易满脸不以为然,削完最后一根手指,手上一甩,那匕首划过一道黑色弧线准确的落在褚海门手中。
褚海门握住匕首的骨质刀柄,仿佛是有了依靠一样,心中的不安稍减,可又忽然间想起了什么,桃花眼瞪得分外妖娆,冷声说道:“我三妹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我说兰花男,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没有感谢的话就罢了,态度还这般蛮横,你也不怕遭天打雷劈!”陈易脸上满是不屑。
“驭龙者,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我三妹怎么样,我褚海门就算是死都不会放过你!”褚海门没有听进去陈易的话,满脸怒容,如果不是那天被陈易不知不觉阴了一把,冰刃刺进肌肉经络之中,他也不会被那些日本人追杀的如此狼狈,更不会拼了性命都没有保护好何卿卿,让她同样身受重伤。
虽然之前几人达成过合作的协议,但心中并不相信陈易会当真,就如他答应鲁剑豪帮他们鲁家化解血煞一样,陈易即便是救了自己,那肯定也是心怀鬼胎。
正了八经签订的商业合同都能撕毁,更不用说在那种狗咬豺狼两边怕的情况之下了,完全就是权宜之计。
如果有选择的可能,褚海门宁愿陈易不出手!
“你这人真没意思,要不是何卿卿求着我,并答应了我的条件,老子才不会管你死活!”陈易也不禁恼火起来,把他从鬼门关中拉回来,这不男不女的蠢货不仅不知道感恩,反而继而连三的威胁恐吓,还真应了那句老话,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难怪雷锋同志做好事儿从来不留名!
“卿卿答应你条件?什么条件?”
陈易的话不仅没让褚海门安下心来,反而再生波澜,脑海中不自觉出现了一副画面,身受重伤的三妹满身是血,坐在地上苦苦哀求,而陈易却放声狂笑,看向何卿卿的眼中全是猥亵与贪婪……
兰花男愤怒了,眼睛忽然间变得血红,瞪着陈易,寒声说道:“你逼三妹做了什么?”
陈易愈发生气,自然明白这货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情理之中,但却不能原谅,自己是这样的人吗?他索性说道:“你觉得我能逼迫她这么一个漂亮妞做什么?操,老子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救了你们两人,能不拿点好处?况且老子压根就不想救你,没有让我心动的东西,真当老子是特么十世善人啊?”
“你,你给我再说一遍?”褚海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睛像是阳春三月的十里桃花,那叫一个红啊!
“再说一遍还是那意思,生米早就煮成熟饭了,你特么能怎么着?”陈易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救了人又被冤枉,心中早已不耐烦。而且他一直看这个打鲁家人主意的卸岭力士不顺眼,尼玛,同样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老子也让你知道什么叫愤怒,什么叫无力,什么叫急火攻心。
“畜生,我要杀了你!”
褚海门果然炸了,须发皆张,目眦欲裂,身上伤口崩裂,本就因为从床上跳起来那一下而扯动开的伤口流血更凶了,整个人就像是一头受伤的猛虎一般,冲着陈易撕咬过去。
可是,还没等他碰到陈易的一片衣角,就觉得脚下疼痛,然后猛然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拉住,重心不稳,身体不由自主向前扑去,瞬息之间,从一只威风凛凛的扑食饿虎变成了一只抢屎不成反撞墙的笨狗!
“噗通!”
褚海门一头撞在对面的墙上,空心砖的墙壁直接被撞出一个大洞来,额角也被擦破,鲜血直流。
按理说他的实力即便不如陈易,但也只是稍差一线,不应该被如此轻松放倒,但这货刚从昏迷中醒过来,脑袋昏沉,又加上对陈易本就有成见知道这货不是好东西,被陈易几句话刺激下,这不就冲动了,就惩罚了。
“畜生,你不得好死!”
褚海门不顾头上鲜血横流,带着满头的水泥渣滓,转过头来,就要朝陈易再次杀去。
“老褚,你干什么?快点住手!”
就在这时,何卿卿提着一个帆布袋从门外走了进来,正好看见褚海门怒发冲冠的这一幕。
“三妹,你快走,我拦住这个畜生,记住,找人替我报仇……”,褚海门见何卿卿回来,又喜又惊,连声喝道,已经打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
何卿卿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两人又闹出了什么乱子,连忙将手中口袋扔在地上,说道:“老褚,你发什么疯,什么报仇,什么快走,我走哪里去?”
“走哪里去?你傻了吗?”褚海门急得快要发疯了,“当然是远离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越远越好,还要把他的真实面目宣扬出去,让整个华夏都认清楚他是什么人!”
何卿卿被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话弄得更加不明白,不由怒道:“我为什么要逃,他又没对我做什么,怎么就人面兽心了?”
“他没对你做什么?”
褚海门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何卿卿和陈易,问道:“他没威胁你,没那个,生米煮成熟饭?”
“你瞎说什么?我确实答应了与他合作,但跟生米熟饭有什么关系?”
“生米煮成熟饭”在华夏已经成了特定意思,哪怕什么具体事情都不提,一般人能瞬间明白是怎么个意思。
何卿卿不由看了眼陈易,脸色瞬间羞红,怒斥着褚海门,“行了,你就别发疯了,刚包好的伤口现在又裂了,躺好,我马上给你处理!”
褚海门傻在那里,这情况怎么不对啊,自己这个三妹虽然不是贞洁烈女,但好歹也是良家闺女,被人威逼利诱以身相许,怎么会一点抗拒反应都没有?
陈易没有去理会褚海门的胡思乱想,就让这货继续猜着,给他个教训,让他感同身受,知道被人趁火打劫的滋味不好受!
“何卿卿,你遇到麻烦了?”陈易眼睛瞥向了何卿卿的衣衫,昨天刚换上的崭新衣服,今天就沾满了尘土,似乎是经过一番奔波。
何卿卿抬头看了陈易一眼,如水的桃花眸子轻微晃动,说道:“呵呵,没事,碰上了几个小鬼子,不过被我摆脱了,从城南绕到城北,又再步行街小吃摊上流连了一会儿,保证留不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