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顽强地透过屏风,一寸一寸地驱赶着屋子里的黑暗。碧纱橱里有了动静,三具交织纠缠在一起的白生生的身子随着光亮蠕动起来。
身边睡意朦胧的宁馨呢喃道。
侧脸望去,枕在臂弯里的少女明艳如花,凤眼似拢非拢,樱唇挂着幸福满足的笑意,彷佛昨夜的余韵至今尚未消散。一条修长**亲昵地勾缠住虎腰,青春的娇躯紧贴着常威的肌肤散出温热的湿气。
目光不由自主地顺着她颀长优美的脖颈滑下去,落在巍巍雪丘之上,那雪白的**嫣红丝毫看不出曾经被肆虐一夜的痕迹。
常威心中惊叹了一回,不禁想起昨夜的狂欢来。
眼波落在枕边两块白绫上,那雪白的鲛绫上俱是落红,其中的一块更是被染红了大半,深深一吸,女儿脂香中尚留着淡淡的血腥气。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轻轻把胳膊从两女头下抽出。
宁馨半梦半醒,腻声央求着。青鸾虽然也被我的动作惊醒了,却羞得不敢睁眼,只是缠着常威的粉臂**却透露出与宁馨同样的心思。
甜言蜜语哄了一番,终于说动两女继续躺着歇息,常威自己起身下床,心里不禁怀念起前几日的悠闲时光来。
小红几个丫鬟早等在外屋,连早餐都已做好了,见常威出来,都慌忙口称少爷道起万福来,却无一人敢问及宁馨。
倒是常威边吃边交待她们做些补气血的燕窝鱼翅羹来,又叮嘱不要打搅了她们的主子,这才匆匆离了凝翠阁,去内堂拜会蒋云竹充耀翁婿。
蒋云竹只随口恭喜了一句,常威还没弄清楚他到底恭喜的是什么,他已急着追问起御女术来,甚至连沈篱子胡同的地产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常威挑了些简单的心法讲给他听,老头就乐不颠儿的试验去了。
等蒋云竹离开,充耀这才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
在昏暗的刑部档案库房里,常威埋在黄的案卷里。蒋迟没看几页,就已不耐起来,把案卷一推,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埋怨道:
他肆无忌惮地数落着刑部尚书赵鉴的不是,也难怪他心烦,虽是春末,可库房里密不透风,彷佛蒸笼一般,他又胖硕过人,虽然蒲扇摇得呼呼直响,可汗水还是很快就把他贴身的衣服打透了,官袍前胸后背处处可见一片片的汗渍阴影。
刑部档案浩如烟海,没有邓奇的指点,一时还真难理出个头绪来;而邓奇如横空出世一般出任前军都督同知,老朋友自然闻风而动前来道贺,不知底细的人更是踏破了邓府的门槛,前军府自然也少不了贺客。
虽然前军府与刑部只是一墙之隔,可这两天想见到他是不大可能了。而常威方得两位佳人,心思也不在这刑部档案上,便暗自打算,干脆利用这几天把‘李隆’的家先安定下来。
蒋迟一口回绝道,可又似想起了什么,他迟疑了一下,凑到常威近前,问买房子的是谁。
蒋迟顿时来了兴趣,嬉笑道:
常威微微一笑:
蒋迟满脸悔意。
一问才知道,那天蒋家哥几个动用了两万余两银子一下子收了八千张等三个胡同近一成的地产和房屋,其中蒋迟自己就占了一半。可等昨儿蒋迟媳妇带着亲戚再去的时候,三胡同的地价已经飙升了六成,而且是有价无市了。
蒋迟边往外走边道:
见蒋迟一脸迷惑,常威解释道:
蒋迟这才明白过来,停下脚步,挠着脑袋愁道:
常威沉吟了好一会儿,心中才有了主意,微微一笑:
蒋迟立刻反驳:
常威随口赞了一句,心里明白,蒋迟自然不会自己没事儿做跑去显灵宫,便暗暗调高了肖连云在太皇太后心中的地位:
蒋迟渐渐琢磨过点滋味来。
蒋迟恍然大悟,兴奋地捣了常威一拳,又瞥了他一眼,惋惜道:
他话音未落,院门口便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
随后就见一瘦小的老者走了进来,正是常威一直未能见到的搭档之一、刑部河南司主事6眉公。
他看到常威微微一怔,旋即笑道:
显然是注意到了常威与往日颇为不同的打扮修饰。
蒋迟说话很随便,显然和6眉公熟稔得很。
6眉公点点头,又问:
6眉公微微一怔:
虽然常威很想借此构陷廖喜洪七,可听6眉公竟似认得两人,不知他们之间究竟有没有关系,言辞便含糊起来。
6眉公一眼便看出常威担心什么,不过这正是常威想要的,常威不想现在就在这些成了精的老家伙心里留下个阴谋家的身影,那该是以后的事儿了。
听他嘿嘿一笑,解释道:
他沉吟一下,又道:他目光转了转:
这回常威倒是由衷地暗赞一声,姜还是老的辣!锦衣卫不受三法司限制,别说侦缉廖喜,就算直接捕了他,只要能弄到口供,也没有几个人敢替他喊冤。
可常威记得6眉公就是锦衣百户,为何还要求助蒋迟?是想让蒋迟趟这池混水,还是他锦衣之职已被革去了呢?
蒋迟却一摆手:
6眉公见风使舵,却给常威使了个眼色。
蒋迟如此谨慎实有些出乎常威的意料,不过很快常威就释然了,蒋迟精明过人,知道他怎么花天酒地甚至欺压良善,皇上都不会如何怪罪,可一与朝政沾边,眼下他最好还是韬光隐迹为妙。
6眉公听常威给他一个台阶,便顺势说那还是等赵大人回来之后再与他商议商议,闲谈了几句,便告辞了。
等6眉公走远,蒋迟才问起赫伯权和洪七来,常威把来龙去脉简单交待了一番。
蒋迟眼珠转了几转,沉吟道:
蒋迟眼睛一亮,常威趁势道:
蒋迟顿时嬉笑起来:
常威一竖大拇指:
蒋迟随口道。
闻弦歌而知雅意,邓奇、6眉公相继请辞,想来都是洞悉了皇上的意图,绝非仅仅因为新政的缘故,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而今看来,6眉公很快就会把勘定恶人榜的职责一并辞去,谁来接替他,常威倒要未雨绸缪了。
何冲当然是最佳人选,只是他与自己过从甚密,反而最不容易得到这个职位,况且常威也需要这么一个朋友帮自己镇守应天的大本营;苏耀、翟化年龄太老;冀元亨冀师兄又太过方正;李岐山倒是个秀才,不过总不太让人放心,放在眼皮底下或许更安全……
十几个相熟的人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竟没找到一个中意的,常威甚至后悔起来,当初应当力劝唐锦衣出仕才对。
蒋迟一脸得意道。
订好了计策,想把新车行放在粉子胡同,李隆的宅子自然在它附近为宜,这正合常威心意。两人约好下午凉快一点的时候在一品楼见面,常威先去锦衣卫报到,领了腰牌。
马远办事极其迅,一头午的功夫,已经给常威找到了两处宅子,都离国公府有段距离。
好在常威本就不欲让李隆在京城过于显眼,便挑了离刑部衙门相对比较近的一处买下。然后,甩掉了跟踪者,造访宁白儿的家。
话虽如此,可宁白儿眼中却满是渴求。
我斟酌道。
教坊司的女子其实就是官妓,除非是像宁白儿这样的管理者,否则**在所难免,不过这倒不是常威犹豫的关键所在。
教坊司里绝大多数都是罪属,听宁白儿的语气,此女的身份肯定相当棘手,而这几年的罪臣里,东林党居多,朝中大臣就算想赎他们的家人,也要思量一下自己的前程。
宁白儿闻言颇为宽慰,赞许地瞥了常威一眼。
果然!常威一阵头疼,齐萱扮演6昕或许无甚难处,可两个身份都无法动用,如何能不着痕迹地救她出来?
何况她对今上必然心怀怨恨,万一她再有反志,那可真是接了一个烫手山芋了。
常威沉吟起来。
宁白儿却不搭言,让常威明白她是真心要救齐萱,想起传言齐宁擅房中之术,没准儿师姐为了练成绝技,和他曾经有段露水姻缘。
见宁白儿眼中竟流露出几分哀求,常威心顿时软了下来,为了这个便宜师姐,就赌上一赌吧!
宁白儿顿时喜笑颜开,可旋即却微微一叹,声音里透着些许遗憾:
她顿了一顿,问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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